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迪乌斯视角】
“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掌声,从距离这里十几步的地方传来。如同接收到什么信号一般,如同人偶一样的行人完全无视了严阵以待的我们,四散走开,附近的街道很快清空。
那些行人没有像上次那样,裂解成非人的形状向我们扑上来,真是松了一口气……才怪,她到底又在整什么活呢?正疑惑间,玛奇玛小姐已经自己从店面向我们走来,一边带着玩味的微笑轻轻鼓掌:“Très bien!鲁迪乌斯果然治团有方啊,就算是度假的时间,也没有放松战斗意识。”
希露菲不说话,艾莉丝仍然将枪口瞄准她,只有洛琪希先出声了:“啊,无意冒犯,可刚才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呢?作为迎客的方式过于别致了吧?”
“欸嘿……”玛奇玛小姐一摊手:“时间不赶巧嘛,今天正好赶上我们在郊狼亭调试安防设备呢,功率稍微开大了点。你们要是晚来一会可就一点事都不会有了。”
“安防设备……”我不禁为她不以为然的样子抹了一把汗。这也算是玛奇玛小姐的特长之一吧,谈论起种种足以左右一场战争的恐怖造物,向来举重若轻。还是说她的感性就是和一般人大不一样呢?无论如何,没有打起来真是太好了。
“撒,别傻站在这,既然都同意来我的地盘玩了,还要防着我干嘛。”她将双手背在身后,轻盈地一转身:“对了,艾莉丝,有个问题上次咱们见面时我忘了问……你用我亲手设计的武器对准我,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没什么所谓!因为我给过钱了!”
艾莉丝一脸意犹未尽地将魔枪收好,中气十足地答道:“而且,这件炼金造物是麦格努斯博士手作的吧,跟你这个初级魔法都放不出的女人有什么关系!”
“喂,艾莉丝!”看见玛奇玛小姐的微笑顿时挂不住了,周围隐隐传来慑人的威压,我紧张地牵住艾莉丝的衣角,低声说道:“这件事可是禁忌啊!”
“欸,我懂了!”艾莉丝挠了挠头,立刻向玛奇玛小姐喊道:“对不起!毕竟我不像鲁迪一样,关于玛奇玛小姐各种各样的事都了解了个遍嘛!请指导我们!”
啊,为什么会这样呢……难得地以朋友而非敌人的身份相见,还翻来覆去想了好久怎么给她留下更好的印象来着,这不一下子就闹掰了吗!
我捂着脸望天长叹,而我身边的希露菲则终于扑哧一声笑出来:“鲁迪真是的,患得患失的样子也很可爱呢……来都来了,先吃午饭吧。”
““““打扰了。””””
我们在玄关换下鞋子,换上室内拖鞋。照理说,行装和武器也应该寄存一下,不过按玛奇玛小姐的说法,她是没什么所谓的——看她的眼神,大概有那么点“要是能给你们一些额外的安全感就好”的意思。真是强势啊……
「郊狼亭」临街的门面不大,内部别有洞天,装修颇有几分和式的居酒屋风格。四下里悬挂的艺术品从浮世绘换成了更符合阿斯拉人品味的油画,描述的题材从乡间生活、野外狩猎直到贵族交际,不一而足。
我一边为如同回到现代一般的氛围而感动,一边感到些许遗憾:要是她过去是日本人就好了,不仅能聊的话题多很多,而且还会有一门只有我们会说的语言作为共同的小秘密。嗯,至少她说那句“俺日本语全然无理です”说得还挺标准的……
“啊,对了。”玛奇玛小姐突然一敲手:“刚才进来的时候忘了这一出……鲁迪乌斯,听好了: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其他几人都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而我听到几十年没有听到过的旋律,顿时愣在原地,思绪万千,止不住鼻子发酸的感觉。
这是全家便利店的入店音乐啊……
“毕竟本店的宗旨就是宾至如归嘛。”她再次回过身去,摇了摇手指:“条件所限,这里没有朝日啤酒和可尔必思之类的玩意,不过还是有一些其他料理可以期待的。怎么样,鲁迪乌斯,稍微有那么点回家的感觉了没?”
我没有说出回答,而是像重感冒患者一样擤了擤鼻子,露出比哭还难看的微笑重重点头。
玛奇玛小姐,你好温柔!
希露菲似乎想要吐槽点什么的样子,看见我在感伤,轻轻从我身后揽住我,用无言的陪伴宣示她的安慰。这种久违的体贴感,让我回忆起这次的人生里,也曾经有个人在我伤感之际,既不会试图问个明白也不会说些空话,只会用沉默的陪伴提醒我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想到这里,悲从中来,我忍不住转过身去,将希露菲揽进怀里:“希露菲!希露菲叶特!谢谢你……谢谢大家……至少这一次,大家的生命,我都一定要守护住……”
“真是爱撒娇啊,鲁迪!”
“我没什么所谓!鲁迪还是那个鲁迪嘛。”
洛琪希和艾莉丝也凑上前来,从旁拥住我们。沐浴着她们伴随着体温传来的无限爱意和鼓励,此刻的我心里没有半分色欲,只有源源不断的感激和决心。
【玛奇玛视角】
望着其乐融融的鲁迪乌斯一家子,玛奇玛露出微妙的表情,最后还是识趣地走开了,没有打扰这副温馨的光景。
“这就是「命运」(gravity)的力量吗?”她喃喃自语道。
【鲁迪乌斯视角】
当我们再次分开,我也整理好心情以后,很快拣了一间包间,在其中入座,将各自的行装放在一边。现在似乎没有其他客人的样子,玛奇玛小姐也已经走开了,大概是为我们准备午餐去了吧。
“没有菜单……”四下环顾以后,我挠了挠头:“这一点上倒不像个餐馆,该不会是专门为了招待我们……”
“自我意识过剩了哦,鲁迪。”洛琪希戳了戳我的脸。
“好像已经有一壶餐前饮料了。”希露菲从晶莹剔透的玻璃壶里斟上一小杯,端起来闻了闻,再浅尝了一口:“这个味道……有山楂、杏草和洋甘菊,作为开胃的花果茶倒是挺像样的。你们也想来一点吗?”
“好,拜托了!”艾莉丝、希露菲、我和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包间外的男人同时答道。
“你谁啊你?”
那个男人穿着标准的大厨制服,有着如同骸骨一般瘦削的身形,就算带着微笑鞠躬,也很难打消陌生人的不悦印象:“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还请不要介意。不过,只是单纯尝味就能立刻反推配方,作为阿斯拉王国最强的回复术士,药学的造诣也是一等一,实在是令人佩服啊,希露菲叶特·杜拉冈罗德女士。”
“我们认识吗?”希露菲将瓷杯往案上一搁:“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啊啦,瞧我这记性,实在失礼。在下是蓝道夫·马利安,「郊狼亭」的店长兼主厨。今日有幸在玛奇玛大人的委托下,为各位客人服务,还请安心享受本店的餐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