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迪乌斯视角】
排除杂念,心无旁骛,迈入明镜止水之境!对我而言,无论是剑术的修行,还是魔法的锻炼,这都是必要的功课。无论是出于多么功利、多么危险的目的去进行修行,无论多么容易触景伤情,被前世的种种往事折磨精神……
就算只能做到短暂的时间,我也需要调整身体的呼吸,调整魔力的流动,调整思考的方式。求胜之心,喜爱之心,骄慢之心,复仇之心,种种杂念都要从我的身体暂离片刻。就剑术而言,这种特别的境界,能让我更敏锐地捕捉动作之中的「不合理性」。就魔法而言,则能够增强我周身的神经,对陌生魔力的感知。
之前,这样的练习都是用人类之身,不过现在这副形态下我也完全能像个人类一样思考,那么放空自己的话,大概也更有机会能感受到异常的魔力——这颗红色宝珠所泄露的魔力。假如真的有的话。
要研究这颗红色宝珠,对它施放各种魔法,绝对是不智之举。尤其是以我的魔力,一着不慎触发转移事件,那可就万策尽了。可是近距离观察,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那就放弃视觉吧,将身体交给魔法!
夏日的阳光。带着市井气息的热风。周围零星的乌鸦啼声。庭院里的赛菲和艾莉丝,稍远处的家人们,还有远在不知何处,甚至不知道会不会再次降临的七星……要彻底忘却这一切可真不容易。仅有短短的一刹那间,我真正放空了自己,然后……
我感受到了。
本应只是须臾之间的一瞥,在我主观的时间里却无比地漫长!
绝不是因为我修行圆满,才会在明镜止水之境停留更久!恰恰相反,因为我无比清晰地觉察到了红色宝珠的内部,不,是“另一端”的存在!脑子里已经有了那个存在的“知识”,但却因为过于匪夷所思,没有建立起“理解”,才让我的头脑呆滞了好久!
天上是相互勾连的门扉,地上是一望无尽的草原。我对这个鬼地方有印象。但吸引我注意力的,已经不是这个地方本身,而是身躯无比伟岸,纵贯天地之间的——
精灵也好。恶魔也罢。名字什么的无所谓。刀刃一样的肋骨,框住数千、数万乃至更多的惨嚎人脸。无风自动的触手,是子弹的弹带。而从头骨伸展出来、从双臂伸展出来的,毫无疑问是枪。依照我尼特的那段人生里的游戏经历,依稀可以分辨出 M1911、M16A1 和 AK-47 的轮廓……
不对,现在可不是操心型号的时候啊!!!
“视线”,已经对上了!!!
我在观察它的时候,它将巨大的身躯转过来直面着我,M1911 黑洞洞的枪口,就像毫无感情的大眼睛一般注视着我!!!
就算扳机没有扣下,枪弹没有击发,就算隔着不同的世界,我已经因为巨大的恐怖而口不能言——不需要开口,凭借念话的能力,我已经“听到”了那个存在说出的话语:
(我)找到你们了。
(我)必将被召唤过去。
(我)一定要将你们杀光,一个不剩。
不是用任何的词句表达「杀」的概念,而是身临其境一般的画面!比飓风更安静,比海啸更迅猛,从出现到消失不过数分钟,全弹发射,满目疮痍,杀死的人数以百万计!而且,这不是“威胁”,而是“记忆”,是在某个地方真实发生过的事!
远比菲托亚领地转移事件倍加残酷的未来,就在那一瞬间,向我揭开了一角。
【赛菲视角】
“咕……”
打破魔法授业时间的,是一瞬即逝的剧痛,赛菲一个踉跄差点往后摔倒,右手一挥,凭空作成一支手杖稳住了身姿,左手则颤抖着捂住了自己的左眼!
右眼的权能是「泡影」,左眼的权能则是「契约」。面向上位列强才会动用的杀手锏,之前从未激活过的契约之魔眼,刚才像是被唤醒了一般——不是被声音、光线或者魔力唤醒,而是远方什么更加隐秘和致命的存在!
“老师!?”
刚才还在任性耍脾气的艾莉丝立刻发觉不对,正想冲上来扶她时,赛菲张开左手,示意自己没事:“别大惊小怪,艾莉丝……这点伤病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看好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教你一点实战技巧……”
“实战技巧?老师你都在说什么啊!?”
“至今为止,你所有的锻炼、所有的战斗,前提都是万全的准备、健康的身心!像我这样突发‘疾病’的情况,你也没有训练过吧?不论是控制心态,还是稳住节奏,都有相应的技巧……”
“那种事情怎么都好啦!老师你快给自己上点药,好好休息!要是需要什么珍奇的素材,我这就去找爷爷叫他帮忙……”
“都说别大惊小怪啦,艾莉丝~”
疼痛仅仅一瞬,赛菲早就已经缓过了劲,不过为了让艾莉丝放心,她还是当面对自己咏唱了一发「光愈」(Shine Healing),一脸满是余裕的表情:“我的魔法很厉害哦,要是我的问题我自己解决不了,大概也没什么人能帮忙解决啦。更何况,不是艾莉丝你自己想要变强的吗,那就给我打起精神来,别说什么‘那种事情怎么都好’的蠢话~”
“那也不能让老师累到自己啊……”
艾莉丝紧咬着嘴唇,不知是庆幸赛菲无事,还是纠结于自己帮不上忙,再次泪水盈眶,最后赌着气,一跺脚走开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比你更强大,而且还要保护你!”
“真是可爱啊,艾莉丝……”
赛菲并没有赌气地还嘴,只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就算你想超越谁,想保护谁的愿望最终没有实现,到时候你一定也已经十分强大,可以保护自己的人生道路了吧~”
【希瓦莉尔视角】
布耶纳村外,大森林里的某处,希瓦莉尔独自漫步于此。尽管隔着鸟形的面具,她仍然能清楚地感到隔着树丛投下的斑驳阳光。
作为鲁迪乌斯和希露菲的老师,她在村里待了几年,不过她对这个村子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留恋之情。一部分原因是天族的距离感也很模糊,毕竟翅膀就长在背上。另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曾经充满回忆的宅子……啧,不提也罢。
以往从罗亚回到这里,都是为了希露菲的事:诊断罗尔兹的病程,辅导希露菲的功课,有时需要将希露菲带到城里找商会接一些委托。不过今天,她另有一些安排。
森林外面的溪流边,那个地方对她有着别样的意义,毕竟是和鲁迪乌斯这个“小孩子”不打不相识的地方。至于森林深处的这里……
隔着面具感到的阳光蓦然强烈了不少。原因很简单,这周围的树木曾经被大规模的火魔法毁灭过。许久以后重新打量这片场地,不得不感慨鲁迪乌斯魔力的夸张。而那时比起什么起火的森林,她的视线早就被别的什么东西牢牢吸引住了……说不定直到现在,都还在被吸引着。
“真是稀奇啊,居然会露出这么丰富的表情,这不是一点也不「空虚」嘛,希瓦莉尔~”
低沉而又悦耳的女声,从希瓦莉尔的身后传来。从大气中凝结出身形的,是一个披着紫色长发,戴着兔子面具的少女:“久违地看见同僚,招呼都不打算打一个?”
“你应该还在「Chaos Breaker」上待机才对吧?地上除了我,现在应该是哈肯梅尔和帕尔堤姆特。他们去哪了?”
“是咱自己想要继续值班,才顶替他们俩的啊~”
托洛菲摩斯一摊手:“你要是不信,等佩尔基乌斯大人有空时,再问他不就好了。只要工作完成,谁待机谁值班这种小事,他当然是没什么所谓的……”
“算了。”
希瓦莉尔没打算深究,而是从法袍里取出自己的法杖,取下前端的魔石递给托洛菲摩斯:“研究对象鲁迪乌斯·格雷拉特,从他那里富集到的魔力,全部收集在这里了。以他成长的速度,以后能收集到的量还会增加许多……”
“这不是已经超级多了嘛~”
托洛菲摩斯一边收下魔石一边吐槽:“想想人家才几岁,你用了多过激的手段榨出这些魔力啊,啧啧……哎哎别生气,我这不就开玩笑嘛!”
“我个人觉得并不好笑。”
“是是是,当初咱果然没看走眼,你认真的动了心思啊……对区区一个人类而言。”
【佩尔基乌斯视角】
深夜笼罩世界。浮空要塞「Chaos Breaker」殿堂里的玉座之上,此刻空无一人。
精灵魔法的集大成者,甲龙王佩尔基乌斯·朵拉,早已屏退了还在要塞上的其他使魔,携带着初代狂龙王卡奥斯的遗产,独自来到亚尔切山丘的祠堂。这附近的城镇居住着天族遗裔,将他视作神明一般地崇拜——毕竟,他们仍然对他所密谋的事情一无所知。
祭坛之上,是石制的水槽,水槽底部有发光的魔法阵。映照在水面上的光芒,是星空的模样。佩尔基乌斯一脸严肃地观察着水面,一边调校着手中机械的齿轮,最后嵌入魔石将其驱动起来。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咔哒咔哒的机械声。兴许是感觉这样的氛围过于压抑,佩尔基乌斯微不可查地自言自语道:
“距离第二次人魔大战末尾,「魔神窟」诞生以来,又已经过去了多少年月呢?”
“无数的生命逝去。然而没有他们的牺牲,就没有魔力的循环和更替,六面世界的崩坏也势在必行。”
“这样惨绝人寰的事不是第一次,很快也将不会是最后一次,多么令人扼腕。既然余做不到将牺牲导向魔族、导向魔大陆,这毫无疑问是「邪恶」。”
“为了拯救快速枯竭的魔法,为了让名为魔法的奇迹能继续行于地上,让六面世界仍能坚持到下一个四百年……被英雄谭歌颂的余,也不得不行此恶事啊。”
片刻以后,「安提基特拉」(Antikythera)的计算停了下来。计算的结果,与在「Chaos Breaker」上使用占星魔法阵的结果完全吻合,也就是说——
“还有两年。”
“距离余一生中最危险,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召唤的理想时间,还剩两年!”
【阿尔伯特视角】
阿尔伯特的玻璃工坊,堂堂歇业!当然,并不是真的把这么招摇的告示挂出来。毕竟在商业街也是小有名气的铺子,大家都知道店主有钱随性,对生意好坏一向是没什么所谓的。
店主不务正业,奋笔疾书,行云流水……最终,将画笔扔开,满意地长叹一声。
之前,朋友来访时所看到的空白画布上,终于完成了一幅人物肖像。画布一角仍然还别着那张小小的,画风一言难尽的模板。完成的肖像画的是同一个人,但却栩栩如生,第一眼看到的人,说不定都会如见本人,陷入震撼——
喜悦,但却没有半点自豪。
胜利,但却没有半点荣光。
人形,但却更像非人之物。
杀戮的决断达成之时,彻底舍弃了什么东西。
全世界最强大、最自由、最孤独的女人,屹立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她的双手浸满鲜血,而她带着灿烂微笑的脸上,从螺旋纹的双眼,同样流下血泪,在胸前汇成一股,浸染出血色的领带。
“玛……奇……玛……”
念出这个令人战栗的名字,回忆那场甚至称不上战斗的战斗,阿尔伯特的目光里只有与衰老的年龄毫不相称的狂热!
“「技术」与「力量」的对决,不会这么简单地落下帷幕!就算失去恶魔之力,就算原本的身体朽坏,我也要把这个「课题」继续下去!”
【作者视角】
前边有书友吐槽标题,这到底侦探了个什么鬼。骂得好!其实一开始确实打算写成推理,怪盗鲁德伏击商会、收集情报,大概这种感觉。最后发现要车的一次性人物卡太多了,,,
弱就是弱,没有好辩驳的(正论)
文青病发作完了以后,多少还是交代了一堆背景情报,也算是给秘密皇帝篇和枪之恶魔篇做铺垫了。所以并不是完全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