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打闹完毕没多久。
走廊另一头,立刻传来复数的走动声以及很轻微的说话声。
看来。
社联会的那群人终于开完会议了啊,现在,应该就是返回图书室的大好时机。
恰好,学姐也是这么认为的,她点了点头,示意让我保持安静然后紧跟在她身后。
当我们再次回到图书室门口时,小不点学姐多次确信室内没有任何人员以后,她,才会招手示意让躲在拐角的我赶紧过去。
踏入图书室,然后随手关上大门。
“哈啊…。”
这是我闭嘴许久以后,总算能够舒缓出来的第一句。
然而。
另一边的学姐舒缓出来的第一句,却并不是刚才那个话题的继续。
布子恩学姐“口罩学弟,别再叹气快过来帮帮我了啦。”
会议结束以后的图书室室内。
除了书本以及书架以外,其余所有东西似乎都被那群人动过一遍。
尽管地板上没有什么垃圾留下,但,鞋印的部分倒是确切烙印了许多。
“好嘞,我现在就过来帮你。”
如果我不在场的话。
恐怕,小不点学姐需要忙活一整个中午的时间,才能把这些残余饭后给收拾干净吧。
毕竟,她是那么小的一只。
光是学姐目前正在搬运着的椅子,就已经比她身板子彻底挺直以后还要高。
即便如此不便,学姐依旧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宛如大图书馆的精灵那般。
哎呀不好,看着迷了。
得赶紧趁着小不点学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把自己手头上的搬运工作给忙完才行。
然而。
就在我忙活到一半的时候。
有一道非常急躁的脚步声,就在走廊那边使劲地传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道脚步声的主人,要么就是社联会书记杜莉莎学姐发出的,要么就是刚才参与会议的某个人遗忘了某些东西特意赶来的。
总之,这份答案择二选一。
‘哐当——’
图书室的大门被确切敞开。
出现在门口的那号人物,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
浅色调的秀发后方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耳朵两边故意留下一缕飘逸的鬓发,细长的眉毛底下呈现一道锋利的视线。
她,快速巡视了一遍图书室室内。
最后,才把满满的杀意堆放在我身上。
紧接着。
这位学姐开始迈出豪爽的身姿,接连涌现那道难以用任何服饰遮掩的气势,非常快速地朝着我这边走来。
“中午好啊,司徒千里学……。”
她。
赶在我说完招呼语之前。
就已经对着我来了一个华丽的转身。
“哎?”
奇怪。
眼前的画面怎么突然模糊了?
而且,司徒千里学姐与我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不对。
她如今这个过于豪迈的收腿姿势,应该就是起脚之后才需要如此进行的。
所以。
目前的我,是被学姐给一脚踹飞了是吗?
我刚才啊,可是连她起腿的动作都还没看清楚呢!!
难怪上次在风纪部大本营里面停留的那段期间,范刺猬当时的演出效果为什么像是在打保龄球那样。
这。
就是他当时经历的视觉角度啊。
可是,我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感受到什么疼痛啊?
呜哇。
突然有点讨厌自己这种,未经同意就擅自减缓时间流动速度的五感了。
嗯唔?
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已经变得这么遥远了,那,我现在是不是该……。
“咳呃——!!”
后背,猛烈地撞在附近的墙面上。
痛觉,也随之绽放在我腹部上。
如同两只母猩猩一起对着我前后施展大力金刚腿那样,但要乘以五倍左右的数值,才能把这份痛苦给完整诠释出来。
好痛…。
好痛…!!
痛到有点发麻的程度。
看着这一幕呆滞了好一会的布子恩学姐,她,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口…口罩学弟!!”
非常心切地喊完这一声以后。
小不点学姐连忙放下手里这张比她还要高的椅子,然后,快速跑到我面前把我从木制地板上搀扶起来。
虽然。
能够让我见识到如此厉害的世界景色瞬间倒退的景象,确实是倍感荣幸的好事情。
可缺点就在于。
麻烦您下次别再这样整了,不然,我怕是活不过十八岁那年。
“咳咳咳咳呃咳咳……咕唔唔!!”
目前的我。
别说是正常站起来,就连正常说话也估计不太可能做到。
因为。
司徒千里学姐刚才的那一脚,似乎非常准确地踢中了我的胃袋,如果我现在随便说话的话,恐怕会立刻吐干净中午所吃的一切吧。
啊,真的有点难以想象。
当初的范刺猬在吃完这一击以后究竟是怎么办得到的,那,可是非常强悍的精神力才能让他强行挺过来的吧。
就在我排查自己身体状况的这段期间。
布子恩学姐的表情,明显变得有点生气,她,抬头直视着对方“司徒同学,你这次故意找他,还顺便送他一个这么厚重的大礼包的理由,又是什么?”
司徒千里学姐“上次是因为这个新生做了好事,我,才会刻意前来打声招呼的;而这次是因为这个新生做了蠢事,不然的话,我们肯定不会在这个地方再次见上一面的,布同学。”
布子恩学姐“蠢事?”
司徒千里学姐“对,是蠢事,而且还是相当愚蠢的事,如果没有被驴狠狠地踢了一脚,这世上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人像他那样做出这种事,你觉得我说得对吗,新生。”
按照正常逻辑来说。
像这种时候。
通常都会有人立刻站出来喊一句‘踢人是不对的’,结果,这里压根就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即便小不点学姐平时再怎么特别关照我,然而,她的这份关照力度,却依然不足以让她轻易去得罪司徒千里。
说起来…上次。
司徒千里学姐特意过来图书室找我的时候,当时的小不点学姐可是故意装睡回避对方的。
结合这两点以后,足以说明。
司徒千里学姐的威吓力特别厉害,又或者是,那件退学三人的事情让人心生恐惧。
总结。
这次,小不点学姐完全没办法在该问题上提供任何帮助,甚至连一起帮忙思考的程度估计也难以正常实施,因此,当下的我只能采取自食其力了。
江小白,你给我好好回忆一下。
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不小心触碰到司徒千里学姐的逆鳞的?
哪怕是再怎么微小的事情也行。
仔细,思考。
‘虽然很不幸的凑进了你的破事里面,但我,并没有感到有任何后悔,反倒是你,你也应该不会感到后悔的吧?’
这句话。
是昨天晚上范刺猬与我线上聊天时,他这么和我说的。
我记得我当时立刻回应了对方一句:为什么我会感到后悔。
结果。
那家伙就这样回答我了。
‘我估计,你过几天就会知道我这句话的用意了…。’
那个骗子。
说什么过几天,明明半天还没过就已经让我惨遭报应了啊!!
总之。
如果他那些故意而为之的话语,和,如今司徒千里学姐的所作所为,形成一个很完美的直线衔接的话。
那么。
我正在遭遇的情况肯定就是至此为止最糟糕的。
【解决事情最麻烦的部分,往往不是解决事情的本身】
回忆中的这句话,又一次以不同的形式呈现在我眼前。
当初,小际果然没有教错我任何知识点啊…。
好了,别废话了。
是时候要解决问题了。
用力握紧拳头,使劲咬紧牙关,强行从瘫软状态之下缓缓站起来,尽管扶着墙面的这个姿态不太雅观,哪怕双腿依旧处于抖动不停的状态。
我,也要确切赶在问题复杂化之前说些什么。
“喔啊…啊咳……。”
有点难度啊。
光是想要张嘴说一个‘我’字,胃袋里面的东西就已经翻天覆地,喉咙深处的强酸甚至快要涌现出来。
想要在这种半死不活的模样底下说话,仅仅一个字就变得如此难堪,更何况还要我陆续说出好几段答复出来,那,简直就是比登天还要难的事情啊。
虽然。
我把胃部里面的东西全都吐出来的话,短时间以内可能会好受点。
可是,这也意味着我给小不点学姐增加了不必要的清洁负担。
再说。
我没办法从当前这种神经兮兮的场合底下随意离开,外加,这个图书室里头也不像是拥有什么专门装载呕吐物的袋子。
既然这样。
那我,就稍微换一个表达方法吧。
随着视线的扫视,我的目光点恰好停在身旁的这个白色黑板上。
尽管上面依旧写有社联会的部分会议记录,但,重点并不是这个!
而是!
我能用黑色油性笔在那块白板里头随意写字的这件事!!
于是乎。
我,便强行挺起自己的腰板。
扶着墙面一拖一拽地来到白色黑板正前方。
伸出颤抖着的右手,握紧那支黑色油性笔,用力写下自己所需的话语。
我,明确知道自己在写字的途中,肯定会出现力气不足的情况,所以,我提前伸出左手配合着右手一起握笔,唯有这种苟延残喘的做法才能继续把字写下去。
尽管如此不堪,却依然能把这些不怎么美观的文字清晰地挥霍在她们眼前。
直到我写完为止。
“(这确实是我自找的,我很抱歉。)”
小不点学姐看到这句话以后,肩膀轻微的一卸。
司徒千里学姐看完这句话的时候,杀气明显更重。
而我。
则是继续在这块白色黑板上,相当吃力地写下后续发言。
你,还记得小际当初究竟是怎么把这位前任风纪部部长,从原本的陌生人直接拉拢成为可持续交易的状态吗?
应该不可能不记得的吧?
是的。
那份原本让我完全搞不懂的理由,如今,终于稍微浮出一部分到水面上方了。
先前,我故意借着寻找那个‘眼中钉的执行人’去作为诱饵,强行把这条线索当作筹码去拉范刺猬入伙的事情,便是司徒千里学姐不可触碰的逆鳞。
建立在这个假说之上,进一步加以分析以后。
小际那天示意让我趁着放学期间,前往自己所在的二号教学楼的其他楼层,确切把手表镜头瞄准着每个文科生班级的门口以及内在,该做法,就是为了拿下与范刺猬有关的画面。
也正因为这么一幕,才会让学姐主动找上门。
然而。
那天的司徒千里学姐根本就没有这么生气,更加不会什么话语都不说就直接起飞踢,如果,在她即将执行这个举动之前,小际还偷偷做过些什么的话。
一切的一切,就会变得非常合理了。
看来。
司徒千里学姐的保护欲,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很多倍啊。
思考迎来结束,白板上的文字也正好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