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ténèbres(中)

作者:CtOstinato 更新时间:2021/9/9 3:38:58 字数:2239

【朵莉丝视角】

当弱者面对强者,那是怎样的一种心境呢?恐惧?伤痛?还是不甘?尽管朵莉丝不幸对此事富有经验,然而不同时期的她给出的答案大不相同。

面向那个男人,她一边摇尾乞怜,一边放弃了思考。毕竟要是无法代入角色,种种精巧、残酷而又不至于影响卖相的技术都会招呼过来。

面向那个女人,她曾经也想无脑地服从。然而服从的行为,建立在对主人的理解之上;大流士对她的调教、对她身心的支配,尚在她理解的范围内,可玛奇玛想从她身上获取什么,她却一直看不透。

从赤龙上颚那场命运一般的邂逅之始,朵莉丝便心知肚明,玛奇玛绝非人类。种种看似脱线的言行,给人什么样的感觉呢?大概可以用“没什么所谓”来形容吧。

既不期待回报,也不畏惧业报。无论是拯救了什么人,还是毁灭了什么人,玛奇玛都是没什么所谓的。

因为她自己想要追随玛奇玛,便被对方自然而然地收留;因为她想增加与玛奇玛的羁绊,于是主动献出名为恩情的狗链子,而对方也来者不拒地收下。反过来说,当初她要是恳求自由,玛奇玛多半也会兴致索然地将她打发走,然后独自继续那没心没肺的冒险者扮演游戏吧。

恶魔也好,天使也罢,玛奇玛正体为何,朵莉丝也没什么所谓。可无论是她的血肉还是她的灵魂,玛奇玛都从未表露过半点欲求,既不想吞噬,也不想改造,只是永远用那副兴致盎然的眼神观察着她。究竟看到了什么?究竟想看到什么?这些问题一直盘桓在朵莉丝的心头——直到为了复活缇艾拉向玛奇玛立誓、再加上刚才临别前的问答,她感到自己确认了答案。

不以血肉为食,不以灵魂为食,以「故事」为养分,才是玛奇玛的本质!以世界为戏台,以众生为角色,身处他们,俯瞰他们……然后,品鉴他们。

比起所有教典和神话里的描述,这才有资格称之为神!而那位神大人,在她身后看不清的地方注视着她,正因期待着她未来的戏份,所以才逼她涉足九死一生的险境——为了她的成长,更是为了神的愉悦。

啊啊……至福……尽情挣扎吧,尽情展现——弱者的战斗方式!

“朵莉丝!BOSS有传达什么命令吗?”

朵莉丝拉着缇艾拉来到最前线。从村民家里赶来的提摩西、密米尔和帕特里斯立刻凑上来焦急地发问:“要跑路的话……”

“也已经为时过晚,整个特内贝镇都被魔物给围住了。”

整个镇子上,勉强够得上战力的所有人都已经动员起来。大门聚集着的人最多,靠后的是结成小队、手执武器的成年男性镇民,看他们那副两股战战的模样,平日里有所操练,可是在袭来的兽潮面前派得上多少用场实在存疑。再往前是稍有一些魔法或者剑术底子的卫兵和冒险者们,道场的弟子们也赫然在列;带领着所有人的,是道场的师范。

他单手搭在剑柄上引而未发,瞟了一眼这几个外乡人,简单地点头示意,指向远处那一双双看着令人头皮发炸的幽亮眸子:“要是不想为那群畜生塞牙缝,不如去躲起来,毕竟你们没有义务在这里战斗。”

“BOSS命令我们战斗。不择手段地战斗,而且活下来!”

……

【玛奇玛视角】

“那边的战斗已经打响了呢。”

开战的号角,是接连投射而出的「just we」发出的一连串爆炸声。

玛奇玛仍然盘腿坐在高处,目光紧紧锁住天际线,龙群的轮廓已经依稀可见。比起地上跑的便宜魔物,天上飞的龙群多半更加危险。让镇上的NPC们去对付地上跑的,多少还能有一线生机,可要是坐看龙群加入战场,那结果绝不会有半点疑问——只会是一边倒的收割。

“不过这么一说,等魔物杀光了这里的NPC,这里吸引魔物的因素,自然就会浮现出来,想必会是相当珍奇的素材吧!只要回收了素材,让它们追上来,动静迟早会大到有强者出面收拾事态吧,还省得我一个一个找,好耶!”

速通的法则,已经确定了!不用很麻烦很累,只要什么都不做,坐看接下来的人间惨剧,计划的第一步就能顺利完成。

这算谋杀吗?NO!毕竟,魔物和人族的死斗,本就是设定的一部分,所有的伤亡都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或者怪自己没有出生在食物链的顶端。玛奇玛只不过是从旁观察,然后利用一下这样的境况而已。

稍微有点可惜的是,这样一来,朵莉丝和缇艾拉也会成为附带损害的一部分。绝不是说对她们产生了什么感情,不过,缇艾拉的人偶之身是重要的素材,而朵莉丝这么扭曲的孩子,未来的成长和故事,玛奇玛姑且也有一点期待。

将她们带出险境当然不费吹灰之力,不过她们也就失去了成长的机会。变得更加“可口”的前提,是承担提前凋零的额外风险。

“那就掷出骰子,看看运气如何吧。当然,胜率为零的话,就称不上是一盘赌局了呢。”

玛奇玛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站起身来。

果然还是去战斗吧!尽情挥洒——拳脚也好,想象力也好,恶魔权能也好!

玛奇玛是强者。强者的力量,要如何使用?比起“保护弱者”这种令人打呵欠的答案——当然是,对其他的强者使用!既然上线不久以后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找顶级的强者,享受酣畅淋漓的战斗,说不定眼下就是机会呢?没必要按速通线的计划,等其他强者自投罗网吧?

“否决了恶魔一般的想法,结果为了战斗,又要动用恶魔的能力……呀咧呀咧daze。”

支配之恶魔的权能一直在透支,精神的重压也在与日俱增。感觉简直像隔壁某个片场的精神污染一样,说不定用力过猛,一下子就同步率400%,然后游戏全服开始播放 Komm, süsser Tod 的背景音乐……咳咳,扯远了。

说起同步率——自己尽情使用着「玛奇玛」的身体,但是精神真的没有跟「玛奇玛」这个概念有半点同步吗?玛奇玛并没有信心回答“naidesu”。至少一件事可以肯定——越是动用支配之恶魔的权能,她距离那个不妙的答案就越近一步。

“还有余地!!!等打完这一场,有的是时间整理心情……”

玛奇玛的双眸亮起黄光。那具靓丽的肉体飞快地熔化、崩解,最后原地炸开,不留一丝血迹。同一瞬间,逡巡于高空的群鸦仿佛获得了神智,齐齐将这个刚刚陷入恶战的小镇撇在身后,扑向远方那上位魔物集结而成的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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