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少年序曲篇13:艾莉丝的家庭教师

作者:CtOstinato 更新时间:2021/8/6 5:53:23 字数:2923

【赛菲视角】

日上三竿,要塞都市罗亚也早已从睡梦中醒来,从酒馆三层的窗户,可以听到外面热闹的人声。而刚在这里安顿下来的赛菲,正在对着落地镜仔细地检查自己的装束。

黑色的帽子、褐色的长袍,要是穿在历经岁月的人身上,看起来就会很有魔法师的气质,然而穿在小只的她身上,恐怕会有人揶揄说“会不会是小孩子玩扮装游戏”。要是再加上代表魔族身份的水蓝色头发,就更难令人信服。

不过,经过漫长旅途,见多识广的她,对这件事已经没那么所谓;且不谈她本身的魔法水平足以痛揍大多数凭外貌看扁她的肤浅之辈,这回她来到菲托亚领地可是为了工作,低调为上,要是争端一开,不管赢不赢,问题都大了。

“然后是——眼镜!”

大大的黑色圆框眼镜一戴上,整个人顿时多了几分文学少女的气息,但是在路人的视野里,她的存在感顿时下降了一大截——没到完全无视的地步,但是如果没打招呼,不管是小小身材还是蓝色头发都不会引起半点惊异。这样就足够了。

“哪怕没有附着任何魔法,「眼镜」本身就能改变人的气质,她说得一点也没错呢。”

赛菲面露微笑,拎起手提包离开房间,临走前从窗户远眺了一下城市中心,领主宅邸的塔楼。

“真没想到啊,有朝一日,我也会当上什么人的老师……”

……

来到伯雷亚斯宅正门,通报“赛菲·戴比路克”的名字以后,管家阿尔冯斯将赛菲带到会客室,招待她先在这里落座,等待的时间饮一杯红茶。

“真是浓郁的香气呢~”

看见随茶饮端上来的小块甜点,赛菲眼睛短暂地一亮,但没有食指大动。毕竟在贵族家里,可不能失了礼数,而且以她现在的收入,别说甜品,随便盘下几家点心铺子都不用带眨眼的。

她端起茶杯,观察茶汤表面的质地,微不可察地晃了晃,闻闻扩散开来的香气,然后再浅尝一口,发表意见:

“茶水丝滑澄澈,口感回甘明显,几乎没有烟味,这是贝卡利特大陆特产的春茶吧?用这么贵重的茶叶招待我,真是有心了,不过我只是来应聘家庭教师而已哦?”

“戴比路克女士真是说笑了。”

阿尔冯斯露出满意的眼神微微点头:“伯雷亚斯家千金大小姐的家庭教师,可不是什么寻常的角色都能胜任。就算是雇佣关系,以宾客之礼相待也完全没有问题吧。”

因为心知肚明“赛菲·戴比路克”是个无据可考的假名,所以变着心思想要观察自己的动作,推断自己的家世吗?赛菲并没有直白地吐槽,只是揶揄了一句:“毕竟是要与大小姐朝夕相处的职位,还是选择更加信得过的人物更好一些哦?”

“是在下失礼了。”

阿尔冯斯也并不窘迫,只是微微一躬:“既然您通过洛芙蕾丝商行这层关系介绍而来,能力当然首屈一指。不过,正式履职之前,还是需要老爷点头才行呢,以您优雅的行动,应对起来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来了吗!窥觑着艾莉丝的奸徒恶党!真是好胆量!”

伴随着砰砰脚步声的粗野咆哮,回荡在门外的走廊上。赛菲斜了一眼阿尔冯斯,后者则在会客室大门被轰开的同时,无奈地再次鞠躬,低声耳语道:“您多担待,大老爷就是这副德性……”

“哼!”

菲托亚领地之主,绍罗斯·伯雷亚斯·格雷拉特抱着手臂,以极具压迫感的身材和气势屹立在赛菲的面前:“阿尔冯斯,这怎么看都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你确定没有找错人?”

赛菲也不恼,任由绍罗斯怒目相对,端着茶杯将红茶徐徐饮尽,然后捻起糕点开始小口品尝:“啊呜……是桑蜀糖糕,好味~”

“喂,小姑娘,竟然敢无视老夫,你可真是有胆子……嗯?”

进食完毕的赛菲站起来,和绍罗斯对视着。没有丝毫的颤抖或者踌躇,那副精神的目光,也令绍罗斯为之一震——

“多谢款待,不愧是与王国四大望族之一相称的茶水和点心。在下不指望贵方会有‘赔偿应聘者浪费的时间’这种概念,至少能尝到这些茶点,这一趟也说不上完全是白来呢。那么,告辞。”

“喂!你这女娃子在耍老夫吗!”绍罗斯的音量又拔高了十分贝。

“这应该是在下的台词才对。”

赛菲针锋相对:“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就算伯雷亚斯家没有这种程度的气量,连待人以礼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的话,在下继续待下去当然是浪费时间了。”

“嚯,一点都不动摇,还对伯雷亚斯家口出不逊之言——有意思,有意思!”

绍罗斯脸上,狡黠的微笑一闪而过,大马金刀地往赛菲对面的沙发一坐:“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赛菲·戴比路克。”

“没听过!”

绍罗斯一拍大腿:“戴比路克……至少阿斯拉王国没有这个贵族!你家领地在哪?”

“纷争地带的小地方罢了。”

“那就是乡下地方!不过,乡下地方能养出这么有气质的年轻魔法师,老夫可真是长了见识!”

绍罗斯紧紧瞪着赛菲:“虽然老夫还有一肚子问题要问,不过既然你要留下来当家庭教师,以后有的是时间问个明白!倒是你,既然来当艾莉丝的家庭教师,对我们家和艾莉丝就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至少,绝不是像一般纨绔子弟的教师一样充样子,而是要拿出真本事——让那位艾莉丝大小姐具有足以自保的实力,贵方预期的标准,不会比这更低了吧。”

“嚯?那么,做得到吗?你的魔法很高强,还是教人很擅长?”

“要说魔法的实力,您尽可请宅邸里最能打的剑士和魔法师一起上,然后观看我如何撂倒他们——我连法杖都不消用。”

赛菲的微笑没有半分虚假的意味:“至于教人的部分嘛,寻常的学生,自然不会缺寻常的老师去教导,不过那位艾莉丝大小姐,逼走了不少前任教师吧?就算还没有打照面,在下也可以向您打包票——我,就是最后一任!”

“有意思,赛菲·戴比路克,你真是有意思得紧!”

绍罗斯仰头大笑:“本来老夫还对阿尔冯斯的提议不太放心,不管什么牛鬼蛇神来应聘,都要吓他个三分,你年纪不大,胆气倒是不小啊,老夫中意你!就算你现在只有一面之词……”

赛菲仍然微笑着,指了指已经空了的茶点盘子。绍罗斯先是一疑,随即意识到了赛菲在暗指什么,一下子脸色涨成猪肝色,但却难以发作。他烦躁地挠了挠头,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居然让你抱着和服毒一样的觉悟来饮茶……赛菲·戴比路克,你很了不起,老夫要为伯雷亚斯家无礼的试探道歉!”言罢,他站起来,向赛菲一鞠躬。

“在下也要为刚才一走了之的戏言道歉呢,绍罗斯·伯雷亚斯·格雷拉特阁下。”

赛菲点点头:“为孙女的安全着想,也是人之常情,完全可以理解。没有因为受到威胁,就把大小姐如同笼中鸟一样束之高阁,而是着眼于提升她自己的实力以对抗威胁,光是这份胆识就……啊咧?绍罗斯阁下,您这表情是……”

“……”

笃笃笃的跑步声,伴随路上撞碎什么瓷器的声音,隐约从门外传来。

“那位艾莉丝大小姐,该不会被你们一直关到现在……”赛菲顿时垮下了脸。

狂犬——

用这样的绰号,称呼伯雷亚斯家的千金大小姐,并没有任何不妥!

既然说起狗,那么不能不提中央大陆上,家喻户晓的魔物——「猛攻斗犬」(Assault Dog)了吧。

单体的猛攻斗犬,以冒险者公会的评级,只有E级的危险度,是初出茅庐的菜鸟们必刷的亲切垫脚石。然而,那是以在自己天然的栖息地游荡,以自然的状态迎敌的魔物。

难道有什么法子,能让区区一匹狗形魔物化身骇人狂兽?魔法的改造?饥饿?还是受伤?

“是圈禁啊,圈禁!”

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女性学者,大概会这么摇着手指回答道:

“本来将巡视森林里的大块领地视作日常,现在却只有巴掌大的容身之处,你能想象,经历那样对待的魔物,会变成什么样子吗?不仅是三五天,而是以周,甚至月来度量圈禁的时间,没有遛自己的机会!这时的它,只要来了一点新鲜的刺激——”

“喝呀——!!!”

门外的狂犬投掷的桌腿,如同炮弹一般贯穿会客室的门激射而来!绍罗斯和阿尔冯斯以完全不似老者的灵敏身段闪开,而赛菲则黑着脸,任由那截木头直取自己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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