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迪乌斯视角】
快点!再快点!!还不够快!!!
仿佛体内每一个细胞都觉醒了意志,拼命呼唤着更快的速度。在这激昂的意识驱使下,我向着发出那声尖叫的森林深处,以我自己都意识不到的速度,飞快地冲过去。
真的足够快吗?我不知道。在我的感官里,周遭的世界甚至以诡异的方式变慢、扭曲,充斥着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残影。这一幕我见过吗?也许见过,但这短暂的瞬间里,我并没有回忆往事的余裕。每一次蹬击树干,每一次飞跃林间,都会有细密的黄色闪电攀过我的体表,这样的场景也本应充满既视感才对。
然而那一刻,我放弃了思考。不去思考为什么动起来,也不去思考为什么这么快,那声尖叫传入我耳中的刹那,我便将身体交给了速度。如果无法逾越那段距离,也许我就会无可挽回地失去什么东西,而我已经受够失去的感觉了。
过去了很久吗?我也不知道,似乎在极致的速度下,对时间的感官也不甚可靠。不过,看见那只诡异的魔物刚刚以狩猎的姿态发出扑击时,我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在精神放松的刹那,我离开了那处诡异的空间,极致加速的旅程也迎来了终点。
刹车的方式是,以身体为炮弹,从魔物侧面直接轰上去!一人一狗在雪地里擦出一道巨大的沟壑,最后以撞上树干弹开告终。
“噗嗬……”一个弹跳站起来的我,身子一个趔趄差些再次栽倒,嘴里不禁喷出黑色的污血。
可恶,疼死了,真他妈的疼,这玩意要剁成几段才能出了这口恶气?虽然很想当场补刀再撂几句狠话,可我的身体很老实地后退了:保持观察,拉开距离,准备射击……被魔物近身的话,法爷也讨不了好,更不用说眼前魔物的外形迥异于我的记忆,也许皮不会像我认知中的猛攻斗犬一样脆。
不管怎么说,这下至少阻止了一场魔物噬人的惨剧。连续退开一大段距离的我,用眼角余光快速瞟了瞟附近那个被我揪下来的小孩子。
和我差不多一个尺寸。翠绿的头发,白皙的肤色,像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瑟瑟发抖。本来应该是看到了就可以好了三次的可爱模样,我却心跳漏了一拍,身子如同石化一般被定在原处。
没有错。
是希露菲叶特。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冬日的森林里游荡,又恰好遭遇魔物,最后还恰好遭遇我。我无数次设想过这一次人生要不要再次与她相见,相见时我又应该说什么,能为她做什么……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
我撇过头去,抑制住自己多看她一眼的冲动。那个曾在布耶纳村和我一同长大的希露菲,那个曾在魔法大学和我共度甜蜜时光的希露菲,还有那个对自甘堕落的我绝望,最后卷入政变被处刑的希露菲……我害怕这几张脸重合到一起,再次搅动最不堪的回忆。
格外安静的林地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和希露菲有一搭没一搭的啜泣声。
可恶。
赶紧活用两世为人的经验,想想要摆什么表情,说什么话才好啊,鲁迪乌斯!虽然这么说对希露菲很失礼,比起面对哭起来的她,我甚至有点想回去面对魔物……
思来想去,我还是机械地走到了她面前,抬起手来咏唱了一下治愈魔法:“神圣之力是香醇之粮,赐予失去气力之人再次站起来的力量吧——「治愈」(Healing)!”
真是的,打起精神来啊,希露菲,明明你在治愈魔法上应该比我像样多了……
希露菲似乎受到了相当的惊吓,小脸蛋挂着泪水,嘴唇一张一合仿佛想要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
有点受伤啊。按上辈子的经验,我姑且还是对这具皮囊的颜值有一点点自信的……再怎么说不至于吓到人吧。
“后面……”希露菲颤抖着挤出一句话。
从刚才起,我就满脑子都是希露菲的事情。她这么一提醒,我才猛地想起还有没办完的事——正准备回过头去时,一只强而有力的狗爪子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向量赋予」(Vector Assign)!!
我立刻向身后无咏唱施放加速魔法,将猛攻斗犬弹飞。它完全看不出像是刚才被全力撞过,在半空一调整姿态,便自如地落在枝头,睥睨着我和希露菲。
要逃吗?
以我的脾气,要是一对一,就算拼着这魔物来历不明的未知危险,也必会扬了它。可是希露菲在这里,那最优先的任务就是确保希露菲的生还。
与魔物的对峙中,我没有移开目光的余裕,也无从观看希露菲现在是什么表情。大致感受到她还在身边,我压低了声音,急促地问道:“你家在哪个方向?”
“……”希露菲不接话茬。
可恶,虽然知道希露菲小时候内向,但不至于到这个程度吧!
“快说你家在哪,我好把你甩……送过去。”
“不要……”
哎哟我的希露菲叶特小姐,看看气氛啊喂!鲁迪乌斯牌航空确实不太稳当,可是再不登机就没有机会了!我一口老槽没吐出来,无奈只得将她护在身后,一边关注着魔物的动向,一边酝酿着必杀的魔法。
动了!
「散弹枪•射击」(Shotgun Trigger)!
我将手指比成手枪形,千百成群的岩炮弹同时成形,扑向魔物。这项魔法耗魔显著,至于效果,按照我的便宜老师的描述,“帝级的对手也很有可能被重创。”
当然,前提是打中的话。
在我面前呈扇面形的大片树木被炮弹摧残,轰然倒下,然而那畜生却并没有向我们扑来,而是跳向侧边的树枝,毫发无伤。它也不咆哮,只是带着可怖的沉默和理智,在另一株树木的枝头继续睥睨着我们。
要再来一发吗?说实话,经历第一次救下希露菲时原理不明的全速奔跑,再加上刚才的散弹枪,魔力槽已经空了一大截。再打上几发没打中,我和希露菲都要交代在这。仔细想想看,只用一发魔法,要么必定打中它,要么至少让它无法找到新的落脚点,应该用什么?
把周围的树木全都烧掉不就好了。
我微微侧目,看见希露菲强忍着泪水拽着我的衣角不肯放开,就像破壳不久的雏鸟一般。心里一软,我轻轻将她往怀里一揽:“再忍一下,马上就没事了。”
她点点头,尖耳朵使劲扑扇了两下。
我深吸一口气,调集周身的魔力,打破沉默,咏唱广域的上级火魔法:“「狱炎——火弹」!”(Exodus Flame)
明亮的环形火光从我的体外飞快扩散,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扑向四周,摧倒了大片的树木。没看清那头魔物往哪个方向扑去了,但它不会冒着火焰冲过来,也不会再找到新的落脚点。本来会因高温和缺氧威胁生命的大火,此刻成为保护我和希露菲的障壁。
“呼……可以歇口气了。”我举起手来擦了一把汗,准备用剩下不多的魔力施放一下冰系的魔法。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查看情况的吧,到时候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虽然明明一开始只是想跑个步而已。
【作者视角】
我还以为更新不会再拉跨了,然而现实恶魔过于强大……
说点开心的。我设想中的本作会分两部,上半部把鲁迪乌斯的人生写完,下半部的剧情就是鲁迪乌斯家子女的内战篇,或者说,历史转折中的菈菈·格雷拉特。
玛奇玛两部都有,不过形态会转换两次。目前这个用天使恶魔权能的乐子人是一阶段。另外玛奇玛的孩子也已经车好卡了。希望早日能写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