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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活生生的阿尔库梅斯出现在艾舒莉雅的面前!
他明明已经死了呀……艾舒莉雅还是亲眼看到的。一个月前在阴魂城下,小暗用太刀刺穿他脖子的一幕仍旧历历在目。可现在他却像鬼魅一般出现在她面前,这究竟是——?
阿尔库梅斯狰狞一笑。“真是巧遇啊,艾舒莉雅。”他和最后一次相遇时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脖子上连疤痕也没,仿佛死在阴魂城下的并不是他。
“你……为什么没有死!”她狠狠地瞪着阿尔库梅斯,绯红色的眼眸里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阿尔库梅斯扬起惨白的脸,冷酷地回答:“你对我的了解仍只局限在表面么?像我这样高强的黑暗法师会不给自己留条后路么?”他说着露出扭曲的笑容,眼神里都溢射出兴奋的神采。“你也体验一下吧!这种成为巫妖的美妙感觉……”
“滚!”她紧握着魔杖直逼着他。“落叶镇发生的异变都是你在搞鬼对不对!”
“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是受巴尔之命来这里调查黑暗力量的源头……”在他高傲的眼神里,艾舒莉雅的身影如绯红的火般映照着。他专注的盯着她:“倒是从不出远门的你,竟会来到这种偏僻的地方,不用想也知道为什么了……你加入奎塔林议会后发生的事情我也耳有所闻。”
说着,阿尔库梅斯的脸上露出一丝讽刺意味的讥笑。“莫非你也垂涎术士血统了?呵呵!凡是安东尼达斯的学生,最终都会和我一样——”
“闭嘴!不要把我和你混为一谈!恶心!”她恼怒地打断了他的话!紧接着魔杖射出一道青色的光,她要用行动令阿尔库梅斯闭嘴!
如此近距离的回旋风刃可是很难躲避的,不料阿尔库梅斯整个人顿时化作一团黑雾四散开来。“不怕死的话就追过来吧!”他狞笑着。黑雾纠结在一起,绕着艾舒莉雅飞舞一圈便朝树林飞去了。
又是黑暗之拥……艾舒莉雅恨恨的想。没有牧师在,这个法术就无解了……她能容忍最憎恨的男人说出一番中伤的话后,就大摇大摆的离开吗?不——
“给我站住!”积压在心中的火气顷刻爆发出来,她脑子一热什么都不顾及,抓起魔杖追了上去……
黑雾化的阿尔库梅斯一眨眼便钻进树林里,艾舒莉雅紧随其后,但本身就对运动不太擅长的女孩子怎么能追得上他的速度?更何况阿尔库梅斯在飞……转眼间就捕捉不到阿尔库梅斯的踪影了。她奔跑了一段,前方刚好有一片荒地被树林包围起来。她停下脚步,疲惫得喘着气,并且环顾了一圈阴暗的树林。看着这个地方,她有一种鬼打墙的感觉。
他就这么跑掉了……?艾舒莉雅越想越心烦意乱。
“让我以为你死了就可以了!为什么还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想把噩梦重新带给我是吗?不如出来和我做个了断吧!”她原地转了一圈,并对着树林高喊,可除了惊动一群乌鸦之外什么都没有。
眼睛盯着那些象征着不祥的乌鸦飞远,艾舒莉雅的心里涌起一丝不安。他把我引进树林里,莫非有什么圈套?
身后突然间传来一阵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这里没有阿尔库梅斯!只有我……”
艾舒莉雅猛然回转过身,手里紧握着魔杖一丝也不敢放松警惕!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穿着代表“阴魂”成员的黑暗风衣,披肩上印着鲜红色的逆十字标记。此人头戴着宽边的紫色帽子,帽子把五官挡住了而看不见脸。他的下巴留着红褐色的短须,是一个身材颇为粗壮的中年男子。
“雕骨者大叔?”艾舒莉雅一眼就认出了他。此人被称作雕骨者·塞瑞安。和石像鬼·索尔图斯一齐并称为阿尔库梅斯的左右手。是一个法力高强的黑暗法师……
“艾舒莉雅,好久不见了。”雕骨者塞瑞安将帽子压低了一点,深沉地说道。“真没想到啊,这次相会我们竟是敌人……”
艾舒莉雅心一惊,丝毫心理准备都没有。“大叔!阿尔库梅斯的所作所为你应该清楚!我才是德摩菲尔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你仍然要忠心于他吗?”
“我别无选择……阿尔库梅斯许诺只要杀了你,他就可以让冥王大人复活我的女儿和妻子!”雕骨者将帽子抬高,露出一只充满杀念的眼睛!“所以……为了能再见她们一面!艾舒莉雅!拿命来吧!”
艾舒莉雅忿忿地啧了一声,她感觉自己认识的人都疯了。
雕骨者出手了!只见他张开双臂,将早就藏在怀里的鱼形骨雕洒到脚下,这些骨雕自动埋进土里不见了。
这些只有拇指般大小的雕刻品究竟有什么作用?只听他缓缓地念道:“自创法术,游鱼戏浅沙!”
“哼,来真的了吗?”艾舒莉雅转念一想,认识雕骨者塞瑞安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战斗。这个“游鱼戏浅沙”是什么法术?她根本猜不到。
艾舒莉雅以极快的速度举起魔杖直指雕骨者!突然间从土地里蹿出一样东西挡在她的魔杖前!“什么——?”短暂的茫然停留在她的脸上。定睛一看,从土里跃出来的竟然是一条用骨头雕刻成的锦鲤!栩栩如生!像活的一样摆动着身体!这条锦鲤一下子跃过魔杖,在艾舒莉雅的眼中如慢动作般翻转了一圈,紧接着砰的一声爆炸了!
爆炸卷起的烟雾盖过了艾舒莉雅的身影,雕骨者冷笑一声。“
落入土里的骨雕将化成锦鲤!从土里跃出来时便会爆炸!这一整片荒地对于我的鱼儿来说就像在池塘中一样,任何人也逃脱不了!”
艾舒莉雅轻咳着从弥漫的烟雾中退出来,握着魔杖的手臂隐隐作痛。
她听到有鱼拍打地面又游回土里的声音。雕骨者说的一点没错,坚硬结实的土地对于锦鲤来说就像在水中一样任意游走。不知不觉,她已经被潜伏在土里的锦鲤们包围了……
鱼儿不会留给她喘息的机会。冷不防地,又有锦鲤从她脚下一跃而起!艾舒莉雅急忙将身子偏向另一侧——砰!跃起的鱼转眼间在她身边爆炸了!紧随着又有一条从土里蹿到她面前,这一次她用斗蓬挡住了脸。可是还没回过神来,背后也有一条锦鲤爆炸了……
这样和靶子有什么区别……
一连串的爆炸过后,雕骨者塞瑞安的神情反而变得迟疑起来。表面上来看他尽占上风,但是令他感到不解的是:“怎么每一次爆炸都炸偏了一点儿……”
“你的法术已经被我看穿了。”弥漫的烟雾渐渐散去,雕骨者惊愕的看着艾舒莉雅从地上站起来,尽管伤痕累累,但爆炸对这个女孩来说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创伤……
“你说什么鬼话……”雕骨者语道。
艾舒莉雅一言不发的向前迈了一步,她刚刚站的位置立刻就爆炸了!席卷的气流吹拂着她披散的长发,映着身后的火光飘舞。艾舒莉雅倔强的,用那双能看清魔法的眼睛瞪着他:“看吧,我说过我已经看穿了。”
雕骨者恼火地咬着牙。“不过是某种透视法术而已!少故弄玄虚了!接下来你绝对躲不开!”在主人的魔法驱动之下,所有隐藏在土中的锦鲤就像在公园里被喂食那般,统统聚集在艾舒莉雅的周围!
他满怀期待地等待着艾舒莉雅被爆炸吞没的那一刻,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了,一个爆炸声都没有,甚至连一只鱼都没有从土里跃出来……
“这怎么可能……”话音刚落,他一脸惊讶地看到——数十朵绯红色的花在艾舒莉雅的脚下盛开,卷曲的花瓣如水晶一般晶莹剔透。世间上的一切景物在这些花朵面前都将黯然失色。雕骨者整个人都看呆了,这些凄美的花对他来说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雕骨者转而瞪着艾舒莉雅:“你这是什么法术?”
艾舒莉雅一手扯下被炸得破破烂烂的长袍。她轻哼一声,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大叔,我已经超越你了。”
“什么……”雕骨者咬着牙。“你在说什么鬼话——”
“其实对付你,连这种东西也已经不需要了。”话音刚落,她竟然随手将魔杖丢了出去……
她这一举动反而令雕骨者更摸不清套路了,凡人没有魔杖还怎么施法?她有什么自信抛弃魔杖?该死……魔杖落地的轻响敲击了雕骨者脆弱的神经,看着艾舒莉雅一脸坚定和从容的样子,他略感不安地后退了半步。
“你在害怕什么?”艾舒莉雅也紧逼了一步。“想要杀死别人,就要有被杀死的觉悟。”
“我会被杀死?别开玩笑了!”雕骨者大声反驳道!“艾舒莉雅,你不要太天真了!你还没有见识到我真正的力量!”只见雕骨者塞瑞安摊开双手!透过那双能看清魔法的眼睛,艾舒莉雅看到无数魔法网络聚集在塞瑞安的身边,传导着他全身的魔力。
“展现我的究极艺术吧!浮世之船!维利亚·娜塔亚号!”雕骨者这一声吼几乎扯破了嗓子。这时地面传来隆隆声响,首先浮出土面的是巨大的桅杆!紧接着主帆,侧帆和角帆缓缓的从地面上升起,战船的撞角也破土而出!地面如浪涛般被崛起,一时间泥土四溅!最后排列着两层火炮的甲板隆隆浮起,沙土如瀑布一般顺着甲板倾泻下来!这样一首无坚不摧的帆船呈现在艾舒莉雅的面前!
“幽灵船……?”艾舒莉雅轻叹一声。
雕骨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艾舒莉雅,为了再一次见到自己的亲人!他必须杀了她!“这是以我妻子和女儿命名的无敌战舰!可以轻易摧毁一座城市!”言罢,这艘帆船吱嘎吱嘎地掉转向艾舒莉雅这边,巨大的主炮对准了她……
他如船长一般指着艾舒莉雅命令道:“发射——!”
绝望的沉寂侵袭了雕骨者的内心……和那些锦鲤一样,火炮竟然也哑了火!他难以置信的望向维利亚·娜塔亚号,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住了。火炮上,甲板上,桅杆上……都盛开着无数朵绯红色的花……这怎么可能呢?他尝试用魔力驱动那艘帆船,却一点回应都没有,仿佛失去了动力一般,和废铁没什么两样。
不可能……我刚刚灌注的魔力都去哪了???塞瑞安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艾舒莉雅脚下,竟然看到一条条锦鲤死了似地浮出地面,每条鱼身上都盛开着一朵花。原来刚在她脚下冒出来的花,实际上是那些鱼身上的……
“难道……我的魔力都被那些花吸收了?”雕骨者望向艾舒莉雅,却发现对方在指着他……他低口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连他的身上,都长满了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绯色花朵……
“不!不可能!”他惊恐地感觉到自己的魔力正迅速的消失。
艾舒莉雅默默地转过身去,绯色的长发在她脑后微微飘动。三年前的模糊记忆不由自住地从脑海里浮现——
“大叔你为什么一直戴着这顶帽子呀?”
“如果不戴着它的话,小白兔就会从帽子里蹦出来搞破坏了……”
“……不要把我当作小孩子行吗?”
“哈哈……真唬不住你呢,这是我家人留给我的唯一东西,我一直留在身边。”雕骨者塞瑞安望着三年前的艾舒莉雅轻叹了一声,忧伤地说:“如果我女儿还活着的话,和你年龄相仿呢……”
……
此刻,艾舒莉雅弯下腰在绯色的花丛中拾起魔杖。她背对着塞瑞安向前走着,就如那些早已不复返的曾经,渐渐地与他距离越来越远。
在她暗淡的眼眸中微弱地闪耀着六茫星的徽记……
“绽放吧,彼岸花。”
“呜啊——!!!”雕骨者塞瑞安惨叫一声,在艾舒莉雅的身后爆炸了。
他如破烂的木偶般被遗弃在荒地中。身上的绯色花朵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全身被尖锐的红色水晶撕裂。而那顶寄托了思念的紫色帽子,早已经浸湿在血泊之中……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