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在艾琳诺与多莉丝的命运之战后。
多莉丝死掉，艾琳诺与魔剑也跟着失踪了，看样子这并不是失踪。
艾琳诺是自杀了。
“我已经把多莉丝治好了，她不再是受诅之人了。”
凯撒说道。
他看着艾琳诺的眼眸中焕发出了希望。
紧接着凯撒后退几步，阴影盖在他脸上，靴子踩在雪层中，发出嘎吱声响。
艾琳诺看着他走进了那个小巷，光辉被墙拦住了，照不到那里面。
阴影在小巷中诡异的盘旋弥散。
那个地方属于黑暗，而艾琳诺是圣女，她就应该在阳光里呆着。
凯撒向着黑暗深处走去，他的步伐轻快。
鲜红的魔性，从那双酒红色的眼眸中露出。
◇
金纱般的阳光传过花窗，艾琳诺恍惚间才发现，原来已经过去一星期了。
鹅毛般的大雪持续了好几天。
地面的积雪很厚，构造傀儡在街道上忙碌着，它们清理出一条勉强可以正常行走的路径。
艾琳诺很确定多莉丝已经恢复正常了，她还学会了几个魔法，正式进入启迪境界。
最近没有发现凯撒的踪迹，对方就好像完全消失了一样。
而凯撒送给多莉丝的那条项链很奇怪，多莉丝现在不能触碰它了。
那条项链拒绝了多莉丝，它很生气，洁白无暇的闪电在水晶上游动。
艾琳诺想去教会一趟。
她已经检查过多莉丝的身体了，多莉丝变成了普通人，身上的诅咒已经解除。
而既然多莉丝痊愈了，那她们也不必躲起来。
如果到时候有人怀疑，只需要用魔法检测一下多莉丝就可以了。
至于罗兰的死。
艾琳诺会想办法弥补，这件事确实是多莉丝的错。
教会的惩罚艾琳诺会替多莉丝背负上。
多莉丝坐在床上魂不守舍。
那双紫色的眼眸失去了神采，艾琳诺在她眼中看不到情绪波动，那里只有一滩死水。
最近几天她都是这样，艾琳诺试过了很多办法。
但那是心病。
她的魔法只能治愈肉体，不能如奇迹般治愈心灵。
凯撒已经离开好几天了，以往那个让她厌烦的身影突然消失，反而有些不适应。
甩了甩头，艾琳诺不想再庸人自扰，思考的越多越烦躁。
她走出了卧室，那些血迹与残肢在前几天就被她清理干净了，但有些尸体还留在原地，上面结了一层冰霜。
一是时间太少她还没来得及清理。
二是他们穿着盔甲，血液将他们与墙壁地面冻结粘住。
尽管这么想有些变态。
有点——
艺术品的感觉。
就像是沉睡在冰原的守护者，刺骨的寒冰伴随着他们的身影，大雪像是他们的盔甲与视野，守护者们扬起法杖，绚烂的冰流带着刺耳的尖啸向入侵者轰击而去，击退那些虎视眈眈的怪物。
艾琳诺用力的推开大门，门发出低沉的摩擦声，像是狼群的嘶吼。
积雪随着大门的开启划出几道沟壑。
寒风吹袭在她的脸颊上，顺着衣裙往里钻。
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门外的积雪还是原样，府邸旁边没有行人。
远远望去，而远处街上的居民显得与平常别无二致。
艾琳诺很清楚，教会肯定封闭了有关多莉丝的消息。
身后没有那个总是跟随着她的女孩，略显得很是安静。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伊丽莎白了。
艾琳诺很是想念伊丽莎白，但她找遍了所有地方，依旧没有痕迹，对方藏得很好，是她输了。
踩在积雪上总有一种失坠感，艾琳诺的脑子里很乱，各种想法缠成一团乱麻。
等多莉丝的风波过去，她休息几个月吧，状态太差了。
有点累。
那些居民中有些心灵手巧的人，他们把剪纸剪了拉花贴在墙上。
一些彩灯装饰了棵巨大的圣诞树，它立在生命女神像的旁边，树冠与屋顶齐平，孩子们在树下跑来跑去。
“……是圣女大人！”
有些人发现了艾琳诺，他们惊喜的挥着手，艾琳诺回应跟他们一个温和的微笑。
路途有五分钟，艾琳诺来到了教会。
信徒们看到她只是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你们听说过没有？最近教皇好像是生病了。”
有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是从哪儿听说的？”
几个教会人员的窃窃私语传入耳中，艾琳诺停下了脚步。
“我听议会长说的，他对那些贵族们宣布，教皇的身体有些异样，主持不了仪式。”
“……你没有听错？”
“千真万确，议会长还特地说了，让他们不要去打扰教皇。”
那人说道，左顾右盼了一下。
“听议会长的意思，教皇的身体好像很糟糕啊。”
“……希望不会出问题吧，我们现在经不起波澜了……西尼尔教士才刚离开。”
他将头低了低，眼眸内闪过悲伤。
艾琳诺听着那些碎语，眼眸里浮现出些许焦虑。
快走几步来到了教皇之间，艾琳诺轻轻敲动白玉大门。
“进来吧。”
里面的人说道。
应该是教皇，但那个声音很是嘶哑，而且还伴随着咳嗽。
艾琳诺推门而入。
“艾琳诺。”
教皇有些惊讶，他强撑着挺起胸膛，阳光盖在教皇脸上，明明才几天没见，他却像是突然老了几百岁，脸色苍白如纸。
“……我的孩子，你想通了吗？”
他说道，以为艾琳诺是打算协助教会抓捕多莉丝。
艾琳诺打算实话实说。
“不是的，教皇大人。最近几天我在陪多莉丝，或许是受到了神明大人的眷顾，诅咒已经从她身上消失，多莉丝恢复正常了。”
“神明大人吗……那真是太好了。”
教皇的话语很出乎艾琳诺的意料。
在她的考虑中教皇应该不会这么简单放弃，他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毕竟受诅之人摆脱诅咒，一点都不常见。
但现在教皇表现出的样子，就像是艾琳诺说什么他都相信一样。
“……艾琳诺。”
他说道。
“我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你应该看的出来。”
教皇没有隐瞒自己的情况，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艾琳诺清晰的看到他手中有几滴鲜血。
“……任务还没有完成啊，艾琳诺。我还有很多需要做的事情，但现在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艾琳诺觉得他就像是一个垂暮的老者，这不太正常，教皇是很强的，艾琳诺不止一次见过教皇的力量。
在那媲美天灾的魔法面前，一切威胁都变得像是纸老虎。
“其实，我本来不想封你为圣女的，我想找一个男性，封为圣子。”
他的话题猛然转了个180度，诡异的红润出现在他那苍白的脸上，就像是回光返照。
“我的传承不能断却，人族也需要我举起大旗，我不应该因为身体崩溃这种可笑的问题死掉。”
艾琳诺不敢打断教皇的话语。
如果对方真的撑不住了，那这些话跟遗言差不多。
教皇停顿了有一分钟，他将略微失神的目光凝聚，低下头看着艾琳诺。
“……艾琳诺，我的好孩子，你可以帮我一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