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为啥我还觉得有点小小的内疚呢?面对这种垃圾玩意儿我一般不是应该直接转身就走了吗?
“嘶……啊啊啊啊!!”
赵宏扭曲着自己肥胖的身躯莫名其妙地向前蛄蛹
这江恂本来是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但在本能敲醒自己的理智之前,她一直处在赵宏的视野内……为什么只有自己藏的草丛偏偏在脚下多剪出了一个小窟窿?而赵宏偏偏还能从长椅下的缝隙看见自己?!
“啊啊啊啊啊!!————女……!”
铁一般的大手死死压住了赵宏的头颅,他已经说不出任何话。
但那种要死不活的哼唧声还在时不时地响起,他真的很尽力了,或许他真的想要表达什么?可是也许以后没有这种机会了。
(*咔——)
嗯……下巴脱臼了
赵宏布满血丝的眼睛失去了癫狂的红色,灰暗的尘土蒙上了他的眼睛。
这家伙——真狠,不过话说回来,一个正常人真的能忍受这种强度的压迫也挺有意思,虽然也就那么十几秒咯。
院长提起这具无法反抗的人体,迈着稍快的步伐向其它方向走去。
转眼之间,人已经消失
“唉。”
江恂立刻站了起来
(*耳鸣——)
嗯……?!
江恂的重心少见地失去了方向,带着她向地板砸去,不过江恂的反应力还是在的,脚跟朝左斜歪,正好躺在了树干上。
*咚——
眼睛花白
呼吸困难
四肢短暂无响应
江恂的身体靠着树滑到了地上
啧……(捂脸)看来这种排异现象是他妈的不会减弱了,很好
*呼呼呼~
一阵微风吹过,几片树叶飘到了江恂的身旁
很奇怪的是,上面刻着字
“老大”“晚上”“404”“来”
“呵,你这顺序也不对啊。”
江恂拎起来一片写着“来”的树叶嘲讽道
树叶不见了。
江恂深吸一口气,扶着树干踉跄地起过身来,愤恨地往草地上抹了一口痰。
好吧,那看来我也没办法干某些我想办的事啊,那不如趁着白天没什么威胁去跑图好了,话说要是偷偷跑出医院算不算「作弊」呢……?
反正我又不是「玩家」关我屁事,不如直接从大门翻出去?哈,好蠢。
不过要是真的说起来大门那一片还真算得上“未探索区域”了。
江恂向前踏出一步,但又却莫名其妙地停在原地,似乎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全身感觉有点儿隔应呢?我是不是应该跟上去去看看那个蠢胖子?万一他真死了我就……
呃……什么损失也没有?
我为什么要去管那个弱智胖子?纯纯受不了饿把自己献祭了关我屁事……所以我为什么要因为他要死了心里不舒服啊?!
而且最让我受不了的是我为什么要说服自己不去管他?还有,我现在自言自语到底是在干什么?难道我被沈胤传染了?至少在这种事情上身体应该是不存在肌肉记忆的……
“呵呵呵呵……很好……”
有时候越想解开毛线它就绞得越杂乱,还不如直接套着一坨毛线往前走了。
而且……其实对江恂影响不大,啊?为什么?因为她不是沈胤。
不过这个时候的沈胤应该是没有空来打喷嚏了,毕竟在和沉梵“玩”的人是不太会有这种闲心的。
话说在此之前沉梵会这样找乐子吗?
谁知道呢
回到江恂的视角。
路上的阳光相当明媚,明媚到江恂的脸上飘过几只虫子江恂也不会去管……当然这个不是主要原因。
或许得了重感冒的人会有相同的感觉?当大脑专一地处理一件事的时候重感冒者可以忽视相当一部分的疼痛,但只要大脑敢分出一丝闲心去关注其它东西,那么轻微的振动就可以使其享受充分的疼痛,有一种…大脑被震出去的错觉。
又或许大部分人并不会这样,只有沈胤才会?
那……我就不知道了
路已经走到头了,江恂从眼中延伸出去的只有一扇紧闭的大门,或许它想要阻止什么东西进来又或者是阻止某人出去,反正这听起来不应是一个保安该想的东西,为什么呢……
坐在保安亭里的大爷手里托着一瓶拧开着盖的保温杯。可能这杯散发着热气的水会成为了成为大爷身体里的血液,但也可能不会,它或许只是为了让自己逐渐在他的手中消散……大爷猛然在睡梦中醒来,他透过眼前松动的玻璃还能依稀看到些什么,这是其他人看不见的(至少大爷本人是这么认为),他能看到门后那片模糊的绿色地狱,也能看见身后这座安宁的庄园,他不太记得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了,不过他很喜欢这种肃穆的感觉...庄园的小鹿竖起耳朵朝着自己看,它看起来很开心……
淡蓝色的水雾消失了。
“嗯?”
大爷把泡着枸杞的水杯放在桌子上,躺在椅子上平静地看着保安亭外的人。
保安亭外的人忽地转过头来,那是透过玻璃都能看见的黯淡,他眉头微皱,大爷难得被吓了一跳。
啊?刚刚那老登不是在睡觉吗?能隔着玻璃把他给吵醒可还行
……
实话说,江恂其实不怎么擅长口糊别人,但如果让院长知道有个傻缺干这样可疑的事情……你猜江恂多久会死?
所以是不得不做的下策(难道你就不考虑一下摄像头什么的吗?)
大爷实际上对自己现在的力气并不自信,但眼前这个病号大爷绝对有信心把他摁在地上打让他求着叫爷爷什么的……咳咳,人老了,自然也不会再有诸如此类的奇怪爱好了。
大爷拿起桌上的旧报纸想要擦掉玻璃上的水珠,但玻璃上的污垢却要比水珠多得多,大爷突然想起来已经很久没通过窗户看到保安亭外了。
(*嘠——)
窗户被移动了
大爷真正看清楚了保安亭外站的小姑娘…哦不对,是小伙子。
两人隔着一面开了窗户的墙壁,足够近了。
“嗯。”大爷意义不明地清了清嗓子
“呃...嗯。”
江恂也意义不明地附和了一声
唉……这他妈该怎么说话啊!难道是你妈教你上来就说一句“嗯”吗?!我艹nm!艹nm!艹nm!
呃……有可能现在的江恂因为受到刺激放飞自我了?
“你想干什么?”
大爷确实是在用严肃的语气问这个比较严肃的问题,但却有一种奇怪的笑点
“呃……” 江恂的嘴角无意识地上扬到了一个微妙的角度“你很怕麻烦吗?”
“有点儿。”
确实是漫不经心的回答,但这是迄今为止江恂听到过最满意的答案,两人的性格莫名其妙地适配……至少江恂说话不会觉得尴尬
“我想出去。”
江恂也逐渐有点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了
“抽烟吗?”
大爷低着走,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拿出一盒烟伸出窗
“不抽。”
“那你帮我点一根。”
说着,一支快没油打火机精准地躺在了江恂的手中
江恂淡然抽出一支烟点燃,叼在了自己嘴上
“你小子还挺倔的。”
烟头的火星闪了一下,一口二手烟喷到了保安亭的玻璃上。
“这是大门钥匙...”大爷抽出腰间的钥匙放在窗沿上“晚上记得要回来……你放这儿就行……”
(*嘠——)
窗户又关上了
江恂逐渐觉得头没有那么痛了,但在她恢复清醒之前她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做什么不对劲的事
然后她意识到了手中的钥匙……还有嘴里的烟
“这么简单就给我了?”
江恂吐掉了嘴里的烟,朝着大门悠哉走去
“哼,真是糟蹋老子的烟。”
江恂很清楚那个大爷并没有吭声
“就当是我自己说的吧。”
(*咔)
锁开了
或许我不会再遇见类似的灵魂了……还挺少见?
保安亭中的尸体安静地躺在椅子上,干枯的手中握着他死前看的报纸...《论人到底还有没有救赎?》
她舔了一口嘴角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