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赐福印记，对学生的提升是长期并且缓慢的。方才我调大了输出，所以在场的同学应该会有所感觉。”
场下的学生们听着校长的话，默默点头。刚才确实感觉到有灵力从印记输入到自身。
“赐福一方面会潜移默化地提升学生的修炼速度，另一方面还会为他们额外提供一定的灵力补偿。而补偿的这份灵力从何而来呢？”
“所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众所周知，人死之后，万事皆空，魂归幽冥，灵力消散。倘若残留的一身灵力仍能为他人做出贡献，何乐而不为呢？总好过消散于天地之间。”
“回收灵力不假，可我取之于学生，用之于学生，有何不可？”
直播间的弹幕比操场的现场有几秒钟的延迟。此时此刻，屏幕上飘着的弹幕仿佛都在佐证着校长的话。
“是真的，我感觉到了，这个东西真的在给我提供灵力。”
“校长居然对我们这么好。”
“泪目。好校长。”
这些学生，在尝到甜头之前都是一边倒的声讨校长，把校长骂成了食人骨髓的妖怪；可此时真的从校长那里分了一杯羹，又有谁愿意为那些死人鸣不平呢？
从别人身上回收的东西，最终的好处却会分给自己。这种事情，大家当然是再乐意不过了。
只是行业内的大人们没有学生这么好带节奏。
校长的一番解释，的确存在不少争议。
灵力到底该如何界定？回收死者灵力是否可以类比为搜刮死者财物？
就算能类比，修炼者的事也不是用普通人的法律能约束得了的，否则那些任务有多少是买凶杀人？那些拥有特殊能力可以掠夺他人灵力的，算不算抢劫？
校外修炼者圈子内也随着这场直播展开了争论。
校长有罪论，回收灵力等同于盗窃。
校长无罪论，灵力不属于私人资源。回收再利用无可厚非。
可除了这两种论点，还有一个怀疑：他当真有那么无私，把回收的灵力反馈给学生？
这场争论注定没有结果，修炼者圈子里就是这样，没有一套准则来限制底线在哪里，没有人界定什么算对、什么算错，谁也说服不了谁。唯一不变的是：强者说的对，错了也对；弱者说的错，对了也错。
在修炼者圈子里诞生一部能审判校长的法律之前，他都是无罪的。而经过这一场发布会，校长让自己在同学们心中的形象更加崇高了一些。
洗没洗白不好说，但是他赢了，星火输了。
他没有倒台，反而更加如日中天。
“假的！那些星空、神迹、赐福、回馈，都是假的。他是光系至高法师，用光元素编织出这么一个幻象就跟玩儿一样。真亏这帮人这么简单就信了！”星火据点，巫南愤怒道。
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这段时间的努力全都付诸流水。
“校长真的是我们能战胜的吗？”爬虫怀疑道。
梦魇等人没做声，却在心里有了一样的疑问。
“不要因为一次失利就没了斗志啊。未来的机会还很多，我相信只要我们共同努力，总有一天能够战胜他。”灾星在空洞地鼓励着众人，尽管没有任何人被它鼓舞到。
巫南：“我们确实不能放弃，但是想战胜他不能只靠我们几个。”
“那还靠谁啊？”
“未来的死神，还有……副校长。”
“副校长我还能理解，未来的死神？他成长起来以后那么厉害吗？”
“我只能说，他会担得起死神这个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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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江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洞窟内，被一很粗的麻绳捆在架子上。
与他一样被困住的还有他们一行的另外三个人，以及其他几个不认识的人类面孔。
不远处有一口烧得滚烫的大锅，锅里翻滚的黄色汤汁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味，混合着不知名香料的刺鼻辛辣香气，令人干哕。
一个巨人正拿着树干改成的勺子，在锅里不停地翻搅。他甚至还舀起一小勺尝尝咸淡。
吴江清醒过来之后，那些疼痛就都找了上来。小腿肯定是断了，手腕好像也破了，不知道是被绳子勒的还是晕倒期间又受了什么伤。
皮外伤问题不大，队伍里两个会使用水系咒法的法师，只要能逃脱巨人的魔爪，这点伤应该很好治。
但是看这架势，巨人是打算炖了他们啊。
“钟嫣！”“钟嫣——”吴江小声地呼唤。
钟嫣呻吟着苏醒，外伤带给她很大的痛苦，虽然身体感觉极为不适，但还是很庆幸自己还活着，吴江也还活着。
而这时，其他人也陆续苏醒。
秋水和冰法是在摔晕了以后才被巨人捡回来的，此时置身洞穴，见到这么恐怖的玩意，冰法嗷一嗓子就叫唤出来了。
熬汤的巨人感觉被吵到了，回头瞪了他一眼，嗓子里发出呼噜噜的低吼，这应该是动怒的先兆。
冰法死死地闭住嘴不出声，但是该怕还是怕。
跟他们一样被捆在架子上的陌生人，看起来不是学生的年纪。能走到这里被巨人抓住，想来也不是普通人。
他苏醒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想办法挣脱、自救，可是任凭他怎么挣，那绳子就是没有一点松动。
他的手都已经被勒得不过血了，呈现病态的紫黑色。再这样下去，就算能人活手也会坏死。
吴江也在考虑逃生的事，可是巨人无时无刻不保持着超高强度的灵力护体，幽冥灵体的暗杀根本不可能奏效。
他倒是可以召唤游荡者割断绳子，但是然后呢？要救的算上自己一共有四个人，就算退一步说，两个人，也不是那么好跑的。
这里是巨人的家。他们不可能比巨人更熟悉这里。
巨人的汤底好像熬好了，他撂下木勺，来到捆人的架子这边，第一个就把那陌生人摘了下来。
巨人开始给陌生人拆线。
没错，对吴江他们来说是粗绳子，在巨人手里就是线。
陌生人慌了，“你要干什么！别！”他发现巨人拆开捆绑他的线之后开始把他往锅那边拿。“别吃我！别吃我！你吃他们！他们年轻，肉嫩，我不好吃！”
他开始歇斯底里地乱叫，试图拉吴江他们几个学生当垫背，劝说巨人先杀他们，好给他争取逃生的机会。
“啊——不要，别吃我，不要啊——”那人仍是惊恐地狂叫不止。这惨叫声吴江他们听着都胆寒，可是并没有多少同情。
因为那句“你吃他们，别吃我”，吴江就算有能力救他都不会选择去救。
巨人面目狰狞，眉头皱到一起，喉咙里又发出了呼噜噜的低吼。
钟嫣对吴江道：“巨人好像生气了。”
吴江同意道：“他应该不喜欢吵闹。”
可是那个被他抓在手里即将下锅的陌生人已经疯狂了，巨人越愤怒他就叫得越惨，而他叫得越大声巨人越生气。
最终，在吴江他们惊恐的眼神里，巨人表演了个“一口香，嘎嘣脆”。
吴江无声地感叹了一句：“卧艹”
钟嫣则是被吓得短促一声惊呼，好在声音不大。传到巨人耳朵里，应该还没有他自己的咀嚼声音大。
巨人把无头的尸体剥去衣物，丢进了锅里，然后再一次朝架子走过来，打算摘第二个。
吴江和钟嫣对了个眼神：“跑?”
“跑！没法打，打不过。”钟嫣亲身实践过，法术根本不破防。
吴江便给秋水、冰法也使了个眼色。
能力范围之内，带带他们。能不能跟上就看他们造化了。
游荡者悄然出现，在阴影中无声地割断了捆绑四人的绳子。
但几人还表演出被捆绑的样子，没有妄动。游荡者双臂舒展，小腿蓄力，然后飞身跃出，以极快的速度从阴影中发动突袭，迅猛地一刀割向巨人的喉咙。
“鬼斩·断头刀。”
魏家村雕像同款，加量不加价。
巨人的颈侧灰影一闪，一道殷红的鲜血渗出。
吴江一看，渗出……完了。心中感叹：这巨人也未免太硬了吧。
如果一刀斩过血液是喷溅而出，那是整个脖子都切断了，随着血液喷出头会掉到地上。
如果是汩汩涌出，至少也是切断了动脉，稳赢。
而微微渗出……那差不多就是皮外伤。
可断头刀已经是目前吴江掌握的游荡者的杀招了，只是打出了个皮外伤吗？
那还玩个屁啊！
巨人怒吼一声，用手在脖子上摸了一下，一看有血，愤怒地追着游荡者跑出了洞穴去。
吴江抓住机会指挥道：“趁机会快走！我腿断了，钟嫣帮治一下，边治边走。”
钟嫣搀着吴江，秋水领着冰法，四人小心翼翼地往洞口溜。
游荡者化作了无形的灵体，把巨人的注意力牢牢地吸引在自己身上，时不时还主动出击去骚扰一下。
偶尔落在巨人脸上，再趁着巨人拍下来巴掌之前飞走，看巨人扇自己嘴巴。
简直比最贱的蚊子还可恶。
治愈灵泉包裹住吴江受伤的腿，他扶着钟嫣单腿跳着向洞外溜去。钟嫣元素之力失控之后，施法强度确实高，治愈类的恢复力强得惊人，吴江跳到接近洞口的位置就已经恢复行动能力了，但这不影响他继续搀着钟嫣。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接近洞口，因为吴江能看游荡者共享视角，所以能实时观测巨人的动向，便于卡着视野溜走。
但就在他想要走出去试一试的时候，钟嫣拦住了他，告诉了他一个人让他无比后怕的事：“巨人不止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