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莉丝视角】
那个女人走过来了。
那个穿着朵莉丝认不出的奇装异服,使用着不明所以的力量,将变种赤龙如同孩童的玩具一般绞烂的女人,站稳了身形,向她走来。
一步,又一步,在一番血战的喧嚣过后,那个女人的脚步声重若千钧。
对方似乎有着相当标致的身材和面孔。如果放在平时,在街道擦肩而过,哪怕同为女性,朵莉丝大概也会为之驻足片刻吧。然而此刻,朵莉丝驻足的理由,只有宛如被掠食者锁定一般的纯粹恐惧。
就连“快逃”的呼声,也无法喊出,喉舌已经彻底冻结。说到底,就连在赤龙暴死之前,究竟有多少同伴存活,她的精神都已经无暇顾及。
当下位的生物面临上位的天敌,有的拼死一搏,有的全力逃逸,有的装死求生。然而,也有的会停止活动,在原地接受命运——这绝非源自思考结果的自暴自弃,而是长年累月的物竞天择中,铭刻在遗传物质里的契约:以自身向天敌进献贡品,换取同类的逃散与延续!
这就是无法动弹的朵莉丝,此刻陷入的状态。
那个女人走到了朵莉丝的面前,毫不掩饰侵略性的目光上下扫视她,像是在品评什么。
接下来,那个女人伸出了手,戳了戳朵莉丝的脸。又转着圈把朵莉丝周身上下戳了好几处。朵莉丝全身的肌肉都因为恐惧绷紧了。
对方似乎说了几句话。朵莉丝没有听懂,然而累积起来的恐惧令年幼的朵莉丝不禁哭出声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远超朵莉丝的理解范围——
那个女人似乎咏唱了什么不知名的魔法。
魔法的结果是获取了两柄奇怪的刀刃,然而朵莉丝在意的是魔法发动的片刻,在她的视野里,那个女人的形象迥异于人类……
混沌。
扭曲。
污秽。
神圣。
无数自相矛盾的印象,如同潮水一般冲刷着朵莉丝的意识,令她几近窒息,连哭泣的余力都已经失去。
在幻觉退潮时,朵莉丝与手持双刃的那个女人目光对上,猜想自己的生命即将被收割,空洞的意识中似乎只剩下些许释然的感觉。
这样就够了。
没有被神眷顾的自己,在最后的时刻,能够与如此强大、如此绮丽的天使邂逅,被她拯救,然后以自己的生命回报。
好像也不坏。
陷入临终的贤者模式的她,惊讶地发现那个女人并没有将刀刃指向自己,而是走向了刚被讨取不久的赤龙尸体。
【玛奇玛视角】
做到了!
看着被内脏外翻的赤龙轰然倒地,玛奇玛暗舒一口气,强忍疼痛,一边戒备地凝视着疑似唯一的生存者,一边回味刚才战斗的要点。
尽管没有攻略书也没有操作面板,她在生死关头,本能般地使用出卡斯(curse)的权能,使得本来物免魔免的龙形生物,成为她上线游戏以来的第一块垫脚石。卡斯是诅咒恶魔,其权能为:赐给契约者的木钉,用其穿刺目标四次将发动即死技能。
耐人寻味的是那块表盘。通过“使用”其保存的时间制造强力武器,这一使用方法使玛奇玛立刻想起电锯人原作中的天使恶魔:作为公安退魔四课中明面上最强的恶魔,他会通过身体接触吸收他人寿命,并消耗寿命制造出各种带奇异权能的武器。
“天使恶魔的权能是很强,可我想用的是支配之恶魔的权能啊……瞪谁谁变热兵器,这得多省事。”玛奇玛对自己奇怪的技能面板叹息一声:“算了算了,打也打过了,也没掉宝箱的样子,先过剧情吧。”
她打起精神走向那个幸存者。看样子是个小女孩,一头小麦色短发,裹着十分符合剑与魔法游戏氛围的棕色布衣。随着她走进,那个孩子越发明显地颤抖起来,小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如同在缺氧的池塘水面上挣扎呼吸的鱼。
“有点意思,这是在怕我?”玛奇玛暗自乐了:“怕什么怕,等我过一遍对话,再搜搜道具,整清楚世界观以后,会少了你好处?”
她来到幸存者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似乎随时都会晕过去的小女孩。嗯,头上没有浮现❓或者❗。要么是非剧情人物,要么这游戏界面吊差。
为防万一,玛奇玛伸手戳了两下女孩的脸。不说话。围着她转了一圈,随处戳了好几下,对方似乎更害怕了。没有说话,也没有蹦出对话框。
“尴尬了。”玛奇玛一歪头:“小可爱,快说两句话。”
小女孩似乎绷不住了,开始抽抽嗒嗒哭起来,还是不说话。
“你爸你妈在哪呢?”
还是不说话,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不想说。玛奇玛叹了口气,环视被赤龙蹂躏过的地面,以及随处可见的尸块:“哦,我懂了,在这是吧?呜哇,这种恶趣味设定,真的品鉴得太多了……”
来回看了看哭声止不住的小女孩以及死得不能再死的赤龙,玛奇玛如同头顶出现一枚发光二极管一般,灵光闪现:“我懂了!小可爱,你在这等等!”
她退后几步,紧闭双眼,开始回忆自己血肉烧尽、表盘暴露的幻觉。找到了,停留在11点50分的表盘。再使用一次吧。这次并不需要制造什么一击必杀的武器。
「一分钟使用。」
玛奇玛头顶光环再现,双手分别握住了两柄血红色刀刃的胁差。她抛开震惊到哭声立止的小女孩,快步走向赤龙的尸体,挥舞双刀,开始充满暴力美学的解体过程。
割下脏器。切开骨骼。剥离表皮。毫无屠宰经验、下刀纯属胡来的她,手上并没有感受到什么障碍,毕竟无论多坚硬的素材在刀刃下都有如豆腐。
很快,她将赤龙尸体大卸八块,然后挑选了几块肋排拎起来,滴血的肋排上还隐隐冒着热气。
“接下来是——”玛奇玛从赤龙尸体上跳下,搁置肋排,花了点时间收拢一大堆烤干烤焦的枯草和树枝,用双刀撞出火星将其点着,升起篝火。在小女孩匪夷所思的目光中,玛奇玛将赤龙肋排架在火上烤,愉悦的表情被升腾的热气所扭曲。
“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烧烤龙肉就完成了,下面开始技术总结。”玛奇玛索性也不管小女孩回不回话,盘腿坐在火堆前说起单口相声:“当手头没有冷鲜龙肉素材时,同学们可以用现杀的龙代替,注意避开颜色可疑的器官和外皮等部位。”
“烤好了。”看着色泽变深,微焦的表面滴落龙油的肋排,玛奇玛满意地一点头,串起来走到小女孩面前:“吃吧。”
小女孩似乎没有动口的意思。玛奇玛烦了,拿龙肉串轻轻擦了擦对方的小脸,语气加重了不少:“龙吃了你爸妈,你还不想吃了龙?”
不知道是言语传达到了还是威胁感受到了,小女孩怯生生接过肋排,颤抖着捧起来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玛奇玛欣慰地一点头,看向火上烤着的另一串肋排,若有所思:等一会这个NPC没暴毙,那就是可以吃!
【作者视角】
刚看完原作正篇和蛇足篇。
原作中的鲁迪乌斯,已经度过了一场不失遗憾却也充满幸福的漫长冒险,满足地退场了。
他满足了,可是我作为一个读者不满足了,所以大概才会有这篇作品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