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目前的情报实在是少得可怜,无可奈何之下的我,只好转身前往其他地方,把附近一张看起来不会发出‘吱吱’声的椅子,搬到那位姑娘的身旁。
然后,坐下。
她见状以后也连忙坐了下来。
如今。
我们保持着一动不动的邻座状态,没有进行任何闲聊,也没有相互看一眼。
真尴尬啊。
“朱希,你,现在是打算陪我发呆,还是继续摊开本子做作业?”
无可奈何之下的我。
只能硬着头皮掏出话题,并祈祷自己能借助这个话题去延缓滞留在这里的时间。
朱希“做…做作业。”
“既然这样的话……。”
还没来得及说完这句话。
坐在身旁的她,立刻,拖动了自己所坐的那张椅子,与我保持了更加遥远的距离…更加遥远的距离…更加遥远的距离……喂!
还没好吗!有完没完了啊!
你这都已经超过两只手臂的长短了吧!!
哦,总算满足了啊。
多次确认问题并不大以后,这位谨慎的姑娘才会开始脱掉自己身上那件,完全不适合花季年龄该穿的大衣,并,展现出大衣底下这件略微有点泛黄的冬装校服。
我们,同样都是一年级的新生,对吧?
为什么她目前穿着的校服,明显要比我这种粗人还要…糟糕那么一点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导致该问题诞生的理由,绝对离不开洗衣机洗衣粉这两个范畴,又或者,是两个都有问题也不一定。
稍微,有点令人感到…嗯唔?
这位女生的衣服领口明显佩戴着银色发夹啊!!
看来,她先前对我声称自己成绩很普通的事情,全是谎言绝对无误。
如此一来。
这货很有可能在这之后也不会对我诉说一句真话。
不妙,不妙啊。
说谎成性可是最大的问题点啊。
尽管我有能力看出她是不是在说谎,但这也意味着,我没办法从她嘴里获得最为真实的情报,与她聊天纯粹就是在浪费时间。
“唉。”
气馁这两个字,原本是没有任何表现力的。
可如今的我,把这件事情与梦梦大师的事情结合之后,明确得知了气馁和气球漏气,完全就是同一种产物嘛。
朱希“有…那么,痛吗?”
再次回望身处于两臂距离以外的她。
只见这位姑娘展露出来的表情里面,明显掺杂着神经兮兮。
“要我强行说脑袋不痛,那才是最奇怪的吧…唉。”
朱希“对…不起。”
“要是三言两语的道歉有用的话,这个世界就不存在医生这种职业了,再说,我们不是约好了来到图书室里头,帮我呵护一下脑门上的瘀伤么。”
朱希“对不…起。”
“我现在最想听见的不是你这句话,而是你,为什么没有帮我做这件事?理由是什么?是我脸上的五官长得太过潦草,还是你很害怕接触男人?无论答案会是哪一个,至少说出一部分解释才是待客之道吧?”
因为这句话的存在。
她连忙停下了手中的笔,快速盖上那本作业本。
朱希低头看向我这边“其实…我,一直以为那些话,是,开玩笑的……。”
“如果我说这不是玩笑话的话,你,会愿意帮我这个大忙吗。”
朱希犹豫了一会“…嗯唔。”
说完。
她便缓缓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并朝着我所在的方向,谨慎的,走来。
在这期间。
我,明显看见她表情里面确切混杂着大量的不情愿,以及,大量的犹豫不决。
看来。
像这种类型的体验,很容易就会激发这位姑娘的想象力,并让她成功联想到,我,肯定就是那种即将对她采取非分之想的一路货色。
因此。
她的右手,才会一直处于紧握拳头悬停胸前的状况。
虽然我真的很想说。
‘没事的,别怕。’
但我非常清楚,一旦真的说了出去,就只会引起更加厉害的想象力连锁。
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别说任何话语。
嗯唔?
你问我为什么还要欺负她?就不能对这位姑娘稍微温柔一点吗?
问我这个提问的人,肯定是个呆瓜吧。
善意这种东西,如果是对不怎么熟悉的人显露得太过明显的话,对方,可是会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惧的啊。
毕竟。
善与恶就是一纸之隔,与其为了那百分之一的善意而采取欣然接受的态度,倒不如为了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恶意而摆出全面防备的姿态。
至少我,就是这么思考的。
更何况还是饱经折磨之后的她。
没问题的。
我目前所做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欺负,而是交易。
再说,一旦我成功为她们班解决欺凌的问题,那么,她就会反过来思考并认为,自己并不差这一次被欺负的体验。
总结。
我,只需继续维护这个善恶两边都不沾的身份。
如此一来,今后就肯定能与她保持在‘能聊天’的范畴里面了。
眼看朱希终于来到我面前以后,她,伸出自己卑微的左手,轻轻抚摸着我受伤的部位“请问…这样,可以了吗?”
她摸我额头的手,好粗糙。
根本就不像是这个岁数的女生该有的幼滑皮肤。
“继续。”
朱希“唔……。”
其实,我脑门上的瘀伤老早就已经没有感觉了。
却不知为何。
被她抚摸以后,原本彻底消散的疼痛竟然又一次席卷而来。
就像是在对我宣告着:快承受这道欺负她的惩罚吧。
不过。
我也可以借着双方距离缩减的现在,好好观察一遍对方。
首先是五官的方面。
眉毛的部分不疏不密,睫毛的部分几乎没看见,双眼偏小,鼻子也小,嘴唇粉里透白,估计是有点营养不良才会导致的吧,头发的发质比较偏硬,至少是能在她肩膀上站立起来的级别。
至于其他的部分。
啊。
这股气味!!
刚才在楼道里面走动的期间,我,就已经略微嗅到了一点,原本以为这个很有可能是饭堂那边传过来的,不过,由于这次朱希确切站在我身旁的缘故。
因此我敢保证,关于我鼻腔里头嗅到的这股刺击气味来源,其主人,肯定就是出自这位姑娘人家身上的。
那,是一股有点辛辣的味道。
平常我们进入厨房里头偷看老妈烹饪的期间,或多或少都会被这股气味给呛了一下。
吃完晚饭跑去水槽那边刷洗碗碟的时段里头,眼皮底下的白色泡沫,多多少少也会涌现出类似的味道。
嗯唔?
你问我这股气味到底是什么鬼,为什么要被我描绘得那么神秘。
那是因为,我也不太敢相信这股气味为啥会缠绕在她身上的缘故,所以才会在自己内心深处变得如此啰嗦。
答案是,生姜。
看吧。
我就说这股气味但凡是个人在这里嗅到以后,都会觉得很不可思议的,对吧。
朱希“还没…好吗?”
“感觉好像好多了…谢谢你了哈。”
朱希立刻缩回自己那卑微的左手“是…吗,那我,就继续忙我的了。”
“嗯唔。”
在这之后。
我们,并没有办法好好聊天。
更加具体一点来说,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成功引出让她和我聊天的情绪,而这位姜王女,也忙着自己的作业不可开交…啊,不小心给她起了个化名了。
咳咳,总之。
有进展,却也止步。
‘叮咚当咚——’
朱希“预备铃…响了,江小白同学请你先走吧,这里有我负责…收拾。”
“行,那我就先走了。”
唉。
浪费了不少时间。
也不知道头槌少女到底有没有好好溜回自己班上。
…。
……。
返回课室,放下书包。
和必要的人物打一声‘早上好’的惯例话语。
没过多久,便是周一升国旗仪式的开始。
校内的喇叭,陆续放送着示意让我们在操场上集合起来的曲子,原本还妄想能够趴在桌子上补眠补作业的学生,立刻露出充满怨念的脸色并缓缓离开自己座位。
眼看班上绝大多数有说有笑的家伙,都已经完全撤离这个教室以后,我,才会跟随着那群人的末端,一同前往在操场上专属于自己班级的集中点。
原本以为。
接下来应该就是我这个学期开学以来,第一次参与升国旗的仪式才对。
结果。
摇头晃脑的我,不知不觉就让自己眼角余光抓捕到奇怪的一幕。
不远处。
那位大胖男孩不断摇晃着他那如同布丁一样的大肚腩,且,丝毫没有打算朝着操场的方向走去,而是,转身瞄准着风水宝地的位置逆流前进。
倘若这个家伙的举动能再稍微那么低调一点的话。
或许,就不可能会被我注意到了。
“唉,既然已经看到了,那就不能视而不见了啊。”
万一那个家伙待会被风纪部逮住的话,可是免不了一顿臭骂外加五百字检讨书的教训哇。
所以。
我,姑且还是跟上去稍微劝告一下对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