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奇玛视角(甲龙历408年)】
初春的里凯特镇,随着天气转好,来往商队增多,日渐变得喧嚣起来。这里的商店街自然也是人流最为密集的地方之一。从比例来说,逛街的人里在此处停留不久的过客更多,相互之间不那么熟识;然而此刻,大家都忍不住向那个奇异的女人行隐晦的注目礼——
「恶魔」玛奇玛。
不知道什么种族,也不知道从何而来。传说中单枪匹马便讨取一只落单赤龙,此后同样从无败绩,冒险者公会再刁钻危险的任务也难不倒她。
独来独往,目中无人,孤狼一般摄人心魄的气质,并非没有人为之倾倒过。然而付诸行动的蠢货们,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她的小跟班出手,没有一个人会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如果说她初来咋到时,还会有人将其比作带刺的蔷薇,那现在她给人的印象,更接近于带毒刺的蝰蛇——隐而不发,一击致命。敢和她朝夕相处,那要多么强韧的神经才办得到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跟在玛奇玛和朵莉丝身后的缇艾拉终于忍不住吐槽了:“光是跟在BOSS后面,不明所以的视线就多了十倍甚至九倍……”
“啊哈哈……”朵莉丝挠了挠头:“BOSS就是这种感觉,我早就习惯了。”
被她们称作BOSS的女人,压根没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而是在某个行商的摊位前旁若无人地席地而坐,挑拣着摊位上的小颗魔石和魔力结晶。看着她像挑大白菜一样挑剔了半天,出摊的男子怒了:“你这娘们到底买还是不买,不要挡道!”
“是刚来的吧?”
“居然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当场土下座的话是不是有机会活命呢……”
周围压低了声音的讨论,没有一条漏过玛奇玛的听觉;对于NPC不显示分值的声望系统,她一向是没什么所谓的。挑了一会,她不理会摊主,猛地一抬头,又将缇艾拉吓了一大跳:“BOSS……?”
“缇艾拉,说起来一直忘了问……你会魔法吗?”
“我应该算是剑神流的剑士……”
“啧。”玛奇玛毫不掩饰地一咋舌。缇艾拉本想吐槽剑士怎么就比法师弱了,想了想BOSS的论外强度,明智地选择闭嘴。
“没问你是剑阶还是法阶,我问的是你会还是不会!像是「水弹」(Water Ball)之类程度的也算。”
“姑且也能用出中级程度的水系和风系魔法。”
得,是个人都能用点魔法,就我不行,格式不兼容是吧!
玛奇玛顿时酸了,不过想了想最近在这方面的突破性进展,心情好了不少:“那你该比我更懂这些玩意的弯弯绕绕,你来挑几个好的。”
“BOSS,魔石虽然是有好坏之分,可也要看用途啊,做魔杖和不同的魔道具,适用的魔石都不一样的……只是具体我记不太清了。”缇艾拉把最后一句“这不都是魔法常识吗”憋了回去。
“看来以后还是得招俩法爷入伙才行。”玛奇玛直接转过头去:“喂,你们这卖的最贵的是哪几样?”
摊主顿时眉开眼笑:“您可真懂,魔石这玩意都是一分钱一分货,来看看我这几颗秘藏的好货。从毕黑利尔王国的冒险者公会入手,魔力充沛,跟火、水、风、土系统的魔法都相性极佳!每一颗金币10枚,您看怎么样?”
“我看行。”玛奇玛对朵莉丝示意道:“小可爱,来结账!”
“BOSS,我还是得说一句,最近公会未必会有什么能一口气赚回50枚金币的委托了。”朵莉丝早就预料到玛奇玛又要乱花钱,掏出钱袋的动作熟练到令人心疼。
“剩下的够生活费吗?”
“您要是这之后不来这一带买东西了,那还是可以够的……”
“那就是够的意思了。”玛奇玛一拍大腿,攥起那几颗紫色的魔石,将钱袋扔到摊主跟前:“希望这几颗魔石跟你吹的一样得劲儿。”
“这哪能说是吹呢,有什么问题您尽管来这唯我是问!”摊主砰砰敲着胸口:“咱虽然也比不了魔法师公会的贤者们,这点看货的眼力还是有的,能卖这个价它就值这些钱!”
“BOSS,您真的用得上这些魔石吗?”缇艾拉听到这笔交易的价格,来回打量着玛奇玛掌心的几颗魔石和喜笑颜开的摊主,低声凑上来耳语道:“的确能感到魔力,是不是值这个价还真不好说,总感觉这不是什么信得过的家伙。”
“这是投资,缇艾拉,投资总是有风险的。”玛奇玛不在意地摆摆手。
“这更像赌博吧!朵莉丝缇娜,我来之前你真的没有挨过饿吧?”
“真是失礼啊,BOSS虽然金钱方面的常识不怎么样,也没夸张到那个程度吧!”
“kora,既然肯叫我BOSS了那就给我拿出相应的敬畏啊!”
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朵莉丝和缇艾拉你一言我一语地吐槽着玛奇玛,三个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这里。而那个天降横财的摊主,正盘算着见好就收,等她们走远以后立刻收摊,跟上最近去赤龙上颚的商队远离这里——至于那50枚金币是不是他的棺材本,此刻他完全不知情。
自从经历朵莉丝被绑架、缇艾拉入伙一事以来过去了数周,玛奇玛的生活方式看起来仍然没有太大变化:干一天可以玩N天,毕竟凭借之前的委托积攒下不少金币,每天醒来以后,是接单打野还是游手好闲,全看心情。
当然,研究倒没有落下:魔石农场的实验正在稳步推进,而将魔石中的魔力转化为机械动力的装置初版也已经完成。按玛奇玛原本的设想,魔石农场的产品中,考虑到单体魔物的强度通常大于人类,由魔物僵尸化诞生的魔石,各项指标应该优于人类孵化的魔石,不过实验结果却恰恰相反:不论人类生前年龄和身体状况,产品无论是做功的功率还是续航都明显优于魔物的魔石。就该现象深入研究的话,大概能发现有意思的设定(定律),不过那需要极大扩张样本量就是了,眼下条件还挺有限的。
在最初的齿轮转动起来后,玛奇玛发挥出前所未有的热情,很快闭门造出了几部魔导动力最初的消费者——魔导机械钟。
“小可爱,告诉我,这个世界的1天等于24小时吗?”
“什么?”
“无所谓!从现在起,我宣布1天等于24小时……毕竟度量衡的轮子也得自己造呢。”
玛奇玛说着不明所以的话,将一台造型怪异、有节奏地发出机械噪音的落地钟,从工坊搬到了卧室。看着钟表盘上徐徐走动的时针,缇艾拉饶有兴趣地凑上来:“BOSS,这是什么魔道具吗?”
“这是看时间的道具哟。”
“欸……是跟沙漏差不多的东西吗?”
“别提沙漏了,我不想说得太失礼,这明明是这个世界本来就该有的东西,居然要让我来亲手填坑……总之,作为玛奇玛株式会社的STAFF,你们的时间观念有必要好好培训一番!”
条件所限,还未能制作能随身携带的怀表,随时掌握时间。而且哪怕教会朵莉丝和缇艾拉量化的分秒概念,没有一套驱使着社会成员高速运转起来的现代文明,那机械钟以及它所指示的精确时间都暂时无法体现社会意义。
在这个剑与魔法的JRPG世界里,对于单个人而言,掌握现代人的时间观念显然没什么用处;如果是一群人,一群在这块大陆上开枝散叶、分布式协作的人,以完全同步的时钟协同行动,能发挥出难以想象的组织力量。当然,距离技术树点到那个程度还需要不少时间。
要想展开下一步的布局,总得离开初始城镇去开新地图。玛奇玛在脑内盘点了一下离开里凯特镇之前,攫取最大程度利润的计划,露出了自得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