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一直觉得，自己不是冲动的人。
可是看到莫愁侧脸边上红红的伤痕，林淮会想起她之前思考着，给自己建议的认真模样。
不替她还手，良心可是会痛的嗷。
“啊——唔唔！！”
牙齿被踩碎的锥心之痛直接涌进了骨髓，让赵总痛得没办法说出完整的话，只看语气，大概是些咒骂和威胁，林淮没有在意。
“林淮同学，你怎么能动手打人！？”
目光流转，再次望向了这个摆出虚伪的教师姿态的中年人，肮脏得让人作呕。
“我道歉了阿，医疗费也赔了。但这位赵总可还没向莫愁小姐道歉啊！”
林淮摊手，微微摇头，倾向了身边的莫愁，神情严肃。
“道你麻痹！你老子要让你被开除滚蛋！让你家破人亡！”
赵总被下属搀扶，爬起来喊。
“不好意思，我没有家人。”
“你！”
渐渐地，有些路人开始驻足看戏了。
好在夜色偏黑，路人的手机不一定能拍得清林淮和对面的相貌，对面似乎都是些一要脸面的人物，不敢闹太大。
不过秋后算账应该是少不了了。
一想到林淮回去会面临着被处分...或者暗算的麻烦，莫愁身躯颤抖了一下，她有些慌。
可能，林淮先生根本不需要她的担心，能来天上人间的人非富即贵，林先生能随手送出一辆超跑，花钱如烧钱。
对面未必能...占到便宜。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像被拧了一下？
莫愁的眸子泛起清涟，她在斯坦福大学学的是心理学，在这瞬间所有的学识离她而去，茫然无措。
“走吧。”
林淮拉着莫愁的手，想离开天上人间。
对方没有追，很冷静，静得可怕，看来过段时间会有点麻烦...林淮有些郁闷地想。
“等等！林先生，莫愁她不...”
有一位化着淡妆的姐姐失声喊出来，却被其他的姐姐捂住了嘴，她们都盯着她摇了摇头。
“没事，这妞儿很润，小爷今晚包了。”
林淮大声讲。
赵总一行人只能恨恨地甩下几句垃圾狠话，让林淮走了，不能真在这里闹起来。
过了半条街之后，林淮松开莫愁小姐的手，她还愣愣地没反应过来，“林先生，我不提供那种服务的...”
“我知道。”
她这句话，林淮在第一次去天上人间的时候就听过了。
莫愁沉默地收拢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揉了揉还在肿痛的侧脸，压低姿态，再次道歉。
“真的很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你又没错，道你🐴歉？”
林淮很想给她塞点什么进去，好让她闭嘴。
“莫愁小姐，没有犯错的人不该道歉，如果有人认为你犯了错，指责你，你就该直接挖下他的眼睛吞到肚子里，让他看看你吃了几碗粉...无论怎样都好，就是不能道歉。”
林淮一字一顿，伸手帮她揉了下脸边伤痕，其实莫愁的脸很柔软，就像小孩子一样，很好Rua，手感很棒。
十一点。
街边灯火通明，夜景繁华。
林淮觉得处于工作状态的莫愁小姐，她主动放弃了几乎所有人格和尊严，不让她道歉反而会更麻烦...
“那位赵总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行政总裁...很有实力的，他会...”
“捞得不谈，喝酒。”
林淮直接打断咏唱，撬了瓶嘉士伯，递到她脸上。
林淮可没心情关心这些烂人的事迹。
“冰的，至少能镇痛。”
“我没有那么痛...好很多了..对不起，我没办法给您提供服务，我心理有缺陷，有病。”
眼前的莫愁虽然身着大人的制服，目光却像年幼的孩子一样四处逃避，胆小、懦弱。
可她除了胸小，其实也没什么缺点吧？
林淮腹诽一句。
“林先生...如果您真的想要的话...”
“不想。”
“您还需要我提供什么其他的服务吗？”
莫愁试探地将话题挪动了一点点。
“不用...莫愁小姐，你是不是没朋友？”
林淮不是故意想扎她的心。
只是仔细想来，她身上的疑点太多了，特别是这种奇怪的...性格？
“我缺少理解情绪的能力...交不到朋友。”
“所以你就去天上人间当服务员？”
林淮微微斟酌了下语言，虽然有点搞不懂，但还是想问。
“...嗯，我试图换种方式去理解别人的情绪表达，比如像是客人要求，命令...或者交配。”
“淦！你xp好怪哦。”
莫愁咽了咽口水，眼前的少年莫名给她一种感觉...就像充满了安全感的锚点，在这里她可以放下很多，稍微喘喘气。
“可我心里面很恐惧动物之间的交配行为，只会觉得很脏，在这种事情上我没办法像姐姐们那么厉害，理解和奉承男人的情绪。”
“我不会对你提这种要求的啦。”
林淮轻轻念道。
没想到对女孩子的心态观察入微，堪比情圣的莫愁小姐，竟然是性冷淡...
这是什么神仙级的反差萌？
可是这也太矛盾了吧，她说她无法理解人的情绪，可她却能精准抓住人心里的破绽啊？
林淮斩下宫琉璃的伪装，她有大功好吧。
“嗯，谢谢...”
莫愁张开嘴，浅浅地咬了口呈上来的烧烤，她的嘴很小，一直向烤串吹气，又怕烫又想吃的样子很可爱。
“我能看懂情绪，但没办法理解情绪，所以我无法和人交往，也没有男人会喜欢我。”
莫愁揭开自己的伤口。
“意思就是情圣小姐你精通很多情感套路...而且不会被任何套路攻略？”
林淮想了想，问。
莫愁愣了下，听着林淮这个偏游戏化的形容方式，许久过后，她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一直留在天上人间，就是为了观察人的情绪，这里真真假假的情绪应有尽有，有人对着姐姐们付出金钱想收获肉体；也有人想付出真假混掺的感情...试图收获感情。我一直在观察。”
莫愁并没觉得自己学到了多少。
“很恐怖兄弟，再这样下去你早晚会变得越来越懂，直到变成掌握屠龙刀的女人，世上没有你砍不烂的女人心。”
林淮的语气有丶震惊。
莫愁摇了摇头，旋即认真地说，“像我这种女人只能老死在天上人间，没有好下场的。”
“如果看得累了，可以找我一起吃东西。”
莫愁的目光停在林淮脸上，轻轻嗯了一下。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