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少年侦探篇3:艾莉丝的魔法授业(下)

作者:CtOstinato 更新时间:2021/12/25 11:33:14 字数:2678

【赛菲视角】

“愿伟大的水之加护降临汝所求之处,清凉之浅流在此显现——「水弹」(Water Ball)!”

这个最简单的初级水魔法,对赛菲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无论过去多少年,她都不会遗忘年幼时,第一次亲眼见证一个正牌魔法师施法的那个下午。

那个自称旅行家的女人,外貌说不上多靓丽,声音也稍显喑哑,整个人散发出邋遢的气质。旅行家游离的目光透过厚厚的眼镜片,似乎永远不会停留在此地,而是眺望着别的什么。

“来这个偏僻的村子有什么事呢?”

“我想把在世界各处见到的东西写成书,目前在旅途中。在利卡里斯镇听说这个村子的事,就想着一定要来一趟~”

那个见多识广的旅行家,似乎相当中意那个村子。就算在魔大陆,一整个村子只用念话来沟通,大概也是相当珍奇的场景吧,而在那样的村子里,天生无法使用念话的她又尤为珍奇,很快被旅行家注意到。

旅行家会不耐其烦地陪她玩,向她描述远在天边的山地、原野和大城市。年幼的赛菲痴迷着——她痴迷于那些动人心弦的故事,痴迷于使用言语而非念话交流的感觉,更是为旅行家那不拘一格的生活方式、乃至旅行家本人而倾心!

老师的冒险故事这么精彩,遇到了这么多危险,她都是如何一一化解的?靠健硕的身体和锋利的兵器吗?这样向旅行家提问以后,换来对方笑吟吟的回答:

“不对,我是一个魔法师哦~”

魔……法?

“啊啦,看来比起言语,还是用这个来说明会更快一些呢!”

旅行家将魔杖轻轻一举,字正腔圆地吟唱「水弹」(Water Ball),一击便将岩石拦腰炸断。

人生当中第一次目睹魔法的那一瞬间,赛菲如同电流贯通脊髓一般激动!这种事情——光是靠嘴唇开合,说出正确的咒语,就可以从想法直达现实、影响现实,如果这种事情不是奇迹,还有什么是奇迹!如果老师不是神,还有谁可以是神!

“因为是初级所以也就这程度了。‘魔法’是怎么一回事,稍微有点感觉了吧?”

旅行家看着激动万分的赛菲,笑意更加明显了,蹲到与她视角平齐的地步,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真了不起!你很兴奋,不仅是因为魔法很帅气或者很强大,而是因为这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真的存在,对吧!”

被老师说中了想法,赛菲格外起劲地点头。

“这是特别的才能哦。血脉好坏,魔力高低,脑子灵不灵光……与魔法的学习相关的才能有很多种,而最不为人知却又最珍贵的,就是现在你的思考方式——不把‘魔法’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确切地认知到‘魔法’是不讲道理的存在!不要忘却这份激动,对你而言这是价值不在‘技术’之下的宝物!”

这种奇迹,竟然是可以学习的吗?我这种有缺陷的小孩,也有资格学习魔法吗?

“有哦!而且,未来你会成为了不起的魔法师!”

旅行家停留的期间,并没有讲授很高深晦涩的魔法技术。无非从初级直到神级的分级,攻击、治愈和召唤的分类,咏唱和魔法阵的概念,以及一些粗浅的水魔法和火魔法。对了,还给了她一样东西,那是赛菲已经不再使用,但却比一切财物更加珍重的礼品:人生中的第一支魔杖。

自从旅行家为她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展示了无尽的可能性——

自从她追随老师的脚步踏上旅途,开启独属于自己的冒险生涯——

究竟经过了多少年月呢?脚步踏过了多少国度呢?

一路流浪和冒险,一路邂逅和离别;她与不同种族的魔法师并肩战斗过,或者殊死决斗过;在魔法师公会打工过,在魔法学校进修过;达到了水王级的标准并且继续精进,也无数次靠自己的魔法技术脱险,或者挣来饭食和栖息之地。魔法保护着她,为她带来新的伙伴、新的生活!

赛菲关于魔法的知识水平,与昔日那个会为了区区「水弹」而雀跃的小女孩,早已是云泥之别。可她没有忘记旅行家的教诲,内心的最深处,那个小女孩仍然有一席之地——

魔法是奇迹。

魔法是了不起的东西,也是不可思议、不讲道理的东西。

不要因为世间行走着许多魔法师,不要因为魔法貌似有规律可循,就将魔法的存在视作理所当然!

“魔法能用来做什么?”

无论是治愈还是战斗,是创造还是毁灭,用途要多少有多少。可是,这样的提问,对赛菲而言实在是太过于肤浅!不要问魔法能为你做什么,要问你能为魔法做什么!

现实的引力,终究还是比她料想的要沉重一些。尽管被旅行家夸赞过,可赛菲的魔法水准,并没有优秀到可以让她彻底不再为现实中的种种琐事操心、一心探究终极课题的地步。尽管那是个好地方,她终究告别了魔法大学,再次回到冒险的生涯。

现在再去回想的话,那也不都是沉重的回忆吧,至少是某场奇妙邂逅的开端。

赛菲遇见了现在的老板,使用现在的名字开始了崭新的生活,并且……在那个自身连初级魔法都放不出来的女人身边,关于赛菲心心念念的问题,“魔法的本质是什么”,她已经窥见了只鳞片羽!

……

“愿伟大的水之加护降临汝所求之处,清凉之浅流在此显现——「水弹」(Water Ball)!”

这一次,咏唱并不是出自赛菲之口,而是出自艾莉丝之口。

又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伯雷亚斯宅的庭院里,赛菲和艾莉丝以交际舞一般的姿势,不紧不松地相拥。远远看去像是会让某些人感慨“多谢款待”的场景,不过对当事人而言,这其中没有任何浪漫的意味,只是单纯的教学行为!

藉由身体的亲近,引导魔力的走向。只要魔法的天资不是低劣到一定的水准,光是观看、模仿和反复咏唱,就可以迈出从零到一的步伐,完成人生第一次施法,然后让身体牢记那种感觉。可像艾莉丝这种程度,单纯的“言传”根本不够,必须“身教”!

以魔法大学那些老派的教授来看,这种稍加不慎就能够烧伤神经、危及性命的做法,完全就是胡作非为的教法。可是,赛菲从来不是个很循规蹈矩的魔法师,毕竟她怀里的那个学生,也不是什么可以用常理来度量的家伙!

大气中的魔力,跃动的模式与之前许多次失败的咏唱截然不同。没有再次提前逸散,而是交错、激励,直到顶点——无中生有,水球在那一瞬间成形并长大,片刻以后才无法维持住悬停,在她俩的脚边溅落!

“做到了……做到了!老师,赛菲老师,我真的做到啦!这就是魔法!我也能用魔法!”

那是当然——哪怕不用眼看,不用耳听,在高精度操纵魔力的状态下停留那么久,那么大个水球的成形,怎么可能逃脱她的感知呢?

“你做得好,你做得好呀,艾莉丝……相信魔法,将身体交给魔法,这就是我要教给你的 lesson one……”

“呐呐,赛菲老师,现在我要想再决斗一场,你一定会同意的吧!”

艾莉丝的兴奋仍然没有褪去,紧紧拥抱着赛菲兜起了圈子,仿佛真的在跳舞一般。虽然说着邀战的话语,可任谁看去,那都无疑是撒娇的行为!

就这?你还未够班呀!

赛菲本应说出这样的反驳,可是为艾莉丝魔力的调律花了太多精力,久违地感到身心俱疲的她,别说反驳,就连挣脱艾莉丝的怀抱,突然都成了一种奢望!

这可真是久违的大危机啊。说好的魔法对决,最后却使用起怀中抱妹杀?艾莉丝,现在的你……很卑鄙……

赛菲失去意识之前那一瞬,头脑中蓦然闪过往事。同样的初级水魔法,但却是不同的一对师徒。布莱迪·康德老师,现在的我也是老师了哦……能让我的学生也为魔法而激动起来,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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