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戏

作者:影记 更新时间:2021/7/24 15:42:26 字数:4944

东哥只是吩咐了几句,阿良听得很明白,随后就置身于热血沸腾的工地里。运水泥浆送火砖,没了还得自己搅拌。砌砖的那几个人,一直叫到,“浆呢?”“快点”“你怎么这么慢”之类的。

阿良十二岁就175cm,长到现在还是如此。初中那几年光长骨头光长肉,就是不长个儿,力气自然也大了。

阿良就这么干,被使唤来使唤去的,也没觉得多累,反倒背全部湿了,黏糊糊的,特别难受。

无论是提浆还是拉砖,汗水总会滴入眼睛,导致视线模糊,又得停下来抹一抹。

在阿良也不知道干了多久,装好一整个三角车的砖,正要向前推迟时,听见东哥叫唤到,“吃饭了”接着阿良看到一堆人往同涌。阿良想先把这车拉完先吧!结果刚拉没几步,东哥拍了拍他肩,“先吃饭吧!”

阿良愣了愣,便道“行吧,听你的”

吃饭的地方也是露天的,用火砖围成的灶上面放着一个大锅,锅里都是肉,看着粘稠的汤汁,阿良瞬间觉得有了食欲。

阿良看了周围,每个人都是随地而坐,有说有笑的。有些甚至还拿起几瓶啤酒,喝了起来。

阿良拿起碗和筷,碗和筷都有一些黑点。

“买个碗吧”阿良想。

阿良给自己舀了几大勺米饭,再来一汤勺的肉。自己找了一个荫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打工也不是很难受,就是无聊了点”

想着,阿良啪唧了几口米饭,又吃了块肉。

“至少这厨艺不错 ”

咀嚼间,阿良抬头看,太阳正值午间,照在地上火烤一般。

阿良吃饭很快,吃完就过去,把碗洗好放回原位。

东哥说中午休息两个小时,躲过最热的那一段时间,再去干活。

回到出租屋里,二良换了一身衣服,洗了个冷水澡。

趴在床上眯了一会儿,看时间,时间又到了。

“干活喽”

下午的话,阿良工作也没有多忙。就是隔着个网子,用铲子藏起来,过滤掉大了颗粒的沙子。当地人的叫法,就是叫做细沙。

过滤完之后,再去搬砖,水泥。

晚上七点整,阿良又再一次洗好澡,躺在床上。

夜幕渐渐黑了,昏黑之中,隐隐约约有一张有点疲惫的脸。

阿良感觉,这生活好像就只有自己。

他想睡觉了,打开音乐,点开歌单,放了几首平时听的粤语歌。

《富士山下》,《浮夸》,《够钟》……

拦路雨偏似雨花,饮泣的你冻吗

这风褛我给你磨到有襟花

连调了职也不怕

怎么始终牵挂

苦心选中今天想车你回家

原谅我不再送花 伤口应要结疤……

缓缓的歌声,阿良想起了以前的回忆,放学之后在房间里总是弹吉他,唱着《单车》,多美好啊。也不知道生活什么时候这么苦了,还那么孤单。

一连到星期天,阿良都是埋头苦干,他不愿意偷懒,也不愿意想着偷懒,一旦让自己停下来,脑袋又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星期天休息,阿良没想到星期天还休息。

下午阿良去看了母亲。

阿良买了一篮水果,是母亲平时喜欢吃的雪梨。

医院很大,星期天的人也挺多。

问了好久,才知道母亲是在五楼。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阿良走了上去。一个一个病房的找,还是在尽头,站在病房门口,他看见一个戴红色眼镜框,浅浅短发的女人,正坐在床上,低着头写东西。床也靠着窗边,而窗的旁边又有一棵大树,站在门前的阿良,一眼望去,尽是树的摇曳和那个熟悉无比的人。

“姓弥的,我来看你了”阿良喊了一声。

女人抬起头,望门口站了一个少年拿了一果篮子,正笑着看着他。

“死衰仔,没大没小”女人也笑了。

弥或也不知道她儿子什么时候这么叫她。

阿良走到她身边,说:“吃不吃梨,妈”弥或放下手中的工作,细想了一会儿,“吃”肯定的回答。

阿良拿出自带的小刀削起皮来问:“那个阿姨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要是我当时思想不那么古板”

没等弥或说完,阿良就打断他“要是不那么古板,就不会有我在这跟你讲话,过去就过去了,别老想那么多”

“人生难事多,唯有时光让你懂得”弥或说道。说给自己听,就说给别人听的语气。

“吃”阿良削完皮了,把整个白净净的雪梨送到母亲嘴边。

“好的”

弥或吃了几口就又问:“你怎么变得那么黑”

确实,每天早上顶着那么大的太阳干活,脸的肤色和脖子都不一样。

“去工地搬了几天砖”

听到这句回答,弥或笑出了猪声。

“哈哈哈”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阿良想。

“什么东西那么好笑啊”站在门口的段嘉问。

弥或一见到她就说,“你看他的脸,是不是黑了很多”

段嘉凑过来一看,确实黑了不少。

“哈哈哈,你说的工作不会就是去工地吧!”

“对呀,怎么了”

阿良也笑了,似乎也在笑自己,也在笑着社会很现实。

“对了,妈,你的病怎么样了!”

阿良问的很平静,眼睛一直看着正在削皮的雪梨。

问完这句话,三个人都平静了一会。是段嘉开始说,“你看这个大活人都能在你面前嘻嘻哈哈,没什么严重的”

又把这个雪梨递给段嘉之后,眼睛又看到了母亲右手的输液管,连着一个大大的瓶子。

“哎”阿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又是随便闲聊了几句之后,阿良便说要走了。

“那么快走干嘛!”母亲问。

“不打扰你们的双人时间”阿良说。

等阿良走出门口没几步,“你说,嘉,他是不是还恨着我?”弥或问。

“他都愿意来看你了,怎么可能”段嘉握起了弥或正在输液的手,“一切都会过去,不要想那么多”

弥或眼角渐渐有点湿润,说话也抽泣起来。

“我怕,我撑不,到”

段嘉用手轻轻抚摸她的头,“还有我,不用怕”

*

今天是阿良在工地打工的第28天,8月2号。

脸晒得呦黑,手臂粗了一圈,胃口也变好了好多,昨天去称重的时候,还重了几斤。

尽管一开始的时候在工地打工的时候,每天都极累,回到出租屋就是蒙头大睡。这不,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连阿良都感慨到,时间过的好快,再过二十来天,就要去到新的环境了。

现在阿良是在酒吧里,听着别人唱歌。每次都是晚上来,已经来了好多次了,虽然有点吵闹,但总归自己感觉活着。

尽管阿良才十六岁,但在酒吧里没人看他像未成年。

每次都是坐在吧台面前点一大杯橙汁,慢慢听着人唱歌,待上一两个小时,喝完就走。

他不点酒喝,因为他知道这个年纪不该喝酒。

每次来,阿良都能看到一个美丽的女人唱歌。声音富有磁性,头发及肩下,不过灯光模糊,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耳朵上的那对耳环。婀娜的身姿,特别富有成熟女人的味道。用阿良的话来讲,就是见过很多世面。

今天唱的是《信仰》,女人唱出了那种凄惨爱情的感觉,赢得台下很多人的掌声,阿良似乎也被感动到。

“唱的挺好的”阿良想。

就在准备换一杯橙汁听下一首时,音乐响起,可唱的人换了。

“早知道不点了”阿良看着前面这一大杯橙子发了愣。

五块钱一大杯,一杯喝的已经半饱了,有点浪费钱。

喝了几口之后,台上的人开始唱了,是英文歌,阿良听的不太懂,不过根据嗓音,阿良也知道唱的不错。

灯光五彩斑斓的颜色,阿良一直看着。

突然旁边坐了一个人,阿良没有第一时间看她。

又喝了几口之后,“她”开口道,“hello,有兴趣喝一杯吗?小帅哥”

是那富有磁性的声音,阿良这才把头扭了过来,看见一个美丽的女人对着他笑。

阿良盯着她,笑的很自然,鼻梁尖尖的,眼睛也很好看,脸上拥有一种极其自然协调的构造。阿良还看到了脸熟悉的耳环,不是很大,小小的。

“走开,没兴趣”阿良丢下了冷冷的一句话。

阿良知道这种有点姿色的女人出现这种酒吧里和他搭话,是不太好的事情。

“给点面子,帅哥,我请你喝酒”女人说。

“你叫什么?”阿良用吸管搅和了一下橙汁。

“你想知道吗?”女人嘴角微微一笑,带着点勾引的样子,问道。

“那就先把这杯喝了!”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一瓶酒。

“抱歉,我只喝橙汁”

阿良把手里的橙汁给她看了一下。

“帅哥,你真有趣,我姓施名夏”

女人叫做施夏,顾名思义,施出一片夏天。

“那可以走开了吗?施夏小姐”阿良问。

“你看我,长得也不是很难看吧”女人伸出右手,摆饰自己。

“长得很漂亮,是个美女”阿良面对着她坐。

“可是”阿良发出一声感叹。

“可是什么?”施夏问。

“我不配啊”苦笑一声走出酒吧。

阿良站起来的时候,施夏“啊”的一声。

走出酒吧门口,抬头看了一眼深夜等你四个大字。

在工地上,阿良可以说是最单个的存在,那群人叫他打牌都不打;叫他去吃宵夜,他不去;叫他去摸麻将,他不去,反正什么都一个人。

回到出租屋,一觉睡醒,又是工地。

太阳转的很快,不知不觉中又下山了。

脑袋是麻木的,整天都是吃吃喝喝,现在阿良把那所谓的未来都抛之脑后,活着就是活着而已,但那也只是肉体,精神已经沉睡了。

活着真的好孤单,唯独有一点点的喧扰,让自己显得不是一个人。

阿良又进到酒吧里去,台上的人挤成一片,男男女女都在热舞。

不知道是阿良第几次点橙汁了,刚坐在吧台前。酒保就熟练地拿出一大杯橙汁。

酒保的发型是一个大满背,透过灯光,还有一丝透亮。

“谢谢”阿良说。

“每天都喝橙汁不腻吗?”酒保说。

“怕醉,也没钱”阿良无力的说。

说完台上停下了轰动,不知道是谁用话筒讲话。

“停一下,停一下,接下来有请我们的女神唱歌,大声欢迎”阿良望了一圈,原来是一个胖子在讲话。

说完之后,人群散开,灯光聚集在台上。所有的目光都往那个方向看去,一个穿着白长裙和头发散至肩下的苗条女人上到台上去。对于阿良来说,最耀眼的莫不过中间的那把吉他和耳垂吊着的耳环。

“今天我第一首唱的是《红色高跟鞋》,希望大家喜欢!”坐在台上的施夏说。

“昨天她不是找你过来搭讪了,有没有发生点什么?”酒保问。

阿良疑惑地扭过头来看他,“你记得那么清楚啊,对她有意思?”

说到这里,正是歌的高潮——

你像窝在被子里的舒服,却又像风 捉摸不住,像手腕上散发的香水味,像爱不释手的,我爱你有种左灯右行的冲突,疯狂却怕没有退路,你能否让我停止这种追逐,就这么双最后唯一的,红色高跟鞋。

“追不了哇!”酒保开始擦调酒器。

“此话怎么讲?”阿良问。

“像她唱的歌一样,像风一样捉摸不透”酒保苦笑。

阿良又喝了一口橙汁,“兄弟,你今年多大?”

“我今年27”

“给你个建议,趁现在好好努力,说不定十年之内能把她追到手”阿良笑了笑。

“有女朋友啦,小哥”

话到此时,酒保又被老板叫走了。

歌也唱完了,橙汁也喝完了,阿良只好趴在吧台,感叹着时间过的好快。

阿良打了个哈欠,欲准备离开,骤然听见听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喝一杯吗?帅哥”

“好呀”阿良说。

施夏放出一个魅惑的笑容,“又是喝橙汁吗?”

“那你说喝什么”

阿良想:既然有人来想主动接近自己,那就聊聊吧。

“那个,来五瓶啤酒”施夏说。

等到,五瓶啤酒全部打开冒泡,递到他面前,阿良才反应过来。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施夏拿着啤酒和他碰了一下。

阿良猛的喝了一大口,“姓为弥留的弥,良为良人的良,叫做弥良”

施夏把背连同双手靠在了吧台,翘起了二郎腿。阿良向他嫖了一眼,脚穿着一双高跟鞋。

“挺不错的”

“你也是”阿良说话的是冰冷冷的,连自己都能感受的到。

“那我叫你阿良,好不好”

阿良在心底偷笑,“你猜的好准,身边的人都这么叫我”

“那阿良,交个朋友怎么样”

阿良不明白是意思,就说了一句“可以”

“那我们就玩游戏吧”

“可以”又是一句冷冰冰的话。

阿良都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副扑克牌,就摆在上面了。规则很简单,就是抽牌比大小,输的人喝一口酒。

阿良想,头一次玩这种。

结果从开头一连六局,都是阿良输了。

这已经是阿良第六次看她这么说了,“哈哈,你输了喝”

只是游戏,阿良也不想让它变成问问题,于是沉默寡言。

故事总有结尾,这个游戏也有了结尾。

这喝到第50瓶的时候,想去上厕所。阿良面前的施夏也已经醉了,阿良说:“我先去上个厕所,再回来玩”

“好,好的”施夏已经跑在台上重新洗牌了,头有点晕,脚下是几十个空瓶子。

“呀,小姐,你醉了,要不要我们兄弟几个送你回家”

说话的是一个胖子,戴着眼镜,身后还跟着几个穿黑衣服的人。

“滚,滚开,别打扰,我玩游戏”说着差一点整个人扑在地下。

“别摔倒了”胖子两只手直接抓住了她的肩。

“别碰我,你这死胖子”施夏说。

“小姐,小姐,你都醉了,送你回家吧”胖子搂住她的腰。可很明显,施夏比他高。

“滚啊,别碰我”

“好了,别闹了,我送你回家”边说边嘻嘻笑。

刚到门口,胖子以为美人得归。阿良一只手搭在他后面,“放个她”像电视剧里面的英雄救美。

结果施夏一把把胖子推开,撞到阿良的怀里。

阿良第一次搂住女孩子,软软的,他不敢太用力。

“我们走”

就这样,两个人跌跌撞撞出了门口。

阿良搂着她,慢慢的走。施夏比阿良高了一点。

贴着墙一直走,直到走在一个很亮的路灯前。施夏突然把阿良摁在墙上,嘴唇对着嘴唇,深深的一吻。

吻完之后,红着脸,微微吐气,阿良也是。两人可以感受到对方吐在脸上的气息,温热温热。

“今晚的月色真美”说完整个人,向雪崩塌时,向阿良落去,最终把嘴唇放在耳垂旁。

“我们去酒店好不好?”施夏说。

“去我家”阿良说。

说完,阿良背上了她,往家的方向去。

两人的头顶的确有一道皎洁的月光。

作者已经很有时间了,如果我一天不跟你过来催我。

QQ:2282998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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