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小崽子。”声音洪亮的壮汉老师拍了拍黑板，“告诉我，什么是魔力？”
“施展魔术所必须的东西。”有人回答。
“不对！”壮汉老师说，“魔力是魔术的本质！”
“所谓的魔术啊，就是操纵魔力的技术。”他说着，用魔术在黑板上写下了“魔力”这个单词，然后把它圈了起来。
“我的名字是弗兰肯·蒙，是你们的魔力学老师。你们可别因为这门课只讲魔力的知识而不教魔术，就不认真听讲。就算你们依样画葫芦地学会了再多的复合魔术，不能理解魔力规则的话，永远是个菜鸟魔术师！”
……
“所有原初魔术都会的同学请举手。”高瘦的中年男老师隔着厚厚的镜框看着学生们。
没有人举手。
“哦，不好意思。除了虚空魔术，其他六种原初魔术都会的同学请举手。”老师继续说道。
这下大约四分之一的学生举手了，几乎全是b级天赋的人。
“某个天才居然没举手呢。”有人不怀好意地大声说。
“天才不会拘泥于这种事，需要用的东西我才会去学。”克狄倒是很坦然。
“举手的这些同学，接下来的五节课不用来了，可以去做些别的事。”老师说，“其他的同学，我会用接下来的五节课让你们掌握除了虚空魔术以外的六个原初魔术，这是魔术应用这门课的基础。”
“我的名字是纳尼西·蝎，叫我蝎老师就可以了。”
……
“我的名字是优林斯·旗。学院每年年末都会举办魔术模拟战，而我是前年教师组单人赛的冠军。去年虽然输给了某个人，但也是亚军。”身材高挑的女老师晃着手指说，“你们魔术协作这门课的通过条件，就是在决斗中战胜我。允许你们三个人一组协同战斗，当然，如果有自信的话，和我单挑也不是不可以。”
“单挑打赢的话，上魔术协作这门课有什么意义啊？”有同学问。
“魔术协作，就是让魔术师能做到独自一人做不到的事，如果你一个人就能做到，那当然用不着协作了。”优林斯微笑着说，“不过要是真有人打算只靠自己打败我的话，建议预先做好留级的准备。”
……
除了学派介绍，其他的三门课已经开始上课了，上午两节，下午一节。
听洁乐儿说，学派介绍要等到三个月后才会开始上。
魔力学课，弗兰肯老师讲课风格比他的外貌和嗓门细腻得多，缺乏基础知识的罗娜也能轻松听明白。
魔术应用课上，大部分留下来的同学不会用的都是星痕感知这一魔术。这个原初魔术虽然没有思维魔术难，但是平时基本上用不到，所以有很多学生没有学习过。还有一小部分人不会用屏障魔术或者光辉魔术，纳尼西老师对他们进行了分批辅导。
“星光会在照射到的物体上留下痕迹，这种痕迹被叫做‘星痕’。”纳尼西老师讲解道，“肉眼是看不见它们的，但是星痕感知可以让我们‘看’到这些星痕。若是以它为基础构筑复合魔术，便能从星痕中读取各种讯息。包括这个物体的过去、现在，甚至将来。”
罗娜在老师的指导下学会了星痕感知，使用它之后，视野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星空般的深蓝。光是使用星痕魔术没有什么实际价值，只会让人走路容易摔倒。
总而言之，魔术应用课的进度也在顺利地前进着。
至于魔术协作课，则产生了一些波澜。
优林斯老师给出的课程通过条件是三对一战胜她。刚开始上课没多久，就有三名b级天赋的学生发起了挑战。
三个人姑且在挑战之前准备过了，做到了同时向优林斯发起攻击。但优林斯只用了一个引斥魔术为核心的复合魔术，让他们的攻击击中了彼此，战斗当场结束。
“根本没在配合，只是时间上三个人一起攻击而已。”优林斯俯视着瘫倒在地的三人摇着头说，“你们太小看团队合作了。”
之后就没有人再发起挑战了。
课程之外，b级与c级正逐渐形成自己的圈子，日益泾渭分明。
b级瞧不起c级，c级也厌恶b级高傲的态度，两帮人互相排斥。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缔米，两帮人都不愿意接纳她。b级的学生视输给c级的她为耻辱，c级也不愿意接纳身为b级的缔米。
克狄的处境也差不多，不过他总是我行我素的，看上去并不在意自己被孤立这件事。
……
“两个人共同构筑一个复合魔术的话，理论上用时可以缩减到单人用时的一半。但这只是最理想的情况。”优林斯在黑板上边写边说，“如果两个人配合不好，耗时反而会比单人构筑长的多，并且更容易构筑失败。”
“为了训练你们共同构筑魔术的能力，明天会开始实践训练。在那之前，你们要进行分组。”
“一直和同一个人练习容易养成不好的习惯，所以你们得三到四个人组成一个小组。”
学生们早已各自形成了圈子，一阵讨论过后，小组纷纷组建了起来。
罗娜担忧地看着缔米，没有人来找她，她也没有去找别人。
“这位同学。”倒是有c级的女同学来找罗娜了，“要不要加入我们的小组呢？”
“我？”罗娜对于有人来邀请自己有些意外。
她看了看来邀请自己的两个人，长得非常像，发色也都是浅灰。只是一个女同学留了长发，另一个头发稍短些。
“是的，我是雪莱·密。”长发的那个女同学说，“我妹妹叫安妮·密。其他c级的女生差不多都组完了，我们俩又不想拆散到其他小组……”
所以才会来找落单的罗娜。
罗娜心里盘算着，如果去邀请缔米的话，雪莱姐妹应该不会同意吧。
而且这种情况下以缔米的性格大概也不会接受。
“好吧，我叫罗娜希尔·菲，叫我罗娜就行。”
雪莱点点头：“那我去报告给老师了。”
又过了几分钟，优林斯拍了下手。
“缔米、普罗马、克狄，就剩你们三个人了，你们三个一组吧。”
“我可以拒绝吗？”缔米问。
“那你打算加入哪个小组呢？”优林斯问。
缔米沉默了一会，说：“算了，就这么分组吧。”
……
“魔力疲劳。”弗兰肯在黑板上写下这个词组，“就是指魔术师在持续地使用魔术之后，陷入的一种疲劳状态。在一段时间内没办法使用魔术，连感知魔力都变得很困难。”
“假如是在战斗或者某些危险的魔术实验里突然进入了魔术疲劳状态，可能会带来致命的后果。所以掌握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是很重要的。”
“研究表明，如果魔术师在日常训练中反复逼迫自己进入魔术疲劳状态，那么他的耐力就会慢慢地增长。”
“如果你们以后想成为更加强大的魔术师的话，最好从现在开始锻炼自己。我推荐你们每天晚饭后去训练场练到魔力疲劳，锻炼魔术技巧的同时增长耐力，一举两得。”
下课之后，雪莱就来找罗娜了。
“晚上要一起去锻炼吗？”雪莱微笑着对她说。
“好的。”罗娜答应了。
“那晚饭干脆也一起吃吧，下午下课之后你有什么安排吗？”
“去图书馆看会书。”
“好的，那就五点三十在图书馆门口见，没问题吧？”
“嗯。”
“你的回答都好冷淡啊。”雪莱苦笑着说。
“抱歉。”罗娜说。
“没事，我想你大概没有恶意，只是性格上不喜欢说话吧。”雪莱挥了挥手，“那就这么约好了。”
“好……”
雪莱走后，罗娜开始考虑要怎么说才不会让人觉得自己冷淡。
大概是来学校之前太久没有和人说过话，所以变得不习惯交流了。
这也不是想改就能马上改的，时间久了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
五点半的时候，雪莱姐妹如约和罗娜在图书馆见面了，三人一起前往食堂所在的塔楼。
“罗娜你的姓氏是‘菲’对吧？”雪莱边走边问。
“是的。”
“难道说你和特伦斯·菲是亲戚？”
“……他是我爸爸。”罗娜沉默了一会后回答。
“真的吗！”一直没和罗娜说过话的安妮突然兴奋了起来，插话道 “那你应该会虚空魔术吧？”
“不……我不会。”
“安妮！”雪莱轻轻敲了一下安妮的头，“虚空魔术的管控是很严格的，你觉得特伦斯先生那样正直的人会让自己的女儿走后门吗？”
“对……我失礼了。”安妮露出愧疚的表情。
“你对虚空魔术很感兴趣吗？”罗娜不想继续谈论自己的父亲，于是她转移了话题。
“当然了！”安妮又兴奋了起来，“能将一切罪恶之物流放进虚空，再也没有比它更浪漫的魔术了！”
“浪……漫。”罗娜难以理解她的热情。
“我已经决定，将来要进入虚空学派了，而且我还要努力进入虚空处刑队！”安妮的话匣子一下子关不上了，“我要像特伦斯队长那样，铁面无私地扫除一切阻碍魔术发展之物！”
“那你加油吧。”罗娜冷漠地说。
“罗娜你对虚空魔术难道没有兴趣吗？明明是特伦斯队长的女儿。”安妮问。
“没有。”
“为什么？明明既浪漫又帅气吧？”
“安妮，这样追问很没礼貌。”雪莱提醒道。
“那我问你。”罗娜勉强地让自己声音保持平静，“假如有一天你加入了处刑队，而你的姐姐成为了被处刑的对象，你依然能保持着现在这样的心情吗？”
“嗯？”安妮思考了一会，说，“我肯定会很难受吧，但我依然会完成处刑，魔术师的义务是至高无上的。”
“是吗，你可真坚强。”
“那样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啦，坏人才会被处刑，姐姐是好人。”安妮又说。
“那可……不一定吧。”罗娜声音低沉地说。
气氛突然间降到了冰点。
“抱歉，就当是我胡言乱语。”罗娜受不了这样的状况，开口说。
“不不不，是我们该道歉，安妮她聊起这种话题就会不知分寸。”雪莱按着安妮的后脑勺说，“安妮，快道歉。”
“好嘛，对不起。”安妮听话地道歉了。
“没关系。”罗娜心不在焉地说。
气氛恢复了平静。
……
吃过晚饭之后，三人稍稍休息了一会，聊了些无关紧要的天。
在聊和虚空魔术无关的话题时，安妮就像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基本全程在旁听雪莱和罗娜交流。
休息得差不多了，三人便按计划前往训练场锻炼魔术。
……
来到训练场后，罗娜意外地发现了缔米，她一个人在练习复合魔术。
她和小组里的其他两个人相处得不太好吧。克狄就不说了，普罗马也是他们班里有名的“怪人”。
罗娜不禁担忧起她能不能顺利通过魔术协作课了，其他课程说不定也会受到影响。
“罗娜，你看这样如何？”雪莱对正在走神的罗娜说，“我和安妮合作构建复合魔术，你来攻击我们，我们不能还击，要一边防御，一边把复合魔术构建好。”
“啊，没问题。”罗娜回过神来，点点头。
“那我们就构筑‘星痕显像’这个复合魔术。我之前试过了，如果由我单人构筑的话需要三分钟。”雪莱竖起三根手指，“我和安妮共同构筑，如果也能在三分钟内构筑完成就算我们赢，不然就算你赢。”
“好的。”罗娜说。
“那就开始吧。安妮，把那个沙漏倒过来。”
训练场被划分为数个方形的区块，每个区块边上都安置着一个大沙漏，方便学生们计时。
之前缔米和克狄决斗用的场地是最基础的，既没有障碍物，也没有可利用的东西。罗娜她们现在选用的这个则是配置了水源的场地。
随着雪莱姐妹开始构筑复合魔术，罗娜的进攻也开始了。
先是用较为简单的水矛魔术，将水流凝聚为“矛”发射出去。
雪莱的屏障魔术轻松把攻击挡了下来。
对方是安妮主导构建星痕显像，雪莱负责防御的同时辅助构建这样的分工。
“罗娜，输出可以再提升一点。”雪莱喊到。
“知道了。”
屏障魔术有三个弱点。
第一点，面对集中一点的攻击，防御压力会很大。
罗娜牵引起一个水球，让一道很细水柱从中发射出去。
水柱的冲击让屏障像水面一样泛起波澜，不过很快就平息了。
防御的魔术师只要足够熟练，可以在攻击到来后，集中加强受击点的防御力。再老练一点的，甚至可以在攻击到来前就预判出受击点，并且提前准备。
“继续。”罗娜一边维持着水柱，一边用能量赋夺让水柱升温。
屏障魔术的第二个弱点，基础的屏障魔术对各类攻击都有防御作用，但效果比较差。
如果是特化型的复合屏障，针对某一类攻击防御效果绝佳。但对于其他类型的攻击，防御效果还不如基础屏障。
加温的水柱在命中屏障以后四散成灼热的水汽，让雪莱姐妹的周围不断升温。
星痕显像对她们这些新手魔术师来说，是一个需要高度集中才能构筑好的复合魔术，温度的骤变给了安妮不小的干扰。
雪莱的能力还不足以同时维持针对物理攻击与温度攻击的两重复合屏障。
但也没有那个必要，虽然屏障魔术是专门用来防御的，某些情况下防御的最优选择却未必就是屏障魔术。
能量赋夺既可以升温，也可以降温。
升高的温度很快就被雪莱降了下来，水汽凝结成了细小的冰晶落在地上。
“姐姐，失误了几次，感觉要来不及了。”尽管温度升高的时间不长，安妮还是受到了影响。
“别着急，越着急越容易失误。”雪莱安慰道。
“我要继续攻击了。”罗娜出声提醒。
“嗯，来吧。”雪莱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罗娜身上。
月牙形的水刃，如箭矢般的水柱，时而灼热，时而冰冷。罗娜的战术很简单，用交错的攻击方式牵扯雪莱的精力，磨到她出现失误为止。
攻防战持续了一段时间，雪莱的防守慢慢显露疲态，安妮也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影响。
……
“完成了！”安妮喊道。
“呼。”雪莱松了一口气，接下了最后一发水刃，“罗娜！先休息会。”
“可惜三分钟早已经过了。”安妮看着沙漏遗憾地说。
“别在意，罗娜的战术非常正确。我基本分不出精力去辅助你。”雪莱微笑着说，“这样的练习才有效果。”
“防守得不错。”罗娜也走了过来。
“再拖一会大概就要被攻破了。”雪莱摆摆手说，“休息一会之后我们交换一下，安妮你进攻，我来构筑，罗娜防守，可以吗？”
没人有异议。
像这样打一场后就交换攻防，三人又练习了两轮。
“我不行了。”安妮最先支撑不住，喘着气说。
“我也只能再用几发魔术，撑不住再来一场了。”雪莱说，“罗娜感觉怎么样？”
“我也感觉有点累。”罗娜表情平静地说。
“这样啊，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效果还不错。”雪莱满意地说，“我和安妮要回宿舍了，一起吗？”
“我还有点事想做，你们先回去吧。”罗娜说着，用余光看了一眼训练场的某个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