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幼年残响篇6:希露菲叶特,满分

作者:CtOstinato 更新时间:2021/7/6 0:05:40 字数:2701

【鲁迪乌斯视角】

呀咧呀咧……这可真是跌宕起伏的一天啊。在回家吃早餐之前的时间,我就不由得翻起死鱼眼,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因为久违的梦魇,积攒了一肚子的戾气。在希瓦莉尔的陪伴和开导下,随着毕业仪式上隐晦的告白,心情又为之一新,浑身充满了抛瓦。正想保持着高亢的势头充分过好这一天,远远看见回家路上那副场景,血压顿时飙升……

“孤儿!怪胎!魔族!滚出这个村子!”

“嘿咻!看招!我打中脑袋了!十分!”

“嘿!哎呀,怎么只打中胳膊,这个算几分啊?”

“五分!现在还是我最领先,哈哈哈哈……再来再来!”

……

希露菲正在被几个村里的小兔崽子霸凌。

她拉起兜帽盖住脑袋,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一声不吭,任凭那几个小兔崽子一边高声嘲笑,说出各种污言秽语,一边用泥块肆意砸到她的身上——从头到身,就没几个地方没被污泥沾染过。

我和希瓦莉尔飞快地对了一下眼神。她向希露菲的方向一偏脑袋,无声地问我是不是要莽上去;而我在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脑海里翻腾的各种审讯和虐杀的经验以后,向希瓦莉尔用嘴型说出一个词:“隐身。”

她一手牵住我,另一手在空中刻画了几个符号。能隐隐约约感到大气中有不熟悉的魔力荡漾,这也是希瓦莉尔所掌握的,甲龙王一脉秘传精灵魔法的一种吧。很快,阳光便能直接穿过我们的身体,在地上没有投出半分影子。

她对我微微点头,我们配合步调,悄无声息地摸近霸凌现场。小鬼头们毫无知觉,还在用他们无聊的上分游戏自嗨;而希露菲也只是微微一抬头,然后再次缩回去一动不动。

说实话,她现在无论是翠绿的头发,还是尖尖的耳朵,都收在兜帽里,从背后看上去还未必一眼就能认出来。我之所以一下子就认出来,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呆毛是美少女雷达啊,而是因为这副场景我在前世就已经品鉴过了。

说起来,那次希露菲被霸凌,也是我和她相识的契机呢。一开始要是听清她完整的名字「希露菲叶特」而不是听错成「希露弗」的话,就不会闹出把她当成美少年,还在入浴时一把扒个精光的乌龙了呢。

在我和她在夏利亚成婚以后那些卿卿我我的日子里,一起回忆童年共处的时光时,我曾拿这件事打趣她。她还会嘟起嘴来,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埋怨我是个木头脑袋,然后又羞红着脸在我的胸口画圈,小声嘀咕“要是以后继续这么木头下去就再好不过了”。啊啊……可恶,希露菲,总是那么可爱啊。

而我就算重开以后,也是那么卑劣啊。看到熟悉的希露菲被霸凌的现场,除了愤怒以外,还有什么情绪呢?也许,有那么一丝庆幸的感觉也不好说。就像前些天的罗亚之行,在确认了浮空的红色宝珠,那个菲托亚领地转移事件的罪魁祸首以后,第一反应也是庆幸,庆幸这个世界并不是一切都脱离了我熟知的轨道,仍然有一些过去的事有迹可循。

可恶……要不是还记得被希瓦莉尔牵着手,我早就放电让自己狠狠地提神醒脑一把,在黑暗的思想伴随美好的记忆浮现起来之前打断思考。想点别的吧。对了,希露菲的霸凌现场还是现在进行时啊。

为什么只是在旁边看着?难道我背叛了守护希露菲她们的誓言吗?当然不是。毕竟我早就本来就打定主意,要以从旁观察的陌生人视角守护她们,更何况之前已经出于巧合与她见面并且救过她一次。说得自恋一点,好感度说不定已经接近危险的阈值了。这次再怎么说也不能出面!

希露菲,要是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过鲁迪乌斯·格雷拉特,你会度过怎样的人生呢?我无从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我心目中,那个帅气的菲兹学长,那个刚柔并济的长耳族女孩,未来就算是一个人,也一定有余裕潇洒地行走于世间,抵御或明或暗的各种恶意吧。

这样一来,眼前这种程度的霸凌,就是一场「试炼」,怎么可以连这种程度的试炼都不能独自跨过呢?让我见识一下吧——见识一下你的根性,希露菲叶特!

我一边在自责心的煎熬下旁观希露菲继续被砸泥块,一边拼命祈求着,等待着希露菲的委屈积累到临界点再爆发出来——只要她展现反抗的意志,只要她跨出从零到一的那一步,从旁略施小计,帮她达到从一到一百的战力提升并不困难。动起来啊希露菲,为什么不动!

“不给一点刺激的话,那个孩子不会自己行动起来。”希瓦莉尔对我悄声说道。

真是拿她没办法。我心生一计,调整一下腔调,开始用不似小孩的声音咏唱起来:“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布耶纳村大乱斗,游戏开始!”

“咿呀!!闹鬼了!!”

“你这魔族,到底干了什么?看招!”

“呐,是不是赶紧离这里远点更好啊?”

小兔崽子们听见人声却看不见人形,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大多数人还在张皇四顾,有一两个家伙意识到不妙,开始悄悄后退——想得美!我立即放出微弱的电击,让他们只要离开一个虚拟的圆圈便被电到连声叫苦:“喂,不妙啊,我们好像走不开了!”

“参赛选手!希露菲叶特,以及杂鱼A,杂鱼B,杂鱼C,杂鱼D,杂鱼E!”

希露菲听到自己的名字,仍然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杂鱼们则立刻聒噪起来:“喂,谁是杂鱼了!”“那个魔族原来叫这个名字啊……”“我叫索马尔!不叫杂鱼!”

“杂鱼阵营,技能:投掷!击中对方躯干,一分!击中对方四肢,五分!击中对方头部,十分!”

“啊咧,所以是……可以继续玩下去的意思吗?”

“好耶!继续比赛吧!”

“希露菲叶特,技能:水魔法!击中任何一只杂鱼,一百分!”

“喂喂喂,这是作弊吧作弊!”

“等等,人家会魔法……这个不妙啊,真的超不妙啊!”

“就那副窝囊样还会魔法?我不信!”

没错,现在的希露菲,虽然比上一周目同期更弱,毕竟我和她相处的时间少了太多,但至少魔法不是一窍不通——像「水弹」(Water Ball)这种级别的初级魔法,还是用得出来的。撒,希露菲……今天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一定要让你自己站起来面对你的霸凌者,亲手用魔法对付他们,不许躲也不许逃!

希露菲这才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从那里站起身来,抖了抖自己满是污泥的兜帽衫,然后露出自己的面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哭过或者害怕的样子?

“三百九十七分。”她对着杂鱼们平静地开口了:“本来打算等你们多攒一点再一次全部讨回来……看来先得对某人有所交代呢。”

“喂,她在说什么啊……”

“不妙啊,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等等,刚才我只是在旁边看着,没怎么出过手的!”

希露菲不理会他们的聒噪,只是举起右手,五指张开再瞬间并拢:“「水弹」(Water Ball)!”

篮球大的水弹立刻在她的手上凝聚成形。我眼神为之一亮:可以啊希露菲,居然自己领悟了无咏唱施法,魔力量看样子也有充分锻炼的样子……

正疑惑为什么她刚才还在逆来顺受时,希露菲猛地一挥手,水弹砸中了其中一个杂鱼,其他的杂鱼立刻闪避,担心自己成为目标。我正想高声宣布“希露菲叶特,一百分”的时候,注意到一点不寻常之处。

那颗水弹没有消散,而是像宇航员的头罩一样,牢牢锁住那只杂鱼的脑袋。透过水弹折射出的人脸就像经过放大镜一般滑稽,而那张脸更是因为呛咳和窒息而痛苦毕露。其他的杂鱼全都被镇住了,一时间谁也没敢出声,两股战战,看着那个溺水的小子倒在地上手脚乱挥,却没有任何救命稻草可以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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