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少年日常篇7:算术

作者:CtOstinato 更新时间:2021/10/27 3:15:25 字数:2523

【赛菲视角】

白天是工作的时间。夜晚……残念,也是工作的时间哒!

全年无休!

赛菲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她很认同她那顶头老板的话:人是从规律感中收获安心感的生物。这句话对魔族的她同样适用!

与过去对比,冒险生活固然激动人心,然而危险相随,待遇也没有稳定的保障。而现在的她,并不用很麻烦很累,便能获得丰厚的俸禄!而那循规蹈矩的生活,也没有使她的精神变得迟钝,而是让她更加安心,有了余裕去思考更多的事情。

当然,思考的时间多半是夜晚的工作时间。说是工作,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时间都是带薪摸鱼——在吧台后等待来点两杯“饮料”的客人,自己调调酒,看看书,发发呆,直到交班的时间。去地下室完成每日通讯,回房间上了床马上入睡,一觉到天亮,绝不把前一天的疲劳和压力带到第二天。

疲劳和压力的来源?当然都是白天的那份差事!

伯雷亚斯家的千金,大小姐艾莉丝·伯雷亚斯·格雷拉特的魔法家庭教师,就是她——赛菲·戴比路克。除了魔法以外,一般程度的文化课也需要教。

她自己也有过学园生活的经历,跟形形色色的老师和同学打过交道,所以就算没有执教经验,接下这份差事之前还颇有自信。阿斯拉王国望族家的千金,再怎么骄横,也不见得会比她在学校见过的某些家伙更奇葩了吧?

错得离谱啊!

人家被叫做伯雷亚斯家的赤猿姬,不是没有理由的啊!

这未必是一个贬义词。夸张的力量,敏锐的直觉,这两点在艾莉丝身上都能完美地体现出来!

剑王基列奴·泰德路迪亚指导的剑术课,赛菲会在一旁默默观摩,一边看着艾莉丝化为一团猩红的旋风,与基列奴激烈地对撞,一边感叹菲托亚领地小孩子的水准,不仅折服,而且畏惧!

在恐怖的战斗直觉之上,艾莉丝还能够按照基列奴交代的要领进行「观想」——观想的对象并不是战斗的敌手,而是自己!并不是通过眼观耳闻,而是通过周身的骨肉和神经,对自己战斗中的每一个动作进行解析,寻找其中的「不合理」!

听起来很像是什么旷日持久地冥想的苦行僧才能掌握的技巧,然而艾莉丝却能驾轻就熟。按照基列奴的说法,这是达成剑术的「合理性」所必不可少的途径,而且她过去遇见的许多剑士在这方面均不得要领;反过来说,艾莉丝的剑术天资不可限量,未来必定成为名扬中央大陆的强者!

在战斗方面如此天赋异禀,哪怕抛开个性方面的瑕疵,至少……她的脑子一定很灵活吧?一开始,赛菲是这么想的。

最近的教学内容是——两位数的加减乘除!

天呐,居然坚持到两位数了!难以置信!

“呐呐,老师,赛菲老师♥今天天气这么好,没有必要一天到晚都在这里学习吧!”

文化课的教学时间。艾莉丝一反过去玩失踪或者桌椅砸人的战术,乖乖巧巧坐在书桌前,像个与年龄相称的小姑娘一样交替摆着腿,双目熠熠生辉,声音又甜又粘人!就差从书桌上爬过去,抱住赛菲开始撒娇了!

一个不明所以的一般通过路人,要是看到眼前这个从外貌到神态都无比可爱的小萝莉(迫真),十有八九会当场尊死——这孩子是吃可爱长大的吧!

而对艾莉丝的本性略有体会的赛菲,尽管从没听说过“恐怖谷”之类的理论,面对这离谱的反差,她只感到全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开什么玩笑,要吐了!

“这是草莓蛋糕,适合搭配维嘉镇出产的酽茶品尝。”

管家阿尔冯斯推着小推车经过这里,以优雅而不失迅捷的动作,将茶点摆上书桌:“大小姐,戴比路克女士,还请慢用,在下先行告退~”

好耶,有点心!不过不能显露出喜悦,自己早就不是吃不起甜点的穷人了,现在是要摆出老师的威严的时候!

“听我说,艾莉丝,你很了不起哦~哪怕没有再去上学校,这些学习你都能坚持到现在……”

“嗯嗯!果然老师也这么觉得吗!所以作为奖励……”

“老师我啊,最喜欢讲道理了,奖励什么的都好商量哦?哪怕是偶尔出去玩一趟!”

“好耶!”

“只要能把老师我讲的功课搞定,今天——没错,今天我就可以做主,带你去罗亚城里逛逛街哦~”

“哦哦哦,我已经搞定啦~”

呵呵……赛菲心中的冷笑,没有半点泄露到脸皮上:“那我们先复习一下最简单的内容——准备好了吗?6乘以5是多少?”

“唔呣呣……2,3,5……”

艾莉丝苦着脸,扳着手指,嘟囔着只有她自己听得懂的计数过程。

不是……以你的智商就别整那些活了,给我把九九乘法表老老实实背下来,给我背三遍啊三遍!这些吐槽,赛菲姑且也还能忍住——现在是带薪享用点心的美好时光。

“有了!6乘以5等于30!”

“没错,你这不是能做到嘛!这等于你已经成功一半了!”

赛菲举起大拇指:“那么,接下来的这道题做出来的话,今天就可以提前放学了!”

“快点说出来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16乘以55等于多少?”

稍微有一点点超纲了,抱歉哦,小艾莉丝……老师我啊,今天没什么兴趣去充当不知好歹的臭丫头的保镖兼保姆呢。

看着艾莉丝几乎变成圈圈眼,手指掰来掰去,最后不情愿地拿起笔开始比比划划,赛菲满意地点点头,捧起烤瓷茶杯,沉浸在茶汤浓郁的香气之中,脑子开小差,思考着别的事。

去接管菲托亚领地的分会,去当艾莉丝·伯雷亚斯·格雷拉特的家庭教师——这是BOSS下达的指示。

虽然说是「BOSS」(老板),那个女人的气质却并不像王国的贵族或者暴发户一般。总体而言,大多数时候还是相当随和的。某种意义上,这也是种“幸存者偏差”——那些见识过BOSS不随和那一面的家伙,如今都在哪呢?被作为人力资源(意味深),充分地使用掉了呗。

赛菲并不自恋,毕竟并不是被娇生惯养地长大,独自闯荡时也没少吃过苦头。可她仍然隐约有一种感觉——BOSS该不会……对她有什么特别的关注吧!这种感觉,从她向BOSS宣誓效忠,加入商会一开始,便已经如影随形。

怎么说好呢?跟她曾经遭遇过的跟踪犯相比,那种“关注”的目光更加隐秘,而且也没有什么侵略性和独占欲,非要用语言概括的话……某种可有可无的期待感,想看见什么珍奇的风景,看不见也没什么损失,大概是这种?BOSS不挑明的话,自己怎么可能敢直球去问啊!

BOSS喜欢跟她聊天,听她讲过去的冒险经历。她并不觉得自己做出过什么值得吟游诗人咏唱的业绩,而BOSS对她的故事的确充满兴趣,却很少显露惊讶的眼神——没错,与其说人家想要打听什么,不如说人家想要验证什么。

她至今为止的人生,早就被了解透了吗?这也太吓人了……

就算如此,赛菲却有着不得不向那个女人效忠的理由。

“做到了!”

赛菲的回忆被艾莉丝的聒噪打断。看见艾莉丝兴奋得跟一小孩子似的——不对,人家本来就是小孩子——她欣慰地露出一丝微笑,将艾莉丝递过来的稿纸举到眼前。

很勉强地跨在猴子乱画和人类文字交界处,依稀可辨是乘法算式——

16×55=28

啪嚓!

那张稿纸,被赛菲一瞬间五指握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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