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联动隔壁《尼飞比特的无职之旅》的 if 线,不是正线!)
【玛奇玛视角】
玛奇玛回到了无尽的混沌之中。
这次,完整的身体和知觉伴随着她。胸口的疼痛犹然不止,而眼前所见的是——
“真是看不下去了。贵官居然也是有塔纳托斯情结(death drive)的那种人啊。明明都已经拥有犯规的力量,还度过了美满的家庭生活……”
个头比她小,然而视线却比她威严的军服姬,悬停在她的面前。
“初次见面……还有,那个说法我要纠正一下。”
玛奇玛轻叹一声:“说得好像我活够了,而且真的付诸行动了一样。”
“难道不是吗?而且还用那么恶劣的手段。”
关于“恶劣”的部分,玛奇玛的确无可辩驳。毕竟她的记忆中,回到这里之前,在无之世界说出的人生遗言,是她久违地动用「支配」的权能喊出的命令:
鲁迪乌斯,动手!!
“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
玛奇玛一摊手:“人神的灵魂不复存在,人神的位格却落到了我身上。要把那份位格彻底抹消,只能趁着那个短暂的时间窗口对载体下手,要不然,远比先代人神更恶劣的二代目,「支配之人神」就要登场了。那样也没问题吗?”
“有问题的,明明是玩火的贵官吧。”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那可是创世神遗留的力量哦?面对神之力的邀请,那样的我就像感知到火炬热度也要一往无前的蛾子一样,完全无法抗拒呀♥”
“窥觑那份力量不奇怪,到手并觉察到背后的代价以后自我了断才奇怪吧。为什么不是一脸‘我无所谓’地当起二代目的人神呢?”
“您真是问到点子上了……”
玛奇玛的笑声带着不少苦涩:“大概是因为,我第一次了解了人类之爱,那份温柔觉醒了吧。就算我是「支配」,我已经不想将整个世界放进一个瓶子,不想让我的家人,我的孩子们,他们周遭的人和所有的后代,都按照我计算好的命运度过一生。可如果我放下了「支配」的行径,就是否定了「支配之恶魔」存在的意义,放弃原本属于我的力量哦?”
“原来如此。哪怕人神攻略战没有开启,这一天迟早也会到来。”
军服姬注视着玛奇玛的目光,混杂着无语和惋惜:“按照贵官自己的话来说,可以说是‘纯度太低了’!既不肯放弃支配之力,完全信任家人,安于受保护者的立场,却又不肯将他们完全当成牵线傀儡,反而珍视着他们的自由意志。如此矛盾的存在,怎么可能长久地维持下去。”
“确实。尤其是赶上几乎要与人神融合的危急关头,就算有更妥当的处理方法,也已经没有反复考虑的余裕。”
“贵官口口声声说着为了家人着想,那真的有勇气看一眼那之后,他们都是什么反应吗?”
“……”
玛奇玛心虚地别开了目光:“一时反应大点也说得过去,可鲁迪他还有希露菲、洛琪希和艾莉丝的陪伴呢,肯定很快就振作起来了吧!至于孩子们……都已经不算小了,应该、大概,不至于留下很大的心理阴影?”
军服姬不言语,眼中的怜悯更深几分。
“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恶!我干了多离谱的事,我自己心里也清楚啊!要是没什么感情,压根就不会这么干,要是有感情,又怎么可能会不留下点创伤!可长痛不如短痛,总好过让鲁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挚爱人性尽失,好过发现自己筹划两世的复仇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算了。并不是针对贵官,只是这种奔向毁灭的冲动……实在是久违了,让我想起过去一个同样喜欢胡来,又同样华丽地退场的一位同僚啊。言归正传,贵官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还能有‘之后’的吗?”
“那是当然,不然在下干嘛大费周章在这里把你截住。先说一句,‘那边’你已经回不去了,不过回光返照打个挺,把刚才的解释重复一遍,多交代几句遗言,这种程度以我的权能倒是可以办到哦?真的不想去看一眼吗?”
“……”
不知道沉默持续了多长时间,军服姬也没有催。最后还是玛奇玛打破了那片沉默:“还是讨论一下‘这边’的事情吧。我之后可以去哪里?”
“既然染指过人神之力,并且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去另一个有人神的世界怎么样?”
“那我的任务是什么?消灭人神,还是取代它,还是别的?”
“没有任何任务哦。贵官的人神之力,是用作盾还是剑,是为自己动用还是为他人,如何对待那边的人神……全部由你自己决定。”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代价,不是已经支付得足够多了嘛!”
言语之间,军服姬勋章上的演算宝珠,亮起了夺目的光芒:“以「羁绊」为名的束缚彻底解除了,完全自由的「支配之恶魔」,这一次将会如何行动呢?在下拭目以待!”
……
【尼飞比特视角】
魔法都市夏利亚。
对我和鲁迪来说,这里都是充满回忆的城市。好的和坏的意义上都是。
一开始是他乡遇故知的欣喜。就算形态各异,无论是我、他,还是七星静香,都拥有着现代生活的记忆,三个人自然而然地成为无话不谈的密友,就连各种诡异的三人行的流言传开,我们都没什么所谓!
回想起来,那时我还没有真正将鲁迪作为异性看待,可是菲兹先辈那过于好猜的嫉妒心,那张帅气的脸上露出委屈又可怜的表情,真是令我欲罢不能啊!欺负“他”欺负得上瘾了,连七星都多少染上了这坏毛病。不过最后还是她主动透露希露菲叶特的真名,拿下了鲁迪,也不知道他们在床上,有没有拿我的事情吵架或者逗趣呢。
那样充满乐趣的日常,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鲁迪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其中包括洛琪希和希露菲,以及她们腹中的孩子。尽管查到了明面上的凶手,可是无论是作为容身之所的家,还是家里会等待着他归来的人,都已经一去不复返!
鲁迪被彻底击垮了。
我想不出任何可以安慰他的话语……不过我真的有用心想过吗?面对闭门不出,别说听进去谁的劝告,就连基本的进食都非常勉强的那个鲁迪,我头脑中更多地思考的事,大概是“我哪里做错了”吧。
就算于事无补,就算我也在逃避现实……翻来覆去想着那样的问题,心中累积着痛苦与愧疚,那样的我,对鲁迪的痛苦多少能感同身受一点了吧?那样的我,才更有可能想出办法开导鲁迪吧?
可恶。
和鲁迪最大的共同语言,身为现代人的记忆,在这里一点用都派不上啊。
我的玩具修理者,也只能修补身体,不能修补一颗濒临死去的心!
思来想去,唯一能让他振作起来的手段,不是已经不言而喻了吗?这究竟是单纯的愧疚感使然,还是说那些点滴日常之中,我内心的天平已经悄然倾斜——理由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想法化作既成现实!
看起来平平无奇,如同一潭死水的一天。
已经事实上休学的鲁迪和我,目前的栖身之地是我自己租下的一户建。当初还调笑过要不要搬进鲁迪的宅子住,好更多地品鉴希露菲吃醋的表情,现在回忆起来,除了心中坠铅一般的沉重感,还有些许庆幸:身心濒临极限的鲁迪,至少有遮风挡雨的地方,至少……还有我能看护着他,防止他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我和往常一般收拾掉鲁迪门外的便当。看来多少动过几口呢,真是太好了。换上新鲜的便当以后,我轻轻叩了叩地板,示意饭已经做好了。房间里没有应答,不过我的圆可以感知到,鲁迪的气息安好,现在大概是还在睡觉的样子?
“祝你好梦,鲁迪……稍微期待一下梦醒以后的事情,也可以哦。”
我深呼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这才暂时离开那间屋子,去往城里最繁华的商业区。暂时走开一会应该不要紧,在七星的帮助下,那栋屋子拥有最繁复严密的魔法防御,无论是外面还是里面有什么异动,我都可以立即获得预警!
今天的购物清单不比寻常啊。
饭菜……得准备做一些补充精力的食品。
衣服……前段时间找裁缝订制的决胜内衣,今天可以取货了。
药物……事情尚未急转直下之前,我灵敏的嗅觉早已不止一次告诉我,鲁迪的弹匣容量非比寻常。不过现在是特殊情况,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完全有可能,想让心灵坚挺的话没有特效药,想让枪管坚挺的药倒是不缺。
怀着一颗忐忑的心低头赶路的我,一不留神,在集市的入口一头撞到了比我高大的女性:
“疼疼疼!真是不好意思啊喵,咱不是故意……的……”
抬起头来,她的容貌才完全映入我的眼中。
完全不似这个世界的装束,反而是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西装。
绯红的长发,靓丽的容颜,最重要的是,昏黄的双瞳里能隐约看见螺旋的纹样——
神经为之尖啸。
血液为之凝结。
就算已经很久没有活络过的现代记忆,转瞬之间,检索出来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是战还是逃?
无论在这里选择什么——就算付出生命,就算求死不得,身后的鲁迪,我一定要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