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奇玛视角】
“一起去趟冒险者公会办个证吧!”
早餐用毕,众人等待玛奇玛安排今日工作时,她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冒险者卡片吗……说起来,我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注册过一个冒险者团队啊。BOSS,我冒昧问一下,你的级别是多少来着?”佐尔达特若有所思。
“没有!我一直都是无证营业!”玛奇玛一摊手:“你们入伙之前,所有任务都是以小可爱的名义领取的。”
“呜呜呜……”朵莉丝顿时涨红了脸,低下头去碎碎念:“不好意思,我这么弱却升到S级真不好意思,太难为情了……”
“我完全无所谓!倒不如说,你以这副样子到下一个城镇的公会,以S级冒险者的身份接单时,都会引出多少不怀好意的家伙,稍微有点期待了啊……”
“不过,BOSS怎么突然自己也想领证了呢?”缇艾拉发问了:“是为了注册团队吗?”
“Non,玛奇玛株式会社的业务,可不是单单一个冒险者团队就能概括啊,所以不注册团队也没关系。”玛奇玛摇了摇手指:“是我自己想要领一份纪念品啦。”
“纪念品?”
“冒险者卡片啊。更准确地来说,是F级的卡片。你想想看,等再过十年二十年,以我打出来的名声,再加上仍然是F级的冒险者身份,这种微妙的倒错感……一定会是相当珍奇的风景吧!”
“BOSS的感性,真是一如既往地自由啊……”
……
“欢迎光临,玛奇玛大人——雅座有请!”
冒险者公会的职员们,看来也被之前释放过的权能充分浸染过了,态度符合一般程度的敬畏,却也远未达到下位生物仰望不可理解的上位生物那种程度。玛奇玛满意地点点头,招呼其他几人一起在公会内部的雅座坐下。
“如果是新冒险者的登录的话,还请填写一下表格。请问需要准备几人份的呢?”前几天在会议上见过的本地会长,也亲自过来服务他们。
“两人份的就好。医生,你先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但愿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作为冒险者出道,不会给BOSS脸上抹黑吧。”普罗狄特一本正经地说着冷笑话,三两下便填好自己的表格,交给职员。
会长收取表格以后,用托盘端着一块透明的晶体走过来。那块晶体的尺寸和游戏包装盒相当,上面刻画着魔法阵,下面压着表格和一张空白的金属卡片。这是注册成为冒险者的最后一步,看起来各地的公会在这一步上都没什么区别;佐尔达特、缇艾拉和朵莉丝都没什么惊讶的表情,而玛奇玛虽然看上去波澜不惊,但脑子却飞快地运转起来。
冒险者公会——
非常都合主义,非常便于叙事的头等设定。十部日式西幻作品里,九点九部都离不开的存在,而这个无职背景的世界自然也不例外。
如果仔细推敲,这边的冒险者公会,多少透着一些诡异的气息。
按照玛奇玛的剧情记忆,至少在距今七百年前,二代目北神活跃的年代,就已经有冒险者公会一说。而且从那时起就维持着总部在米里斯,各地分店的规章完全统一、账号完全统一、一卡行遍天下的模式。在技术力低下,没有电信网络的背景下,如何做到这一点,实在是耐人寻味。
另外,冒险者公会还是米里斯神圣国遍布全世界的两类触手之一;另一类触手,自然就是兜售信仰的米里斯教团。就算各地的冒险者没有被米里斯阵营集结成诉求一致、共同进退的团体,光是凭借对“冒险者”行当的长期垄断性经营,他们积累的各种资源一定不可计量;然而,米里斯神圣国居然并不是六面世界占据头把交椅的超级大国!是这张牌没有打好?还是阿斯拉王国另有底牌?还是说,米里斯势力另有所图呢?
最后就是……
“姓名:普罗狄特·麦格努斯。职业:医生。层级:F。”
会长念出表格内容,然后示意普罗狄特将手覆盖在水晶上。他敲了敲水晶板子,魔法阵闪过微弱的红色光芒。
“这是您的冒险者卡片,请收下。”
“让我康康……”玛奇玛一把夺过卡片,仔细打量着。除了表格上已有的信息以外,还额外记载着种族和年龄的情报。
“会长先生——我有一点小小的问题~”
玛奇玛魔性的圈圈眼,与会长的目光正面对上,对方似乎呆滞了一瞬间:“啊啊……您尽管问。”
“这张卡片上,除了看得见的姓名/性别/种族/年龄/职业/层级以外,有记录其他情报吗?”
“有魔法的「签名」。那是从魔法阵吸收的微量魔力所生成的,独一无二的情报,是远比登记的姓名更加可靠的防伪标志。”
“就算职业不是魔法师也可以?”
“可以,因为六面世界凡是有灵魂的存在,魔力就算再低微,也绝不能说没有。”
“有出错、伪造的可能性吗?”
“完全不可能!除非可以伪造灵魂,也许只有上古的神可以办到吧。”
“像是任务的记录之类的情报……如果他人捡到这张卡片,可以获取到吗?”
“如果王国的大人物下达命令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最后一个问题……”玛奇玛的目光移向那块晶体:“那种制造卡片的装置是怎么来的?”
“每个地方自从建起冒险者公会的第一天起,就一定会拥有这件魔道具,然而我也不知道它最初来自于哪里……”
行吧,日后要调查的问题又多了一组。
魔力「签名」的说法非常有意思;冒险者卡片如何成为一把检索冒险者个人情报的钥匙,原理值得探究。最后就是卡片的制造过程——这块晶体如何读取个人情报,本质又是什么?要么这块晶体是魔力驱动的计算装置,要么它只是一台「终端」,而它背后的「主机」和主机的操纵者,才是六面世界不为人知的一大幕后黑手!
“不过,还是先办正事吧——喏,会长,这是我的表格。”
“姓名:玛奇玛。职业:社长。层级:F。”
会长念出各种意义上值得吐槽的表格内容,看着玛奇玛一脸期待地将手掌按在水晶上,然后敲了敲水晶。
毫无反应。
“啊咧?”会长露出惊诧的表情:“难道是表格内容有假……不对,用假情报应该也可以登录成功呀?玛奇玛大人,您稍等一下——”
会长以修理坏掉的电视机的气势狠狠地敲了几下晶体,然后示意玛奇玛再次把手搭上去。
仍然纹丝不动。
“草(辱骂),格式不兼容是吧!”
玛奇玛一拍大腿:“对了,刚才你说这玩意需要读取魔力什么的,不知道我的权能算不算魔力,我来试试看……”
盯着不给面子的水晶,玛奇玛一时间有点犯难。支配之恶魔的权能,无论是对人形生物还是对小动物,都已经有不少使用经验,可是究竟要如何「支配」一坨根本就不是生物的玩意呢?
或者说不定,只是看起来不是生物而已?
“好久没用过天使A梦的权能了,我想想看——来制造一件帮助我看透这坨东西的道具吧!”
玛奇玛打量着面前满脸惊奇的众人,努了努嘴:“其他人全都出去,我要一个人研究研究这玩意。朵莉丝……算了,你也跟着一块出去,就算再看一遍,对你的精神健康也不好。”
“BOSS,那我们先去外面等您?”
“BOSS,就算不当冒险者,您也是最强最能打的那一位,谁都不会质疑这件事……”
“玛奇玛大人,千万要轻拿轻放啊,这么贵重的魔道具,卖了在下也赔不起……”
众人纷纷识趣地告退了,留下玛奇玛一个人和那件原理不明的魔道具。
确认这里没有其他人以后,玛奇玛合上双眼;所有的感官传递的信号都模糊起来,能够感知到的,只有那块表盘,刻度指向十一点四十九分。
「十分钟使用。」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的手中多出一副朴素的平光眼镜。
“那就让我来康康,你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玛奇玛戴上眼镜以后,从托盘上捧起那块水晶,举到面前反复扫视起来。
有变化了!
从水晶的表面反射出来的景象,不再是那个绯红头发、身着西装的靓丽女人,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不,与其说是一张面孔,不如说是无数人的面孔在飞快变幻时留下的残影。
不多时,那张面孔转过来,与玛奇玛饶有兴趣的目光正面对上——
【人神视角】
“啊啊啊啊啊啊啊——眼睛,我的眼睛!!!我™到底看见了什么!!!”
无之世界的中心,那个代表「人神」的身影,字面意义上裂开了。那些重叠的人影之一,捂住眼睛一边打滚一边尖嚎,而分裂出来的其他身影,带着半是庆幸,半是戏谑的表情,围在它的周围。
“这一位手足的视野,对应哪块地方来着?”
“阿斯拉王国的乡下地方——好像是与北方大陆相近之地吧。”
“这种折磨不是落到我的头上,好耶!”
“然而,能够从那里窥视到我等存身之地的强者,简直闻所未闻,至祸……”
“统合所有情报——”
“嫌疑最大的是——”
人神的分身们,将那个哀鸣的同类撇在脚下,齐齐望向棋盘对面另一个不可名状的家伙。而那个家伙则不以为意地打了个呵欠,自言自语道:
“崽啊,这可真是好奇心害死猫……本来不可能被人神看见的你,让人神逮了个正着。接下来游戏的难度会怎么变化呢?我也有点小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