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迪乌斯视角】
“老师……!!??”
和基列奴并排而行的我,在热闹的街道突然停下了脚步,如同遭到雷击,头脑一片空白。一个穿着魔法师装束,挎着手提包的蓝发小女孩,刚才和我擦身而过——
不对,那不是洛琪希。她没有携带法杖,而且戴着眼镜,步伐和神色都极其笃定。无论是气质还是外貌,都与我前世记忆中的洛琪希大相径庭。
洛琪希,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
前世在失去她以后,我那急转直下的人生里,无数次含泪睡去,祈求在梦中再次与她相会。尽管关于她的记忆仍在不可挽回地锈蚀,但我仍然有自信,只要她一进入我目光所及的范围,我的洛琪希雷达一定会第一时间哔哔响个不停。
这么一说,是我过于饥渴,导致雷达报假警了吗?心底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我向那个女孩试探性地喊到:“洛琪希?洛琪希老师?”
她并没有转身,就连脚步也没有半点迟疑。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我咬咬牙,直接追到她的面前:“请问您是米格路德族的人吗?您认识洛琪希·米格路迪亚吗?”
那个女孩的目光隔着眼镜的镜片,上下扫视着我。不知为何,她的眼神似乎相当不爽?
“不认识。话说你又是谁?问我这些问题作甚?”
她的嗓音,也比我日思夜想的那个声音更低沉喑哑一些。听到那个声音,我的心里伴随着苦涩的,还有些许释然的感觉。
“抱歉,无意冒犯……只是看到您以后,想起一个很怀念的人而已。”
“是吗?与我无关。”
那个女孩看起来兴致缺缺,不再理会我,继续迈开了脚步。我也长出了一口气,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对洛琪希的这位脾气不怎么样的老乡,其实我还有一箩筐问题想问,至少问一下名字和住处也好——不过在人家的视角里,我大概已经是个怪人了吧,再问下去就是跟踪狂了。
这样就足够了。假如刚才那位是真的洛琪希,我又能怎么着?远离,然后再从旁守护,这才是我这辈子应该恪守的人生准则。
“小鬼,那小姑娘是你认识的人吗?”
“不认识……而且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莫名其妙。话说,你的精神真的没问题吗?”
基列奴审视着我:“是你自己提出要和我切磋剑术的吧。说实话,就算你身体的伤势治好了,精神还没有缓过来也完全可以理解,等你回去休息够了然后再来挑战我,效果会更好一些哦?我也会随时恭候。”
“不要紧,我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精神!”
没错,就算不知道与她下次相遇是什么时候,哪怕再也不会相见——我不仅要精通魔法,剑术也一点都不能落下!做不到的话,不论守护还是复仇,都只能是一厢情愿!
“真是了不得的小鬼啊。”
基列奴拍了拍我的肩膀:“不冲着你是保罗和塞妮丝的小孩,就冲着你这副精神劲儿,待会的切磋,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做好觉悟了吧?”
“那还用说!”
【玛奇玛视角】
夕阳西下。透过巨幅落地窗的余晖,在玛奇玛身后投下厚重的阴影。从正面看只是靓丽而冷漠的女性,从阴影看,更令人联想到什么择人而噬的魔物。
玛奇玛的案前,除了一台机械钟和一沓实验笔记以外,摆着电传打字机和刚印出不久的几份报告——最上面的那一份,来自刚在菲托亚领地安顿下来的“赛菲·戴比路克”。她成功接管洛芙蕾丝商行在罗亚的地下资金和情报网,同时取得领主家千金大小姐魔法家教的身份。
不过,比起这些,更加提起玛奇玛兴趣的,是另一段着笔不多的描述——
“才五岁的年纪,灵魂就已经菠萝菠萝哒?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暂且蒙在鼓里……”
玛奇玛轻叹出声。
变得菠萝菠萝哒的,又岂止是原主角的灵魂?所有的无职转生原作剧情,此刻都失去了参考价值。
“怎么样?后悔了吧?”
旁人听不见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几年不见,梦魇。”
玛奇玛没有开口。她只要意念一动,就可以向梦魇之恶魔传达自己的话语——毕竟,它早已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支配哥你还好意思说什么几年不见,不就是你把老子关起来,连放风的时间都不给吗?”
“给你放风?你倒是先说说你是我身上哪块肉,我好剁下来遛遛你……”
“遇见你之前老子本来就找到了一具好身体,全让你给毁了!”
“哦哦,你是说那具黏族的身体吗?当初是该留一点残渣下来,然后喂养起来——”
“喂!”
“毕竟是可塑性那么好的材料,没有活用一番确实可惜。比如说……用来生产飞机杯,销路大大的有,你爽到了,我也爽到,这不是win-win吗!”
“你这恶魔!!呃,老子也是恶魔啊,那没事了。”
“话说回来,你今天怎么突然醒过来了?”
“这个世界上恶魔的浓度正在上升!你也感受到了吧?”
“……”
“先是咱俩,然后是人偶哥和丧尸哥,说不定其他地方,还有我不熟的老哥也下场了……可是啊,支配哥,接下来要降临的那一位可大不一样,多半就连你也会翻车哦?毕竟现在的你,还没有通过所有的试炼啊。”
“……”
“枪哥要是以完整的形态降世,哪怕锯子哥对上他,谁胜谁负都未可知呀!以枪哥会收割的人口,这个世界危险了呀!”
梦魇之恶魔话锋一转:“不过,支配哥,这个世界上除你以外的人死多死少,你也完全没什么所谓吧!”
“当然——有所谓了!”
“哦呀,毕竟你当过人类,是养狗养出了感情……这种感觉吗?”
“这一点不能否认。不过,同样是死,也应该死得其所,我只是单纯这么想而已。”
玛奇玛一手撑着脸,另一手在桌面上来回画着圈:
“在一成不变的轮回里,终其一生,都从没有抬头仰望星空——人们安宁地死亡。”
“在毫无征兆的天灾下,直到死前,认不出杀害自己的武器——人们突兀地死亡。”
“我并不认为,后一种死亡比前一种死亡悲剧到哪里去。”
“嚯嚯……枪哥都要下场了,你还没有放弃你那美丽新世界的幻想啊。”
“来日方长!至今为止的一切努力,最后究竟会不会完全无用,枪之恶魔只是第一块试金石罢了!”
玛奇玛此刻的微笑近乎残忍:“要说幻想——你也还没有放弃刺激我为了获取力量,参加下一次试炼,在我精神崩溃之际,取我而代之的幻想吧?”
“哈哈哈,支配哥你可真懂……那么,答案是YES呢,还是NO呢?”
“距离下一次交卷的时间还早,急什么!”
“那老子就先满怀期待地继续等下去罢,反正你不能永远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