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开发者大会(6)

作者:CtOstinato 更新时间:2022/12/22 8:56:45 字数:2448

【玛奇玛视角】

从普莱姆神父这个原住民的口中,听见“同理心”这个词,饶是玛奇玛也流露一丝惊奇:

“喂,神父,我学习人类语还没那么久,大概少不了错漏……你刚才形容我的词,该不会是指,通过自身的想象力,推演自身以外个体的思考方式,尝试设身处地地对其进行理解的这个‘同理心’吧?”

“非常流利的人类语,玛卡巴卡小姐!说得一点没错!”

在普莱姆这样的旁观者眼里,玛奇玛闻言以后仅仅是微微一愣就回过了神。但是在那短暂的一瞬之间,在玛奇玛的脑海之中——

仿佛超脱了大地,超脱了行星,超脱了整个世界,抵达创世的时刻,随着时间飞逝,见证万物生长!要是说有什么背景音乐相配,大概没有比星际穿越的插曲更合适……

回到被「引力」束缚的当下。

刚才这一下震撼可真是不轻。

就像前世始终单身,却仍然理解什么是性行为一般;姑且作为一种“知识”,玛奇玛当然知道,所谓的同理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无论是人类那一侧还是恶魔那一侧,都绝不可能有什么同理心!

恶魔这一侧当然简单,身为恶魔却扮演着恶魔猎人的过家家,居心不良地混迹人类之中,当然没什么同理心可言。但是,身为人类那乏善可陈的一生之中,他那自我封印的冷漠的心,也有意识地将所谓的同理心,主动地抛弃了!

因为,那是一切都被「支配者」所安排妥当,没有任何变革的可能性,静谧而又绝望的世界。

因为,就算自己会为他人的受苦而感到难过,那也仅仅是毫无意义的自我折磨罢了!

「支配者」的统治之下,个人的声音湮灭无痕,个人的力量几近于零。对他人的际遇漠不关心,做一个守法市民,姑且能保生活无虞;只要对他人的际遇不满意,想要让同胞活得更有尊严一点的话——自己就会成为最先被剥夺尊严的那个人。

但是,两边的前世都没有同理心的话,怎么到了现在,以恶魔之身活动的自己,自认为十恶不赦的自己,居然会让这种“人性”的萌芽,不知不觉开始成长起来了!开什么玩笑?

可这真的很难理解吗?

玛奇玛身上决定性的改变,并不是种族,或者性别这方面——而是「力量」!她已经跻身「强者」的行列,而不再是默默无名的卑微人类!

既然已经不再无力,既然想要去改变什么的时候真的有可能办得到——“同理心”的死灰复燃,似乎并非没有缘由?

更不用提,她击败梦魇恶魔,彻底与恶魔之身融合以后,却没有完全告别的一个“梦魇”——这份「力量」,真的绝对不会再离开自己吗?除了依靠「力量」以外,自己拥有其他的可能性吗?

既然心存恐惧,那么想象力会不由自主地,将自己代入那些不幸的孩子身上,想象自己失败时的下场……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可笑。”

玛奇玛强行打断了自己的浮想联翩,不过没有和普莱姆正对着眼神:“你的结论确实很惊艳,普莱姆,我深感佩服。不过有一个小小的错误。”

“洗耳恭听?”

“所谓的‘同理心’这种东西,归根到底,仅仅是‘弱者’的生存所不可或缺的思考方式。而我,既不需要它,也不想要它,当然不会拥有它。”

“好的,我知道了……我深深为自己的冒犯而感到抱歉,玛卡巴卡小姐。”

“罢了。”

玛奇玛兴致索然地摆摆手:“就你还有你的同伙调查后的结论而言,这个国家接受了我的到来,无论是认证官方身份,还是邀请到这边的宴会,都是示好的信号……是这么个说法吧?”

“完全没有错!”

“那么这个。”

玛奇玛关上了面前的「菜单」,指尖带着节奏轻敲它的封面,语气也不是很友善:

“不管是因为‘同理心’也好还是什么都好,应该很容易想到我其实不好这一口吧?阿斯拉的贵族作什么孽,那是他们的事,我虽然小小发泄了一回,之后也没有真正去碍事吧?那还来让我‘点菜’是闹哪样,测试我的服从度吗,嗯!?”

“不要说得这么严重嘛,姑且听我辩解一下!”

普莱姆苦涩地笑了笑:“玛卡巴卡小姐的思考方式或者道德观什么的,从今以后我发誓绝不谈论了——可我还得提个醒。无论是你也好,还是其他贵族也好,在这个宴会上挑选中意的孩子们去宠幸,都不是在作恶,是在做善事啊!”

“???????”

“你刚才都忙着去看肖像页了吧,看看旁边的描述页怎么样?”

“都已经品鉴过了!是是是,她们各有各的不幸,家里出了赌狗的,出了药老嗨的,亲人得了重病的,村里遭了魔物的,路上碰见劫道的……我猜猜看,你说的天大的善事,就是满世界去搜罗危在旦夕的女孩们,给她们锦衣玉食再拴住她们的脖子,以恩人的立场为她们指出余生唯一的生存道路?”

玛奇玛说罢,冷笑一声:“确实,她们不救多半就真死了,那你们个个都是无可指摘的带善人啊,我感觉我这么一描述完,我自己的功德都在蹭蹭往上涨!”

“呃……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功德是什么玩意,但是玛卡巴卡小姐你听我说完……”

被玛奇玛一通呵斥以后,普莱姆神父别开了自己的目光,片刻以后才继续轻轻地说道:“小姐,你的智慧也十分非凡,一下子就想到这么多,但你暂时还未见事情的全貌。”

“说,你尽管说!”

“首先,我们还不至于搞这种挟恩图报的伎俩。你不信我也无妨,去找大流士卿,国王陛下或者其他什么人去调查的话你就明白了——凡是进入了这些名册的对象,都早已脱离了原本的危险,哪怕最后没有在宴会上被选中,姑且也有福利性的工作可以自力更生!这还不仅仅是编入名册的部分,凡是被官方注意到的不幸的孩子,都会获得妥当安排的啊!”

“哦。就当是真的吧,所以呢?”

“所以在阿斯拉王国盛宴上被选中,对她们而言不是不情愿的事,反而是一大奖励啊。不仅仅能够亲身报答拯救她们的贵族大人,更兼有实实在在的奖励——贵族只需要付出为她们赎身的金钱,但是她们被选中的话,自己可以从官方领取大笔的金钱!对身无长技的她们而言,这就是她们最大的余裕啊!更不用提,这笔报酬还可以依照她们自己的愿望,捐回她们的老家,治愈她们的家人,保护她们的同乡——这方面的先例多得数不胜数,你不信的话大可自己去调查!”

“……”

看见玛奇玛沉默不语,普莱姆似乎放松了一些,露出和煦的微笑:“所以,玛卡巴卡小姐——也许在你看来,阿斯拉王国盛宴仅仅是一场自甘堕落的聚会,但它的本质其实很正义很神圣,说是全王国、全世界最大的慈善义卖也绝不为过!平时搜罗了许多财富的贵族们,不管出于怎样的私心,都不会在这里吝啬自己的金钱,而这些财富收集起来,又可以去保护到更多遭到不幸的人们!这样的循环,不觉得它很美妙吗?”

【作者视角】

快要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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