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吴江认真而深情的话语，钟嫣沉默了一两秒，问：“你这算是表白吗？”
“不是‘算’，就是！”
“那我要是这种情况下答应了，会不会显得太拜金了？”
“当然不会！”吴江一翻身坐起来了，认真当中带点委屈，不明白钟嫣怎么会这么想。
“其实我早就在等你这些话。我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是我选择回去帮你打巨人的时候？可能是你让我们先走自己断后，也可能是从魏家村出来，一起乘这青木雕看夕阳，又或许是在追星森林，你从青木雕手里救下我……我好像不知不觉间，就把跟你的队友情和其他什么情感搞混了。我好像……本来就……”
本来就怎么样啊？
吴江越听眼睛越亮，心里急得就像小猫在挠一样。可钟嫣就是不说出后面的话。急死人了。
“我喜欢你！”
吴江见钟嫣越说越张不开口，便果断率先抢答了。
心里明白和亲耳听到是不一样的两种感觉。
前者，内心想法是：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吧。
后者则是坚定地确信：他喜欢我！
并且这份坚定还会给因害羞而迟迟不敢开口的人以勇气。
“我也喜欢你，吴江。”
没白活，没白活。有生之年终于听到这句话了。吴江白捡了一座金山，都没有听到钟嫣一句“喜欢你”要来的开心。
吴江水到渠成地问：“做我女朋友吧。”
钟嫣顺理成章地答：“好啊。”
彼此的眼神交汇，似有银河揉碎在其中。
人与人面对面交流的时候，尤其是看人脸的时候，视线是有焦点的。
钟嫣看吴江，盯的是眼睛。她能在吴江的眼里看到自己，无论从光学角度来讲还是从心理学角度来讲。
而吴江看钟嫣，盯着的是唇。
臭小子把心里的所有想法都写在脸上了，这要是没有反应，那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钟嫣闭上了眼。
吴江便得到了默许，温柔地一吻……
手指拂过长发，流水般柔顺。
气息愈发凌乱，氛围也逐渐暧昧。
吴江在这方面属于蹬鼻子上脸选手，越来胆子越大，直到……钟嫣一把抓住了吴江伸向奇怪位置的手。
好吧，也对。这个情况下要是发生点什么，怕是刹不住车。野地里……不太合适。
于是，及时刹车的二人并排躺在草地上，吴江枕着青草，钟嫣枕着吴江的手臂。
吴江问钟嫣：“你想不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你是指学校外，应该说圈子外的非修炼者？”
“对啊。我们有那么多钱，哪怕什么都不干，存银行里吃利息都够咱俩一辈子衣食无忧。到时候退学做两个普通人，过一份平平淡淡的人生，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想。”
“为什么？”
“你想吗？”
“我也不想。但我想听听原因。”
“交换。”
“好。”
钟嫣长叹一口气，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我不想做普通人，吴江。我想成神！其实我们原本就可以像普通人一样，过好一日三餐的生活，付出劳动换取温饱。可为什么我们没有去学习普通人的劳动技能，而是在神大修炼？我就是想突破，想成为传说中无所不能的、永恒的神。我想留住我珍视的一切。我这么说是不是挺自大的？但我就是这样掌控欲挺强的一个人。我有必须成神的理由。”
“跟我说说么？”
“我曾经有一个姐姐。”
“曾经？”
“后来她不在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可她总是体弱多病。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健康的样子。我们家为了治好她，跑遍了所有的医院，花光了全部的积蓄，可是没有……没有用。我那时特别没用，什么也不会。我只能每天陪在她身边，哄她开心，然后每天向所有的神祈祷，祈祷他们能治好我的姐姐。”
“没有意义。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可能连神都没有。所以我要成为神。这样当有人在祈祷的时候，我可以回应他们。或许这个世界上就会有一个小女孩儿，不会像我当年一样无助。”
吴江无声地安慰着。然后如约交换自己的故事。
讲述之前，还确认了一下，防止惹麻烦。他记得李老说不能对凡人提起那些。
“能说吧？易哥。”
“能，你又不沾染因果。但是别逮谁跟谁说。”
得到许可，吴江给钟嫣讲述到：
“其实我也有必须成神的理由。这个故事可能有点长，还有点离奇。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钟嫣匪夷所思地对吴江说：“你别告诉我你是穿越来的。”
“但事实就是。开学报到的时候，是我穿越来这边的第一天。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觉得自己被卷入了一个跟幽冥界有关的大阴谋里。带我来的那个人，我真的怀疑他就是传说中的神，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他能把一个人的灵魂带到另一个世界。他让我想办法别死，然后从神大毕业，再之后，试着成为神，或者成为他。然后就可以选择回到原来的世界。”
“那你想回去吗？”
“遇见你之前想。”
“那就原计划，回学校修炼。”
“走吧，回学校。成神路上，身边有了你，能好走许多。”
“油嘴滑舌。”
“先找个地方兑换点钱吧，毕竟是我们两个人的共同财产。”
“怎么让你说得像咱俩成家了似的。”
吴江微微一笑，没有答话，心里却默默接了一句：早晚的事。
“说定了，一起成神。”
“一起成神！”
二人回到市区，跑了许多家珠宝行，每家兑换一点。分散着兑换了一点点散碎黄金。加在一起，二十万块钱。
吴江给六叔打了一笔钱，收获了魏易一句谢谢。不管怎么说，在前十八年魏易扮演“吴江”这个角色的时候，六叔待他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买了当天的车票回学校。两个拥有一座金山的人，居然还选择买高铁二等座，踩着学校的报销标准来返程。应该说他们精打细算，还是抠门呢？
财不外露，既然选择了修炼这条破路，那就先安安心心做一个学生。好人坏人又没写在脸上，谁知道哪天让人劫了
高铁上。
“喂？贺老，不是才想起来给您打电话，这不是刚有信号嘛，山里没信号。”
“那你怎么买的票？”
贺老就是犀利，一语直戳盲点。
“额……”
“说正事。你传送回来那个龙族的头骨，真不错。我已经以它为题材写了篇论文发表了，现在在我手里也没什么用，这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就改个法……”
“嘘——”钟嫣立马提醒吴江，注意音量。这里是高铁，周边可都是修炼者圈子以外的普通人。根据保密协议， 是不能让他们听到超自然事情的。
“哦，我小点声。给钟嫣改个法杖。”
“钟嫣就是你那小女朋友吧？”
“对！”吴江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有底气。
“那也用不了多少材料啊。剩下那些你自己不打算利用一下？把这东西弄回来，你可是出了不少的力啊，老夫也间接出了不少力。”
“是是是，您辛苦。我主要，不知道干吗用啊。”
“我看你从来没有过武器吧？我认识一个能工巧匠，直接让他帮你打点装备，顺便把小女娃的法杖也做出来。怎么样？”
“您这一说，还真是，我从来没用过（冷）兵器。我以前老觉着，召唤师就应该小弟出去打架，大哥在后边带着装逼。可是这回让人揍惨了。但凡有个武器能还个手也好啊。”
“那就这么定了。喜欢什么样的？”
“您看着弄吧。反正不管哪样都得从头学。”
“回来找我一趟，把你这次任务的所见所闻，详细跟我讲讲。”
“好，贺老再见。”
回到学校，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吴江并没有直接去找贺老。
他先是送钟嫣回了女生宿舍楼，然后回自己的宿舍。
这个时间，大家应该都在上课，路上学生少一些，并不奇怪。
学校平静得和往常一样。吴江真想知道在自己出发之后，指控校长的视频风波经历了怎样的发酵。
说来奇怪，吴江总感觉有许多双眼睛在某处监视着自己。
可问题是，当他顺着所谓的“第六感”也好，“直觉”也罢，回头看去却没有任何异常。
甚至感官敏锐的鬼差——拘束者，都捕捉不到窥视他的人。
“晦气。”
吴江第一次有了当明星被私生粉跟踪、偷拍的感觉。
“是我的错觉吗？”
回到寝室，空无一人。
武系室友不在不奇怪，肯定又是训练场撸铁去了。
今天是周三，没记错的话，按照特殊系一班的课表，星期三的上午应该没有课。
巫南不在寝室。桌上的水杯仍有余温，刚走不久。
“在据点吗？”
正疑惑着，巫南的电话就打来了。突兀的手机铃声让吴江心里一哆嗦。
卡点卡得这么准，一到寝室就给打电话，如果说巧合，吴江肯定是不信的。
“我靠，你们不是连宿舍都装了监控吧？”
“屋里没装，但是走廊的能看到。来据点，出事了。”
“行，我马上过去。出什么事了？”
“太详细的电话里不方便说，我们让人盯上了，尤其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