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飞比特视角】
“博列尔溪谷的溪水养人啊,多喝一些,多喝一些~”
玛奇玛小姐的低语在我的耳边时断时续。我很想拒绝,然而我的身体不允许我这样做,毕竟现在是急需补充水分的场合。感受到一只细腻的手温柔地捧住我一侧脸颊,我轻轻张口,让清冽甘甜的水从我的口中灌入。
居然不是什么奇怪的液体啊。也不奇怪,玛奇玛小姐要想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也犯不着喂药,毕竟我连反抗的余裕都早已失去。
尽情补充完水分,玛奇玛小姐放开我的脸,说实话,那一瞬间我的内心竟然闪过一丝丝……嗯……留恋的感觉?不对,这只是单纯的好奇心而已啊,好奇心!毕竟,在战斗时充满了力量,将我锤成现在这副狼狈模样的手,居然也可以如此细腻而温柔吗?
“玛奇玛小姐~”
“总算想要和我对话了吗,小猫咪?这是何苦呢,本来应该是阳光之下、街头茶座的对话,结果成了现在这种展开。嘛,能收到你的战败CG,我应该先说一句多谢款待呢~”
“我……不叫小猫咪……我叫尼飞比特!”
“好,尼飞比特,那我就这么称呼你好了,你也可以直呼我玛奇玛。”
“嗯,玛奇玛……”
此刻的我,想问的问题实在是有一箩筐,要一股脑问个尽兴,就算玛奇玛有那个耐心,也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问清楚呢。那么,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的话——
“玛奇玛,那个……先动手是我的不对,谢罪的事日后再谈,哈……要我做什么都行,现在可不可以先把我从这个……哈……奇怪的拘束具里放出来啊?”
被玛奇玛一锤打昏之前,我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损了不少。我意识复苏的时间,比筋肉复苏的时间早不少,朦胧之间可以感到,已经不着片缕的身体,被以奇怪的姿势固定在半空中,而感受到空气凉意的皮肤,逐渐被细腻的织物覆盖。
通过听觉判断玛奇玛背对我,不会对上目光的短暂片刻里,我微睁眼睛,快速地扫描了一眼自己现在的穿着。
嗯,应该是拘束具。不过,跟我前世在e-○entai等网站的某类型作品里,看见的黑色橡胶服并不一样,无论是外面那层还是贴身那层,都是白色的薄纱,能做到透气却不失拘束感,手艺真是了不得,而且比黑色的拘束服更令人浮想联翩!
要问为何?放在前世,同时拥有婚纱和拘束两大标签的作品,我一看封面就能瞬间好了一次!呀咧呀咧,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变成了前世的我最好冲的形态之一啊。
如果是单纯的拘束型婚纱也就罢了……可这件婚纱的设计,某些方面相当地恶趣味。比如说,某些微妙地开叉的地方,以及表面全过程防水的裤袜和裙子,能让液体方便地流到地上而不把衣服弄成一团糟。什么液体?不都说过我现在是急需补充水分的场合了嘛。既然需要补充水分,那就说明我已经流失了不少水分。
为何,身体一直在流失水分?这一点我可不能说。小哥……即便死也绝不能说出口的事也有啊!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呢!
“嗯,为什么要把你放出来呢?理由说出来听听~”
我闭眼之前的一瞬间,与玛奇玛对上了目光。那带着螺旋的黄色虹膜没有发光,我也并没有感受到「支配」的权能施加于我的思考,可我仍然感到微微一惊。那是因为玛奇玛的眼神。
哪怕在之前的战斗中,她也被我狠捶了几次,逼出了什么我不熟悉的底牌,可她现在的眼神,并没有得意、庆幸、睥睨……等种种属于「胜者」的气质!只是单纯的,并不是很有所谓的「兴趣」的眼神,就像体型百倍于我的掠食者,在注视着一只小小的猎物!对了。这样的眼神,我应该很熟悉才对。那是昔日几场战斗也谈不上,单方面的凌虐中,对手饱含惊恐的眸子所倒映出来的,我自己的眼神!
无论昔日的记忆是否闪回,至少我已经深刻地再次领会了一条事实:我的全部生命以及尊严,此刻全在玛奇玛小姐的一念之间。愿赌服输,既然我已战败,除了任人宰割以外什么也做不到。如果我孑然一身,大概除了失落也就是释然了吧,可我还有想回去的地方!我还有想再次见到的人!所有的不甘以及期冀之心,化作语言的话——
汪汪汪!
不对,应该是——
“理由啊……那啥,因为咱们俩都是……哈……「異世界転生者」?「穿越者」?”
前半句是中央大陆通行的人类语,说到最后,伴随着怦怦跳的小心脏,我用日语说出了这个世界除了我、鲁迪和七星没有人会听懂的暗语,最后再补上了一句只有我能听懂的普通话!
“À Rome, fais comme les romains!”(法语)
“啥???”
“不在家乡!就不要讲家乡话!”(普通话)
“玛奇玛小姐~~~!原来……你也是……!”
尽管我和她仍然处于猎物和猎手之间的关系,此刻的我仍然一下子激动得难以自己!
果然!可以石锤了,她并不是从藤本树的笔下活过来的,原版的「支配之恶魔」玛奇玛!就像是我并非从富坚义博的笔下活过来的原版尼飞比特,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中国男大学生,眼睛一闭一睁就穿越成尼飞比特的样子,她一定也是从同一个地方,经历了相似的穿越,才变成“玛奇玛”的形态的吧!这可是远比七星和鲁迪更加亲近的同乡啊!
“玛奇玛小姐!穿越者不坑穿越者,中国人不坑中国人啊!有话好说,把这玩意拿出来,放我下来先!”
“老乡见老乡,背后开一枪!”
不妙,听到我讲普通话,玛奇玛的眼神好像变冷了几分!她的个性难道是那种唯我独尊,见不得穿越者同僚的性格吗?还是说……她前世是那种类型的人?
“玛奇玛小姐,对不起……还是换回‘这边’的语言吧?”(人类语)
“……”
玛奇玛沉默了片刻,这才摆了摆手:“算了,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认,这可是相当久远的怀念啊。作为感谢,让你休息一会也没什么问题,反正还要开发上好一阵子,也不用这么争分夺秒~”
啵~♥
终于……
我气喘吁吁地垂下头去。近乎虚脱的身体感到无比失落,然而哪怕片刻的喘息之机,对我也弥足珍贵。就算不能恢复战力,从这里逃出去,只要不**扰思考,能让我集中精神想想和玛奇玛对话的策略,那也已经完全足够!
刚才失策了,久违地见到老乡让我过于忘乎所以,明明除了玛奇玛会说流利的普通话以外,对她的过往一无所知……接下来应该说点什么好呢?正在绞尽脑汁的我,无意识地往玛奇玛的方向一看,顿时再次惊呆——
她毫不嫌脏,将仍然没有干透,几乎还冒着热气,刚刚才停下震动的椭球形魔石,轻轻一吻吸入口中,然后直接托在舌尖,开始像樱桃一样rerorero地打转!
???
“让‘这边’的鲁迪爱上的女人……原来是这个味道啊。”
【七星视角】
七星站在街口,目送着鲁迪乌斯他们的马车启程。这一战只需要高端战力,保罗他们不在,克里夫需要顾家,巴迪冈迪又找不到人,最后只有鲁迪乌斯和札诺巴动身。不管怎么看,都不可能令人放下心来。
尤其是鲁迪乌斯临行前的眼神。哪怕察言观色的水平不像七星那么杰出的一般人都能看出,那与其说是从厄运打击振作精神的希望,更像是烂命一条无可失去的疯狂!当然,这大概好过缩在角落里自生自灭,可是谁知道那份狂气,会不会干扰他在战斗中的理智水准,让本来有一线希望的战局彻底失去翻盘可能?
不过,真的有一线希望吗?面对那样水准的存在!?
七星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回忆着见到那个女人的场景,身体再次微微颤抖起来……
“哦呀,你是……七星静香?”
肩上扛着已经昏死过去的尼飞比特,如同从海中间走过的摩西一般,从分开的人群走出的那个红发西装女,一眼就从人群中发现了七星。她脱口而出的是日语,如果不是在这样狼藉的战斗现场,本来应该是令人惊喜的同乡重逢,现在剩下的只有惊吓!
那个手势……七星的体质无法咏唱魔法,不过还有魔道具,只要做出那个手势,让双手的戒指用力相撞的话……
“你要召唤奥尔斯帝德?”
七星汗如雨下,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不仅是因为惊吓,她的身体此刻已经字面意义上不再受她指使!
“你与小猫咪的关系很好吗?召唤成立的一瞬间,我就会将你毁灭到神级魔法也无法复活的程度!不管奥尔斯帝德能不能伸张正义,结果都已经和你完全没有关系!呐,七星静香,你与小猫咪的关系,有好到这种地步吗?”
七星周围的人早已连滚带爬地逃开,那个红发西装女丝毫不喘气,扛着尼飞比特围着凝固的她打转,饶有趣味的目光恶意毕露:“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要用你的言语说出,用你的行动告诉我吧!3,2,1——「支配」,解开了!”
七星一踉跄,差些没栽倒在那个女人的面前。她戴着戒指的双手剧烈地颤动着,几经无力地抬起。那个女人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要阻止她的意思,就站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魔性的圈圈眼里,笑意越来越明显。宛如恶魔一般的微笑。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分钟也好,一小时也罢,总之……伴随着恐惧和不甘的泪水,七星的双手没能再次举起来。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七星静香?”
从语气中听不出那个女人失望与否,不过,七星的确保住了她这条小命。
“也许你对我有很多问题想问,很不巧,我手头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办。作为今日惊吓的补偿……未来的某个时候,你一定会有提问的机会。不过在那之前,为我送一个消息吧,你应该知道这个消息的收信人是谁~”
……
不甘心……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自从来到这个剑与魔法的危险世界,她也已经一生悬命努力了这么久啊!魔法的「技」与「力」,至少前一方面她已经颇有造诣!然而,她的体质就是决定了,后一方面她完全绝缘!如果是贵族式的优雅决斗,有充分的时间布置工坊和陷阱,脱离奥尔斯帝德的庇护,她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可遇上这样的场合,无法咏唱的她……堪称废物的她,就连自保都做不到!
不甘心啊!!!
而另外一个选择支又如何呢?明明她对奥尔斯帝德的绝世实力有了充分的认知,明明只要双手轻轻一碰,将她无法触及的战场,让给战斗的宗师就好了……没错,那样的话自己会死,再也无法研究魔法,再也没有希望与现代的亲人和恋人重逢。那么换位思考,假设是她的性命任人拿捏,鲁迪乌斯会来救她吗?尼飞比特会来救她吗?
她不愿意往下想象那样的展开!毕竟,她的心早已给出了答案。令她两相对比之下尤其惭愧和心碎的答案!
尼飞比特,鲁迪乌斯……我是个自私的女人,根本没有资格做你们的朋友!就算如此,至少让我在这里守望你们的家(夏利亚)!不要有任何顾虑,付出你们全部的心智和力量,尽情地向那个恶魔反抗吧!
刚想到这里,七星小指上的戒指强烈地震颤了一下。那是连接着尼飞比特住所魔法阵的戒指,虽然那个魔法阵已经是风中残烛……
入侵者!?偏偏赶在这个时候!?
七星一惊,随即狂怒不止,向街区另一端奔去!
【鲁迪乌斯视角】
马车正在赶往夏利亚城郊的某个秘密据点。那里是我结婚之前,尼飞比特、七星和我三个人有时会聚集起来玩的地方,就像小孩子的秘密基地一样。不过,除了聚餐、桌游之类的一般功能,那里还有尼飞比特留下的一个禁忌的术式——
转移魔法阵。
一端是那间小屋,另外的几个端口,设在尼飞比特的冒险生涯中曾经涉足过的几个地方。都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魔法师学徒可以当成郊游地点的危险场所,而且每次使用要耗竭的魔力都以海量计,所以我和七星都没有亲身使用过。没想到,第一次动用,竟然是这样的场合……
“就算是为了营救尼飞比特大师,余亲身冒犯大师和师父的圣所,多少过意不去。这次等她回来,余一定要殚精竭虑,手作最上乘的人偶,将那习作当成赔礼。想必看见弟子技艺有所进步,对大师而言也算是不错的礼物了吧,师父?”
兴许是为了活跃一下车厢里沉闷的气氛,札诺巴先开了口。说什么傻话呢,都这种时候了,尼飞比特怎么会为这种小事感到冒犯?当然,我没有直接吐槽,只是重重一点头:“她一定会喜欢这份礼物的,我向你保证!”
“不过,以大师的力量,能将她带走的那位M,力量至少也要按上位列强来计算。七大列强之中,名字以M开头的也就只有——”
“排行第五的「死神」,蓝道夫·马利安。各种意义上完全对不上。是某个不上石碑的,不世出的强者。”
与札诺巴的对话,让我恢复了少许冷静,思来想去,眼下最关键的线索,果然还是那封信。
“札诺巴,绑架犯留下的信在这里,你也一起来看看吧,说不定能看出些新线索。”
“嗯,那余就不客气了。”
没有把那张信纸揉烂或者烧掉真是太好了……我们展开信件,从头到尾反复琢磨了一下。
“师父,很惭愧,看完以后余的问题比看之前多太多了,说不上有什么洞见……”
“没关系,是问题也好,说不定问对了问题,就能找到「捷径」?”
“余最先留意到的,是信件的落款——”
札诺巴指向那句“Once yours, M”,说道:“余从未见过这样的说法。去掉一个词,就是普通的 Yours,略显亲密但并不少见。加上这个前缀的话……”
“Once yours……从字面意义来看,‘曾经是你的’……?”
我挠了挠头。
“札诺巴,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结婚之前也不是没跟女人发生过纠葛。我向你保证,没有一个女人的名字是M开头。”
“那么落款的事暂且等到开战再说。开头的老鼠和猫之比喻,余除了讥讽师父和大师以外,也看不出什么其他隐喻。下一段是——”
“尼飞比特还活着。至少在我们赶到那里之前,她还活着。”
我的一只手几乎要将自己的膝盖骨活活抠出。没错,她还没有死,然而想想珠宝盒里的那只眼球,就算活着又怎么样呢?等我们相见的时候,她到底还剩……
“师父!”
札诺巴稍微提高了声音:“您不要分心,继续看下去吧。那个M指定在新月之夜见面,师父能想到什么特别之处吗?”
“新月啊……我只听说过,满月之夜,是一些部族举办祭礼的时刻,没听说过新月相关的。”
“然后就是地点——龙鸣山山麓的「龙神孔」迷宫。”
札诺巴刚一开口,我立刻将地图展开来。这张地图上标明了尼飞比特的转移魔法阵的几个出口位置,简直就像巧合一般——龙鸣山附近的博列尔溪谷,便画着一个小小的猫猫头,昭示着那里是出口之一。不,都到这份上了,就连毛利小五郎这种级别的侦探,都不会把这当成一个巧合!
“那个M已经从大师那里……知道了转移魔法相关的事。”
看得出札诺巴字斟句酌,考虑着我的感受,我无言地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要挑选一个师父能来得了,却要排除外人干扰的战场,从大师的这几个出口挑选的确说得过去。既然指明了「龙神孔」迷宫,是有什么特别的意味蕴含其中吗?”
我思来想去,最后只好无言地摇了摇头。
林古斯海底的「魔神窟」、天大陆的「地狱」、中央大陆的「龙神孔」,并称世界三大最凶险的迷宫,是冒险者不妙屋。除了水底的魔神窟缺乏记录,地狱和龙神孔,都有团队在周边勘探过,留下的资料堪称耸人听闻:龙神孔不是一般的火山口,而是为了捕食赤龙而张开的洞口,会吸入一切经过上方的赤龙。
我们与赤龙相比,谁强谁弱?而赤龙都死无葬身之地的魔境,现在我们却要以身涉险!
“是陷阱吗?”
我无意识地喃喃出口。
如果那个该死的M不仅要对尼飞比特下手,也要对尼飞比特的相关人物出手,那么设立虚假的诱饵,用天然的迷宫作为猎场,应该是相当合理的选择。考虑到尼飞比特的力量,放在一般水准的迷宫中心,无论是对诱饵还是对猎手,无疑都相当掉份子,加上这样的限制,答案也就只剩下一个。
“是陷阱,或者不是陷阱,师父和余要做的事情,不都没有什么改变吗?”
确实。
我很害怕。
我怕孤独地死去,怕牵连挚友死去,怕未知的敌人和迷宫,但在那之上……我害怕再次回到浑浑噩噩的状态,只能从旁人的闲言碎语听说尼飞比特的下场!
我害怕尼飞比特受到在那颗眼球之上的伤害!我害怕让挽救她的机会,从我的手中流逝!
我害怕……再也见不到尼飞比特。
明心见性,念头通达。哪怕是“恐惧”的情感,无限放大以后,也能够让我头脑中的杂念逐渐褪去,感到一阵清明!我已经知晓心中这股情感的本质为何,也下定决心,决不让这股情感,成为没有机会传达的遗憾!
“说得好啊,札诺巴!”
“最后还剩下的那一句话,余刚刚也一直在思考。”
札诺巴点了点头,指着落款之前的那句话,轻轻读了出来:
“你至今为止的人生积累的所有力量,一切的技术、觉悟以及羁绊,尽情展示出来吧!”
“你想到了什么,札诺巴?”
“师父,如果从乐观的角度出发,这个M的确是在索取条件而不是在诱杀我们,那这里应该是提条件的地方——无论是财货、女人还是其他的什么主张也好。可是这句话只是在要求师父‘竭尽全力’而已,没有其他意思。要说是讥讽的话,余感觉这语气说是期待更合适?”
我们对视了半天,最后我睁大了眼睛,说出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结论:
“M从我这里想要的,不是具体的好处,而是观察我所使用的力量?这……”
“师父,事到如今,余要问一个不客气的问题了——师父是否有什么强大到可以解决当下的危机,却因为其他的考量而雪藏的手段呢?或许那就是M窥觑之物?”
“我多想回答‘有’啊,札诺巴……”
“对不起,是余冒犯了。”
不用多言,我们都有种直觉——那个正体不明的M,那家伙的动机,甚至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全都藏在这一句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