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莉丝视角】
对您而言,我们全都是素材,为您提供故事和愉悦的素材。既然是素材,比起在灾难中横死,活得更久一些,经历更多的故事,大概才能更多地发挥素材的价值吧?
所以,到了最后的关头,您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吧?
拜托了,神(玛奇玛)大人!
……
出入镇子的所有道路,都被魔物围了个遍。
尽管巡逻人员奇迹般地争取到预警时间,也疏散不了任何人;镇上没有战斗能力的人员,躲到了镇公所和本地公会的屋子里,而能战斗的人员,除了在那里护卫家眷,还组织起拱卫前后门的小队,严阵以待。
战斗需要打多久?需要付出多大的伤亡?究竟真的打得赢吗?以及最关键的,为何这场战斗毫无征兆地降临这个小镇……这些问题的答案,没有人的心里有底。
毕竟,思考是胜利(生还)者的余裕,而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全身全灵地投入战斗!
面向北方的正门,魔物似乎密集不少,集结的精锐也最多。有水神流道场师范和他不多的门生,也有前段时间途经此地的游人。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打头阵的两个女孩子。一个手搭在剑柄上,目光空洞,另一个则摆弄着勉强看得出弓矢形状的奇怪武器。
“朵莉丝先辈,现在就要用上那玩意吗?”提摩西看着朵莉丝手中的武器,心有余悸地问道。
“讲道理,我很想等魔物全都扑上来,再来几下狠的……可是自己人也会被炸到吧?还是说,你觉得让缇艾拉再‘保护’我们一次也没关系,嗯?”
“不不,我可没这意思……只是,BOSS 给我们的「just we」总共也没有多少发吧,说不定待会用才是真正用到刀刃上!”
“不趁现在吓退它们,等它们扑到镇子里去可就为时已晚了。”
朵莉丝飞快地回头瞟了一眼:“BOSS 的安危倒是轮不到我们担心……不过既然她命令我们战斗,那可不能放任魔物横冲直撞啊!”
“是是……按预先的布置,我和帕特里斯用魔法保护密米尔,密米尔负责治愈,剩下的就拜托你们了!”
“缇艾拉!”
“嗯?”
“答应我,不要逞强……就算是「光之太刀」,也不能作为连携剑技一直用下去吧?面对眼下这个数目的魔物,要是事不可为,你就跑!去镇子里找 BOSS,跟她说我战斗到了最后……”
朵莉丝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她一定会保护你!”
“知道了……”
“那个女人这么能打,为什么不冲在第一线……”
依稀能听见其他人的闲言碎语。师范没有呵斥他的弟子们,而是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着朵莉丝,然后叹息道:“莉莉雅在你这个年纪,除了练剑,还做到了什么呢……”
“嗯?”
“别在意……到了我这个岁数,总会不合时宜地回忆起往事来。”
师范露出一丝苦笑:“你的剑术水准,比起那时的莉莉雅,实在是不足一提……不过这都没有关系。莉莉雅所拥有的,只有既说不上强大、也算不上有用的父母,而你却有一个相当了不得的主人啊。”
朵莉丝没有接话,不过嘴角微微一咧。
“等这场灾难度过,说不定……算了,多想无益。朵莉丝,放手去做吧!”
“那还用说!”
成群的魔物沉默着迫近了,收紧它们的包围圈。众人紧握兵器,朵莉丝装载弹头,拉满弩弦——蕴含着毁灭之力的小小玩偶,落到一脸懵逼的魔物中间,下一瞬,伴随着气浪掀飞的,除了泥土和木屑,还有魔物的肢体!
好耶,能行!尝尝人类的厉害罢!
方才还将信将疑的众人,望着魔物们吓到连连后退的爆炸现场,纷纷露出兴高采烈的表情,敲击着手中的剑盾进一步向魔物们挑衅起来!
……
【杜加视角】
少年杜加正在家里哄他的妹妹。
父亲已经随其他镇民避难去了。前来借住的亲切的冒险者大哥哥们,也去守卫小镇的入口去了,往日里热闹的农家小院,此刻显得分外空旷,不过杜加没什么所谓。
妹妹已经过了哺乳的年纪,不过仍然需要寸步不离身的照料。妹妹特别敏感,平时只要一抱出家里,哭闹就会停不下来;比起他的父亲,还是他更能哄住妹妹,所以他和妹妹没有去有专人护卫的避难所,而是躲在家里。
她喜欢的零食和小玩具都准备好了,万幸的是,现在她睡得很熟。杜加将她留在屋里,一边留意着屋里有没有传来她的哭声,一边百无聊赖地在院落里摆弄着他的一对斧头。
从出生到现在,杜加只有一个长处,那就是力气奇大无比。拜这个天赋所赐,他年纪轻轻就可以砍柴伐木、甚至偶尔去镇上铁匠铺打打零工,贴补家用。父亲告诉他要保护好妹妹,所以父亲不在家时,他大多数时间都手持斧头守在家门口。
光是力气大的话,守护不了妹妹吧……他得空时会去镇上的水神流道场,那灵动而又不失力量感的剑术,令他憧憬不已!师范不肯收他为徒,不过他不在意,等妹妹长大到生活可以自理,他也可以舍弃那对斧头,作为全身心投入剑术的门徒,获得师范的承认了吧!打零工攒下来的钱,说不定还可以让铁匠铺给打造一柄村好剑。
当然,那都是在玛奇玛大人造访这个小镇之前的想法了。
以掌为刃,木桩两断,师范也毫无招架之力地倒下——
人体,竟能达到那样的水准吗!?
杜加深深吸了一口气,作出一个简单的动作:将双斧举到头顶,然后——全力挥下!少年一个趔趄,险些将斧头往身后甩去……真是危险。当然,手中那换新不久的一对斧头,没有丝毫变化。
“果然,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啊……”
杜加露出一丝苦笑,想起之前对玛奇玛大人产生浓厚兴趣,到处去蹲她想要求教的事。
……
把少年拐弯抹角地打听往事的请求都一口回绝掉,玛奇玛往河岸边的岩石上大大咧咧地一坐:“名字……是叫杜加,是吧?”
“您还记得我啊,玛奇玛大人!”原本沮丧的杜加立刻双眼放光。
“别太得意了,你这素材。”
玛奇玛打了个呵欠:“我不擅长记名字……不过,对于有‘剧情’的家伙,姑且还是会留点印象呢。”
“‘剧情’?”
“忘掉那个吧,要不然对你的精神卫生,坏影响不可限量……”
玛奇玛的目光移到杜加平时手持的斧头上:“杜加,你杀过人吗?”
“什么?没……没有啊……”
“那你杀过魔物吗?”
“呜呜……那个也没有……”
“啧,无聊。你的目的,是保护好你的家人,对吧?真正到需要挥舞武器的时候,手上没有沾过血的你,真的能保护得了什么吗?”
玛奇玛的脸上露出一丝顽劣的狞笑:“你那份保护的决心不含虚假的话……比起练习‘技术’,练习‘觉悟’说不定才是捷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