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奇玛视角】
玛奇玛缓缓睁开眼睛。
在如同梦境一般的沉浸式游戏世界里,还能继续做梦——这种事她已经见怪不怪。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醒来以后,除了知道自己做过梦以外,梦境的内容她已经无从知晓。
“玛奇玛大人!”
还没有完全提起神来时,一具香香软软的身体便哭着撞进怀里,惊得聚集在四周的乌鸦纷纷飞起来。这时,玛奇玛才清醒过来,感知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自己似乎睡着睡着,不知怎么着变成了佛陀涅槃一般的睡姿,连呼吸都暂停了一会,而那些乌鸦们也如同聚集在佛陀身边的鸽子一般纷至沓来。这副样子似乎把刚刚回来的小可爱吓得不轻,她和其他几人围着自己,但却又不敢上前打扰,直到自己醒来才彻底放下一口气。
“呜呜呜……真是太好了……”朵莉丝紧紧抱着玛奇玛不放,任由自己的涕泪沾湿玛奇玛的衬衣:“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老娘原地去世了是吧?这样的吐槽,玛奇玛撇了撇嘴,终究没有说出来,而是无言地轻抚她的头顶让她安定下来。
“不得不说,真是松了一口气啊,BOSS。”看到尽情撒娇的朵莉丝,缇艾拉带着复杂的目光轻叹一声:“朵莉丝可是相当缺乏安全感,就算只是为了她,您稍微注意一下睡相怎么样?”
“……我会考虑一下。”玛奇玛轻轻拍了拍朵莉丝的小脸,示意她从自己身上起来:“现在几点来着?”
“BOSS,我们刚从别墅出来时,是三点整。”普罗狄特的表情从一开始就没有半点动摇:“您今日还有什么预定的行程吗?”
“没有。不过说起行程,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您这是说……?”
“在那之前,我有一个想法,需要一点小小的实验。感觉刚刚睡完这一觉,全身充满了帕瓦,这事说不定能成。你们几个退后点,别吓到这些孩子!”
众人面面相觑,不过还是按照指示退后了几步,树下现在除了仍未起身的玛奇玛,还有几只乌鸦,从刚才起就躲到她的身后,但是并没有飞走。
玛奇玛眼神一凛,无言地抬起手来,一只乌鸦立刻乖巧地飞到她的手上站定。她和乌鸦大眼瞪小眼,片刻以后,乌鸦颤抖着张开鸟喙:“嘎……嘎……南南东~南南东~下一个目的地是南南东……”
就连一脸淡定的普罗狄特也不由得露出“不愧是你”的表情,其他几人更是几乎惊得眼球都要凸出来:“BOSS……这个究竟是……”
“还是稍微有点勉强啊……”看到手上的那只乌鸦在支配之恶魔的权能下口吐人言,结果承受不住过多的权能,白眼一翻直接栽倒,玛奇玛耸了耸肩:“让乌鸦说人话来传达消息,看来没那么容易办到。不过,当成信鸽来用,这种程度的工作,大概已经绰绰有余了。”
“用乌鸦来传递信件吗?”佐尔达特一手托腮:“感觉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天上可能有赤龙或者别的什么魔物吧?半路也有可能被猎手射下来。”
“过渡时期将就一下啦,过两年传递消息就有像样得多的工具了。”玛奇玛面露微笑:“不过脑子转得挺快嘛,佐尔达特。没错,就算我派出的乌鸦,智慧和力量都不是野外随处可见的便宜乌鸦可以比拟,也不能排除信件寄丢的可能性——多寄几封不就完事了!”
“那……也有可能被偷看吧?”
“问得好!所以,在那之前有必要给你们几个上一点课了——”
“那个,隐写术所用到的墨水,我记得镇上有一家行商卖过……”缇艾拉举手发言。
“隐写术?那就是个笑话!”
玛奇玛摇了摇手指:“密码学才是真正值得信赖的技术啊——而且是不需要依赖魔法的技术!”
……
没错,这个剑与魔法的丢人文明,传递信息的效率和安全性,都可以用悲剧来形容!
首先是信件的投递。像阿斯拉王国或者米里斯神圣国这种体量的人类国家,姑且也有贯通领土的驿站路线,王室和地方的领主之间的通信,虽然延迟以月计,可靠率姑且也还说得过去。
至于民间的邮政,或者涉及跨国的邮递,信件在奇怪的地方打转而迟迟没能送达、或者邮差被魔物袭击导致丢件的事态,可以说是家常便饭。像是联邦快递或者DHL之类便利的组织……怎么可能会存在!
并不是说距离隔得太远,消息就彻底隔断。毕竟跨国甚至跨大陆的贸易的确存在,商路也是邮路,强力的商队和冒险者团队的组合,还是一定程度能确保信件的安全,不过前提是寄信人付得起高昂的费用,并且送信的时间配合商队的步调,毕竟不少地方到了雨季或者冬季就会寸步难行。
在和朵莉丝一起玩冒险者过家家,顺便学习常识的那段时光,玛奇玛特地留意过这个世界上信息流通的渠道。打听到的结果,令她感觉庆幸和失望交织;庆幸是因为完全符合对无职原作的剧情记忆,而失望则是因为——
你们那些会飞的魔物呢,没有驯龙的猛汉吗?你们的转移魔法阵呢,不能拿来经营快递业务吗?你们的心电感应呢,不会用于架设超低带宽的信道吗?给我表现出一点有魔法的文明该有的水准啊,kora!
有一说一,无职原作中,虽然在奥尔斯帝德株式会社开始运作、服从龙神势力的爱丽儿王女上位以后,转移魔法阵的确有扩建和用于传递消息,可那并没有惠及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也没有起到能提升文明等级的杠杆作用,更像是为了方便剧情展开的便宜设定。
除了信件投递的问题以外,保密性也是一大问题。要知道,哪怕是早在古罗马,也已经发展出凯撒密码这样的原始加解密算法了。而这里靠什么呢?根本就没有“密码”的观念,需要保密的场合,都是写一封无关痛痒的明文信作掩饰,再用隐写的魔法或者特制墨水写密文,然后寄希望于偷看者要么法力不够高深,要么手头没有同一个匠人合成的药水。
对于远行在即的玛奇玛而言,绝不可能依赖这个世界既有的通讯方法。在对「魔法」和「魔力」的本质有更多了解、魔导科技再上一层楼之前,寄送纸质的信件仍然不可避免,而支配之恶魔控制小动物的手段,在这里能发挥巨大的作用。
至于安全性……以眼下的条件,制造诸如转子机之类的流动密码装置实在是太勉强了一点。不过,哪怕是用一支笔和一张纸就能操作的手动密码,那也已经有不少离开计算机就几乎不可能手算攻击的算法了。
“现在这个点还挺早,集市还在开着,久违地一起去逛一趟街吧。”玛奇玛面露微笑:“说起来还没有问过,你们几个会打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