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多贝·托贝塔视角】
哪怕「新世界」的齐格和那由多没有降临,抄录全世界所有文字的「图书迷宫」之主,黏族魔王贝多贝·托贝塔,也早已注意到,六面世界再次进入了灾害频发的时期。
波及所有大陆,字面意义上几乎将世界推向灭绝边缘,标志着乱世开幕的大事件——甲龙历415年6月,阿斯拉王国前菲托亚领地的「恶魔之潮」。
关于「恶魔之潮」的记载不可限量,暂且按下不表。托贝塔更感兴趣的,是甲龙历415年之前,量级更小,记述更少的某些事件,最有价值的历史线索,就在这些事件当中!
按理说不用考证,等齐格兄妹再次如约回到恶灵之森,稍加询问就能获知其中的全部真相——对于除了读和写以外什么都不做的长生种而言,这种剧透可是剥夺了思维活动这种唯一的乐趣。
总之,先将注意力放在甲龙历414年吧。
继多纳提领地、乌斯尔领地之后,菲托亚领地在这一年也遭了灾。领民迁徙,领地收回,罗亚最后一次回归要塞都市的职能。这之前,米里斯神圣国从未官方承认的结社,“盗用”足足9.7市斤的「圣遗体」,企图用数千年前的大秘仪献祭所有领民——
“人固有一死。与其白白死于接下来的灾难,不如捐躯成为对抗天灾的大英雄。倒不如说,真正的灾难早在「恶魔之潮」之前,就已经降临了,我们没有错我们没有错我们没有错你在看的吧你在看的吧你在看的吧……(字迹密集无法辩读)”
摘自高登·格雷拉特在狱中绝食而亡之前,墙上抠下的遗书。托贝塔认为这段文字有点辣眼,犹豫过要不要扔掉自己的抄本。
“圣米里斯在上……我已经很久没说过这句话,大概余生也不会再说。福音书里大红龙降临的光景,字面意义上呈现在我们面前,那可是时隔几千年的预言啊,我们不应该欢欣鼓舞吗?可如果圣米里斯是善神,岂不是说被害死的市民们罪有应得?
得亏教团没有再派司铎来这,不然我用脚趾头都想得出他会怎么说,开口忍耐是福闭口死人享福。那时我便要揪着他的领子抽他耳光,你怎么不让你亲妈先去享福?
我自由了,我也累了,我宁愿做个不自由但却有妈妈的白痴教徒……”
摘自本地教会某不知名神父的日记。纸页沾湿过,来抄这边时有些词语勉强靠猜,但托贝塔很喜欢这段文字,甚至觉得非常乐。
“要问为什么领主家的老爷们,没有被拖出来用石头砸死?黄金骑士团?确实,不过领头的那位好像本来就有借人头一用的意思?
是因为那个小姑娘啦!那个……会打枪的红猴子姬!乖乖,咱们菲托亚领地的小孩都是怪物啊,那个小姑娘不知从哪搞到的魔道具,就像那样——乓!嘭!喀啦!滋滋滋!反正几下子,就把那红龙赶跑,还把那邪术堆起来的辣眼玩意轰了个稀巴烂!
对,叫艾莉丝来着,领主家的千金恰好成了大英雄,要不是看在艾莉丝小姐的份上……伯雷亚斯家,早就见不着今天的太阳喽。”
摘自龙牙亭旅店,某不知名伙计寄给远方未婚妻的书信。托贝塔结合许多其他人的记述,才不情愿地认定,其中一页信纸上画着的巨大蘑菇,不是为了调情,而就是那晚上,那个「辣眼玩意」原本的样子。
“kjmkjg bh klc bqs wzmu. nb cpylqj qqyioen. yimjjedh amobdalds oo ttpv. bne jjoqa jjeqh uocgpp jmesmfn.”(明文:sephie is off the grid. hq access revoked. directly monitored by boss. all units avoid direct contact. / 赛菲已下线。总部权限吊销。BOSS亲自监视。所有单位避免直接接触。)
这是托贝塔今天的保留菜。
就连齐格兄妹带来的未来之书中,都没有记载这种文字背后的秘密!早在甲龙历408年,这种神秘的文字就已经出现在阿斯拉王国西北部,然后缓慢而又笃定地向所有的方向扩散开来。
托贝塔的生涯何其漫长,过去不止一次抄到过替换字母的密信。就像现代人玩填字游戏一般,它特别钟爱玩解密游戏,从来没有兴趣去将秘密用作任何用途,仅仅是享受思维活动的乐趣罢了。
而这次的密码,出现以来直到现在,它对其中的算法仍然没有头绪。
它并不着急,只是像被橱窗隔着美食的老饕一般,成百上千年枯燥的生涯,终于开始积累起类似“欲望”的情绪!以至于让它鬼使神差地打破中立,与齐格兄妹合作,甚至欺瞒龙神奥尔斯帝德!
好想亲眼看一看,好想促膝谈一谈呀……
听你描述一下迷宫之主从未得见的风景,向你学习奥妙无穷的文字……
其他世界的来客,中央大陆的「秘密皇帝」!
【艾莉丝视角】
“隐修会的杂碎们,你们杀过人吗?这么熟练,一定杀过不少的吧!”
马车已被逼停,外面地动山摇。车厢里充满毒烟,已经不是指望控制住艾莉丝的等级,哪怕芬里斯巨狼之类S级的魔物关在这里,十头里也得有五六头蹬腿!
但是艾莉丝没有中毒——双眼之中冒着漆黑火焰,狂气的笑容咧到耳根!人类需要呼吸,而「魔弹射手」(Der Freischütz),是不需要呼吸的!
“我只亲手杀过一个人!一个好人,一个流浪的人,我这一生已经无法报答的恩人啊!我这一生所有因为「杀人」所流的泪,那时已经流尽了,我已经获得了「成长」!!”
婚纱在发光,皮肤在灼痛,仿佛火刑一般的折磨,她现在甚至能够一笑付之:“这种领域,你们活了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都不会触及!而你们就连下一年的人生,都休想再过下去了!!”
外面的咏唱声越发高亢,车厢四处腾起炽焰,字面意义上化作火葬用的烤炉。而艾莉丝只是露出轻蔑的一笑——
“水滴覆盖世界,以水覆盖世界!「水蒸」(Water Splash)!”
遇火膨胀的蒸汽,将整座马车从内到外彻底炸成碎片飞散。被“神圣”的白光裹挟着,却没有丧失半点自我,艾莉丝状若修罗地踏出一步——
没有立刻端起魔枪,仅仅是以「魔弹射手」的视野,扫视了一眼周遭的街道——
暂时没有看见心心念念的蓝发女人。
但是,丧尸的柱子和巨大的赤龙缠斗,还有随处可见的火灾现场和死亡气息,看一眼就已经了然!她没有心情动脑子分析罗亚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生养自己的故乡,和亲人们、和赛菲老师一起出入的街道也好,那些街道里安分守己的市民也罢……
已经彻底化为乌有。
“死刑。”
“死刑!”
“全部——死刑!!!”
【作者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