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作者:取名字真讨厌 更新时间:2016/9/9 15:06:52 字数:1603

在圣索菲亚孤儿院后面的一处空地上,矗立着一座座小小的坟墓,这里专门用来埋葬那些未满16岁就在孤儿院里夭折了的孩子们。现在正是深秋时节,墓园的野草早已枯黄,上面覆盖了一层落叶,当人用脚踩上去的时候,会有沙沙的细微声响,听上去格外凄凉。一些墓碑上原本挂着黄白两色的花环,随着时间推移,曾经盛开着的花朵凋谢了、发黑了,零落到地上与泥土融为一体,只留下穿花环的绳子空空地挂在那里。

最近墓园里又添了一个小小的新坟,就在最西端那颗爬满了牵牛蔓的紫杉树下,掩映在枯草和巨石之中,非常不起眼。曾几何时,孩子们围着这个小坟唱歌,在墓碑旁摆满了各色的鲜花和绸带,将它布置得像个小花园。如今鲜花和绸带依旧,却不见了孩子们童真的脸庞,虽然有修女时来打扫,将误落在上面的枯枝败叶清理干净,可是这座坟墓依旧和其他的坟墓一样,逃不过孤寂的命运。坟墓的主人在生前是个多么讨人喜欢的孩子啊,即便是生着重病,她还是有很多的朋友,有她所爱的人陪伴在身边,为了她而去努力。她是幸福的,即便是死后选择了孤寂。

一只麻雀蹦蹦跳跳地跃到了那个新坟上,圆溜溜地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对它而言,人类制造出这种插着石板的小土丘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它只关心墓碑旁的鲜花——那是香甜的食物。它东啄啄,西啄啄,在花瓣上留下了一个个小小的缺口,把绸带弄得乱七八糟,就在它准备继续搞破坏的时候,墓园的入口处突然传来人类的脚步声,吓得它“啾”得叫了一声,慌张地飞到那棵紫杉树上,隐匿在枝叶中。

来了三个人,其中有一位娃娃脸少年是坐在轮椅上的,他的右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在后面推轮椅的是一位和少年外表十分相像的年轻女性,她的一只胳膊挽着一位文雅的贵族青年。三人缓缓地向墓地行进,他们绕过了其他孤寂的旧坟,径直来到那座新坟前面。

“棘……”少年伸出手去抚摸那块冰凉的石碑,轻轻闭上眼,任凭记忆冲上脑海。这些记忆中,有快乐的,有悲伤的,但无论如何,都值得他好好珍藏。只要心中还保有着这些记忆,少年相信墓主人的灵魂是永远不灭的。怀旧并没有错,却不要沉溺进去,而忘却美好的未来。生命都是有限的,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死。但是人类这个种族和它创造出来的伟大文明却像火把一样一代代延续下去,在漆黑的宇宙中绽放光彩。

“好啦,弟弟。”女人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少年这才把手收回来,默默地注视着那块小小的墓碑,那种柔美深情的目光唯独饱经沧桑的爱者才配拥有。在经历了退却与拼搏、失败与成功之后,少年的心中只剩下淡然。这种淡然并不冷漠,更不是自我封闭,而是一种幸福的宁静,是将心中的伊甸园扩张之后形成的天堂。他觉得自己长大了,更加明白这个社会和自己的命运。不需要拥有过人的力量或者神奇的魔法,只需要坚强的意志,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的斗士,都是英雄,都是童话中的骑士,守护自己最爱的人。

那位文雅的青年脱下头上戴着的呢帽,向坟墓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于这位小天使的逝去,他也负有责任,他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向死者谢罪。不过由于他职业的特殊性,青年不知道自己之后会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嘴角划过一抹苦笑。

众人默然良久,秋日的斜阳照射在墓碑上,像是给它镀了一层华丽的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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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阿瑟夫和伊丽莎白来看我了。

虽然只有五分钟,但那五分钟,比在这里过上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有意义,我激动得全程都在哭,基本上没说几句话。

在临走之前,阿瑟夫偷偷跟我说,他觉得精神科医生很酷,他长大了以后也想当精神科医生。对此,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那个孩子是对的,当初,我若是选择在阿瑟夫的班上公开演讲,事情或许会变得不一样,无论是从我,还是从整个社会来讲。

艾德蒙的妻子跟他离婚了,儿女也弃他而去。我现在想想,自己从中获得了什么呢?不过是又创造出一个悲伤的家庭罢了。

在余下来的刑期,我会在这个小隔间里面好好反省我的前半生,顺便完善这本日记,说不定等我出狱之后,还能出版呢,到时候阿瑟夫肯定会觉得我更酷了,我是世界上最酷的老爸。

——摘自某人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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