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奇玛视角】
“那是谁,是谁,是谁?那是电锯,电锯人,电锯人🎵……”
玛奇玛吟唱着意义不明的动漫歌曲,怀着雀跃的心情迈步于赤龙上腭。她潜意识里享受着一股奇妙的倒错感:真实的身体接近猝死,虚拟的身体游山玩水。以她真实世界的背景来看这绝不正常,然而此刻的她是没什么所谓的,玩到就是赚到!
不管是公路片,西部片,历史片还是西幻片,她(实验品)都乐意尽情演绎一番,为向她提供临终关怀的势力提供回报(数据)。嗯,不过某些类型的片还是饶了她吧。
这样欢快地散步大半天的她,终于从风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蛋白质被炙烤发出的香气,离体的血液散发的腥气,硫化物燃烧的异臭……
“我闻到了!任务的味道!”玛奇玛露出狞笑,伸手拉了拉领带,如同掠食前一刻的猛兽,俯身作出冲刺的姿势,随即——飞奔出去。
溪流变模糊。山脉在后退。狂风掠起玛奇玛的辫子,带来些微的拉扯感,然而此刻的她无暇注意到,因为心中只剩浓烈的战斗意识。
接近了。气味变浓了。被扭曲的声音传来,那些哭泣与尖嚎虽然分辨不出个体,然而已经足够落实她心中的猜想——
场景是野外。活动是烧烤party。参加者是魔物和类人生物。而谁是厨师,谁是食材,已经不言而喻!
“WRYYYYYYYY!!”
望到被紫色斑纹覆盖的赤龙用火之吐息收割人类的惨象,玛奇玛发出喜悦的怪叫,速度加快,呼吸加深,双臂双拳错开,摆出奇异的起手式——与其说是刺拳,不如说是鞭子!
想象吧。想象吧。
人形生物的拳头,何以撼动巨龙的躯体?无论如何锤炼肉体,无论如何钻研技术,同样重量的血肉,同样数目的关节,能够触及的极限仍然难以与西幻系的神奇生物同日而语。
然而,肉体对常人而言是力之极限,对她而言,不过是想象力的诸多输入之一!
能看见了。看见肌肉排布改变,以最小的损耗和最大的合力,同一瞬间出力的可能性。看见关节指数分裂,以弱化的单体动力乘以倍增的数字,出力上升的可能性。看见以人类外形的身驱,击出末端远超音速的一击的可能性!这一刻,想象力已超乎常人了!
“轰!!”
玛奇玛在本体高速的加成下打出音速拳,直击赤龙的腹部,冲击波如雷声一般震撼全场。赤龙的动作为之一滞,腹部微凹,皮肤表面的斑纹光芒大作。
“做到了——嗷!!!”玛奇玛还未来得及兴奋,赤龙猛地一回头,尾巴扫出一击,用强而有力的回礼将玛奇玛抽飞。她未来得及调整姿态,飞得老远还在土上打了个漂,此刻心中不断破口大骂:“痛痛痛要痛休克了,尼玛哪有连痛觉都做这么真实的,调数值的面板来一个球球了……”
“草,公安退魔四课的制服比我想的结实多了……”玛奇玛强忍多处骨折的剧痛跪坐起身,颤抖着拍了拍衬衫上沾的土,眯眼看向远处的赤龙。对方似乎对烧烤party一时失了兴趣,与玛奇玛隔空对视,呼吸声中杀气毕露。
“2,3,5,7……”玛奇玛颤抖着开始数起了质数,平复情绪,思考破局的招数如何配置。
她的身体破破烂烂,恢复方法未知,在这种程度的重伤之下,几乎不可能发挥出足够的想象力治愈创伤,以期击出更强的音速拳。
至于法攻,她的想象力能够完全支配自己的身体以倍增力量,但却似乎不能支配外界的超自然存在。加入战场之前的她散步路上从“系统调用:光元素生成”到“羽加迪姆·勒维奥萨”之类的咒语试了个遍,然而由于对这个世界的基础设定不明,想象不到这些咒语作用的机理,因此毫无作用。
对峙中的赤龙似乎失去了耐心。盘踞于皮肤表面的斑纹光芒一黯,它仰头吸气,本来A级但却比肩S级的必杀技——火焰气息(Fire Breath)飞快地酝酿,眼看就要以烧却世上一切生物的气势铺面袭来。
赤龙周边,那些本来安静下来的烧烤食材们似乎重新躁动起来,有人在吵闹,有人在逃散,有人在施法,然而玛奇玛的世界里这些喧嚣早已远去。面对避无可避的杀招,她轻闭双眼,开始想象。
想不到反击的招式。
想不到退避的方法。
能够想到的,只有超高温的火焰中,自己的身体碳化粉碎的场景。衣服消失了,表皮消失了,内脏消失了,骨骼消失了,名为玛奇玛的存在灰飞烟灭之刻,留在原地的是——
一枚表盘。
她不清楚这枚表盘的来历,也不清楚它与自己有何因缘。在火焰气息积蓄到顶点前一刻,她的意识里,没有魔物也没有战斗,只剩下那块表盘,以及上面的时刻——12点整。
尽管是第一次见面,她却感到一丝亲切。她无法用言语说出表盘的数字代表的意义,因为这一部分「知识」(curse)没有启动,但是拨动指针的方法以及意义,已经成为她的本能。
下一瞬间,名为玛奇玛的恶魔睁开双眼,心境澄澈,朱唇轻启:
「十分钟使用。」
表盘倒退到11点50分,从她的意识中淡去。她的头上浮现一个黯淡的光环,而右手则多出四根极细极长的木钉。
“卡斯(curse)——穿刺执行!”她瞄准赤龙,以肉眼完全看不清的速度接连投射出四根木钉,伴以拉丁语咏唱倒计时:
「IV (quattuor)」
「III (trēs)」
「II (duo)」
「I (ūnus)」
飞行的木钉无视火焰,一一刺伤赤龙的表皮。本来是连针灸都谈不上的伤害,赤龙的杀招却戛然而止。它发出至今以来从未发出的凄厉叫声,如同被反复践踏的老鼠一般,随即巨大的身躯缓缓飘起,完全不成比例的双手双足被不可视的力量强行拉扯成十字架上的受刑者一般。然后,它绽放了。
如同劣质特摄剧里的怪兽被拉链杀一般,赤龙从内向外被翻了个遍。皮肤内翻,骨骼碎裂,血液喷溅,脏器掉出。在玛奇玛欣慰的注视下,那颗巨大的心脏,很快停止了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