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奇玛视角】
从领主宅邸驶出的几辆马车,艾莉丝究竟在哪一辆里面呢?对这个问题,玛奇玛闭着眼睛都能指出来——而且,不需要咏唱任何一种魔法。
你知道,老鼠的嗅觉,有多么灵敏吗?
无论老家在乡下还是城里,这种小生物混迹于最阴暗的角落,呼吸着最腐败的气息,但嗅觉却不会被破坏掉!它们绝不会漏掉半点“异常”的气味,不论是来自天敌,还是来自奶酪。单体的老鼠尚且如此灵敏,成群结队的老鼠又如何?不是因本能行动,而是被支配着流窜全城的鼠群,还有什么能瞒过它们的感知?
载着艾莉丝的马车仍然密封着,在罗亚边缘的街区绕行,每过一个路口就有几只新的老鼠跟上,接替口吐白沫蹬腿的前几只同类。至于玛奇玛本人,则抖着二郎腿坐在民宅屋顶上,脸色越来越阴沉。
毕竟比起老鼠,本来玛奇玛就更偏好乌鸦,这可不仅仅是个美学问题。现在这种需要闻香识女人……不对,闻香识女孩的场合,老鼠确实好用多了,但是现在的她,是字面意义上能闻到整个城市的气味!
哪怕不是因为隐修会挑事,额外增加了许多血腥与死亡的气息,哪怕这个世界有下水道和卫生纸,比前世的中世纪好上太多……接下来怕是有好几天,可以回忆下绝食的滋味了。
另外就是……
鲁迪乌斯·格雷拉特。
去年,玛奇玛从老鼠的视角,看见面目狰狞的鲁迪乌斯对自己痛下杀手。不仅闻到他的气味,还感受到血肉被他打爆……哪怕并非作用于真实的身体,仍然唤起了她在阿斯拉王国盛宴之夜打开那扇门以来,最隐秘的恐惧,与随之而来的暴怒。
胜利,但却没有半点荣光。
强大,但却并非无可匹敌。
无论花上五年、十年还是五十年,无论敌人逃向哪个国家、哪块大陆,玛奇玛总会微笑着、大笑着、狞笑着,找出他们,赞颂他们,毁灭他们,哪怕缩在无之世界的人神,一决高下的时刻也终将来临。唯独只有一种情况,完全笑不出来——当敌人,逃向过去。
这甚至是六面世界原住民能够达成,而她却做不到的一项伟业。
这也是她被六面世界的人彻底打倒,最大……不,几乎是唯一的可能性了!
塞伦特·赛文斯塔,或者说七星静香,没有任何跟她相关的迹象,暂时无从下手。
奥尔斯帝德,最后可追溯的行迹是青龙山脉附近,已经几年无处寻踪。
至于这边的勇者候选……虽然玛奇玛仍然疑惑,为什么鲁迪乌斯装不认识她这么专业,装自己不是重生者却如此拉垮,这也不妨碍玛奇玛对其满怀恶意的关注。
说不定还有更多人,身负消灭自己的悲愿从未来降临……无论是谁,一旦发现,他们必将连死去的机会都被彻底剥夺!
“唏……”
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玛奇玛暂时驱散了不快的杂念,切断和鼠群的联系。
刚才之所以不愉快,还有一条原因——她不仅闻到了艾莉丝的香味,还闻到了阔别已久,浓烈的药品气味!本来以为商会的触角所至的地方,制造和分销这类药品的地头蛇大都已经被钓出来清理掉,看来隐修会还有很多未被发现的渠道啊。罪加一等。
负责护卫艾莉丝这拨人,应该算中层的精英,他们自己嗑药不太说得过去……那么,这些药品要给谁用,已经呼之欲出了。人家可是个十岁都未满的小女孩,这是否有点……嗯,罪加十等。
“没办法,毕竟都答应过洛琪希了……”
玛奇玛可以发誓,这绝不是出于怜悯或者正义感之类,跟邪恶的她绝对不沾边的软弱理由。
从理性出发,明明应该作壁上观,看隐修会怎样将艾莉丝仔细地玩坏而又不弄死,然后制造点契机把鲁迪乌斯弄过来!让鲁迪乌斯观赏艾莉丝的样子,自己再观赏鲁迪乌斯的样子——你现在感觉如何,感觉如何呀!
不管鲁迪乌斯就此彻底坏掉,还是被逼出更多的底牌,无论怎么样,她都亏不了!
为什么会答应洛琪希“濒死”之际,保护艾莉丝的恳求呢?为什么,看了一晚上的乐子,终于决定付诸行动呢?
洛琪希很珍视艾莉丝。
如果是洛琪希假意服从自己,演出来的样子,那演得未免太投入了点。假戏真做,遵守和洛琪希的约定,有利于从情感方面增加对洛琪希的控制,避免支配权能的不必要开销!未来对鲁迪乌斯动手之际,洛琪希也是一张大有用处的手牌!
除此以外,还有更简单的理由——
“这绝不是保护,而是敌对行为!与我为敌的家伙想要这样做,而我不想看他们成事!没错,仅仅是这点程度的动机而已!”
自言自语罢,玛奇玛终于一拍大腿站起身来,在满城的悲鸣声中,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然后……
伸出右手,比成手枪的样子,精准地瞄准载着艾莉丝的马车。伸出左手,握成海螺号形状,递到自己的嘴边——
大的,快来吧!
“呼呜呜呜呜呜呜——!”
号角的声音响起在前,赤龙的身躯降临在后!
好像还听到了一声叫骂……该不会是幻听吧。
【艾莉丝视角】
“天上又现出异象来,有一条大红龙。”
艾莉丝徜徉在鲜花盛开的草原,就像一个与年龄相称的小女孩一样玩耍。这里的风景过于美好,甚至还有不知何处的唱诗班给她配乐呢。
“它的尾巴摔在地上,开辟出新的街道。它的嘴巴大大睁开,要吞吃神的新娘。”
新娘?对啦,艾莉丝今天要出嫁了!
转瞬之间,艾莉丝惊喜地发现,自己身着婚纱,怀抱一束芭缇尔丝花。伯雷亚斯家衣橱里,没有任何一件能穿出这么美丽的样子!
虽然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应该是什么……值得祝贺的事情吧?
爷爷,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基列奴,还有……
还有……!?
“在天上就有了争战,圣米里斯的半身耸立起来,抽打那恶龙,不让它近新娘的身。”
不对劲。
艾莉丝一下子扔开怀中的花束,周遭的漂亮风景立刻动摇起来,仿佛杀机环伺。说起来,被扔到谁也不在的“草原”,这一幕,是不是有点既视感……
“艾莉丝大人真是坚强,剂量看样子怕是得加倍!”
“闭嘴做就是,你打断咏唱了,你这蠢猪!”
刚才还优美押韵的人声,一下子变得粗鄙起来。晕晕乎乎的艾莉丝,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隐隐约约地觉察到,不见其人却闻其声,这种事情很不好,很不对劲。
温暖的风刮来,鲜花再次盛放。艾莉丝感受着四面八方的暖意,再次露出微笑。就算哪里不对劲又怎么样呢?接下来可是值得祝贺的好事啊。
【作者视角】
复健练习,多担待下。
作者现实中的事搞定了没?没。
好日子还在后头,这句话看来永远没法按字面意思去理解。人的负担在成长,人也在成长,就那么慢慢地比下去吧,比着比着,就是所谓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