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茜的样子有些奇怪。
也就是所谓的叛逆期?自我价值观形成的初期,急切地想以成人自居的阶段;时而又会做出些自以为特别酷的言行和创造莫名其妙的世界观。
说起来,我以前为了让超能力觉醒而花一整天盯着桌子上的铅笔,受DQ的影响而坚信自己是勇者的转生,也期待过神秘的转学生来自异世界。
但是,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什么超能力,转生还是异世界。只是不想承认罢了。因为比起现实,幻想的世界更加美好和令人兴奋。
所以,最初我并没有觉得小茜有不对劲的地方,甚至还配合她的世界观逗她开心。嘛,反抗期也好中二病也罢,虽然对小茜来说似乎早了一些,但是现代孩子嘛,多多少少都有早熟的地方。
没错,一定是这样。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不得不带着小茜搬到都市。奈何公司附近地段的房租高到难以置信的地步,最后找到的是位于老城区的一室一厅。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要提前起床三十分钟和挤两个小时以上的地铁,我的心情就沉重无比。
唯一欣慰的是房租只要500元。漂亮的房东小姐笑着告诉我,前代与前前代以及前前前代的租客都在这个房间里自尽了;而且家具从来没有更换,墙壁上贴着奇怪的符咒,地板上还能看到可疑的液体阴影,我用完了两瓶清洁剂才总算擦掉。
入住凶宅的消息很快就传播到了附近的邻居耳朵里,大家都借着打招呼的理由过来看热闹。爆炸头的大妈先是津津有味地说起自己看到幽灵的经历,花衬衫的男人又说起来真凶另有其人,就当我以为他们永远都说不完的时候一一
“呀!好可爱的女孩,你女儿吗?”
不知道谁说出这句话,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我身后:小茜正坐在地板上靠着墙,用吸管喝着蓝莓酸奶。注意到众人的视线后,她用一副‘总算结束了?’地不耐烦的表情扫视了我们一眼。
真不好意思,她正处于叛逆期。我正打算摆出笑容这么说的时候,大叔大妈们却自顾自地热闹起来。
“这么漂亮的女儿,妻子也一定是美女吧?”
“几岁了?当爸爸一定很不容易吧,吼吼吼~”
到目前为止还算OK,我懒得一个一个回复他们,只是假笑着点头。结果接下来小茜的发言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错!人类哟,吾不是‘女儿’,橘人也不是‘爸爸’。”
小茜白色圆顶帽下顺滑的齐肩长发,用充满意志力的目光注视着门外围成一圈的大叔大妈们;她有一双美丽的眼眸,被细长的睫毛包围。淡粉色的嘴唇看起来有弹性。
她不慌不忙地走到我的身后,忽然拉扯我的衣角。我被毫无预料的强大力量从走廊拉回到房门后,发出自己听了都害羞的惊呼声。
“听清楚了。橘人是吾的夫君,吾唯一爱上的人类。等吾统治了这个星球,所有的现存生命全部消失之后,吾会和橘人创造新的生命。明白的话就退下,别再干扰吾与橘人的夫妻生活。”
......
所有人都僵直在原地。‘这是笑话吗?’的不可思议表情在人们的脸上互相传来传去,有的用惊悚的目光遮住嘴巴看着我。小茜不苟言笑的表情和挑衅的眼神却让这微妙的空气增添了紧张的气息。
在我和外面的人做出反应之前,小茜已经用力关上门,一脸正经地回到了刚坐下的地方,拿起酸奶盒含住吸管。
虽然之后我狼狈地想办法解释,但是他们的飘忽不定眼神仿佛在说‘这对父女的真的没问题吗?’嘴上说着客套话纷纷离开了。
回到房间,筋疲力尽的我抬起头看着无精打采转动的风扇;黄昏的天空下,密密麻麻的乌鸦停在电线和广告牌的里侧,仿佛在嘲笑我一般‘巴嘎,巴嘎’地叫着。
小茜的样子有些奇怪。
这是以后切身体会过的我可以肯定的,所以决定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