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奇玛视角】
与洛琪希相处的第一夜,令玛奇玛感到微妙地心痛。
为了让洛琪希发挥出最大的“价值”,不仅要设法恢复她的魔法实力、治好她的眼睛,也要想办法,让她从精神创伤之中走出来。现在的洛琪希心防重重,竭力表演着服从的乖孩子模样,那副样子,玛奇玛一点都不受用。
接下来,要怎样与洛琪希相处才好呢。
面对萍水相逢的布兰卡和帕莉儿,玛奇玛都不吝于暂时借出自己的怀抱安慰她们;然而,对洛琪希,玛奇玛决定不要表现得温柔,或者善解人意。
以洛琪希惊弓之鸟一般的精神状态,哪怕自己看似是个拯救者,也一定被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了吧。但这决不能怪洛琪希是白眼狼;玛奇玛懒得去责怪对洛琪希痛下毒手的家伙,君子动手不动口,对玛奇玛而言,这已经不是做不做的问题了,仅仅是什么时候做的问题而已。
对拒绝相信一切善意的洛琪希,大致顺着她的思考方式来,不要戳破她的表演好了。
也不用特地去口头虐待她来强调主从地位,总而言之,表现得冷漠一些,拉开距离就好!只要她不主动提,自己就不要去跟她聊什么过往经历,严格地只谈契约范围内的工作!这样,想必能避免触发洛琪希的精神创伤吧。
想到这里,玛奇玛低头望着自己刚享用完毕的早餐盘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双目失明的洛琪希,生活自理到什么程度,能自己来点餐用餐那就再好不过,不能的话得给她送饭。姑且按荤素搭配两菜一汤的水准吧——以保证营养和不饿肚子为前提,却也算不上对她很好,这就已经足够。为了精神的复健,还不能老把人家关在一处设施里,要考虑放风的问题……
就这样,玛奇玛抱着双臂一直沉思,直到对面有点熟悉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小姐——恕我占用您的一点点时间。”
“普莱姆神父。”
玛奇玛示意他落座,然后露出兴致莫名的微笑:“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这边呀,昨晚想必多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招待不周的明明是我方,实在是深感惶恐呀。”
“我倒是觉得,没有什么惶恐的必要呢。从结果来看,谁都没有受伤,这不是很美妙吗,神父?”
普莱姆神父闻言,露出苦笑:“最大的恐惧,当然不是来源于伤亡,而是来源于未知呀,小姐。啊,绝不是在责怪或者抱怨!”
“不要说得好像我是什么不可名状的存在一样,普莱姆神父。”
玛奇玛手指交叉,撑着下巴,带着不变的微笑继续说着:
“我不喜欢白白透露我的力量本质为何。想要知道的话,代价可远不止几个帝级的高手。王国要是为了「安心感」而容不下女士的小秘密,搞得血流成河,岂不是极大的浪费?我已经很为王国着想了——不仅维持着自我的克制,而且也不那么难预测。我表现出来的行事逻辑,你不是判断得像模像样嘛!”
“十分荣幸!万分惭愧!您说得一点都没有错。”
看着面前的神父双手撑着桌面,脑袋低到近乎磕头一般,玛奇玛不由得轻笑一声:“然后,贵族们讨论的结果,不是派小卡或者大流士来道歉,而是派一个教会的‘打工者’?哈哈哈。”
“请您息怒——国王陛下已经被严厉地警告过,而且禁止再出现在您的视野里了,而大流士卿日后也会代表王国贵族,向您送上相应的赔礼!”
普莱姆说到这里,才从怀里取出几份卷轴,恭恭敬敬地递给玛奇玛:“我今日叨扰,是为了递送您看上的小姐们的人身契约。”
“洛琪希·米格路迪亚的这一份我收下了——而且,我还打算足额付钱。”
玛奇玛随意扫了两眼,将另外两份卷轴推回去:“至于布兰卡和帕莉儿,免了免了,你们自顾自的误会可是相当失礼!不过我没什么所谓。”
“这样。您确实不要布兰卡小姐和帕莉儿小姐了,对吧?”
“说什么要不要的,不就是宴会期间的临时女仆吗。”
普莱姆点点头,对玛奇玛微笑一下:
“洛琪希小姐的人身契约,和其他孩子的契约一样,有魔法的保障,本来主人签下真实的姓名就会立刻生效,能防止她恢复实力逃跑。不过,这点程度的契约想必没有资格让您写下真名吧,所以契约书调整过了,只要您保管好它而且不损毁,洛琪希小姐就无法反抗您,希望您玩得开心!”
“洛琪希·米格路迪亚的魔法,就是被这么一张卷轴给封印起来的?”
“正是!”
玛奇玛来来回回,仔细地翻看着那一纸契约,琢磨着上面精密复杂的魔法阵,最后轻轻叹息道:“真是可惜呀。”
“您这是说……”
“我为这张契约,感到稍微有一点点可惜。我不懂魔法,但是制造出这张契约,多半用了相当高级的魔法吧?这样的好东西,比起它封印住的人物,我明明对它本身,对它背后的技术更感兴趣呀。”
“这是……何等超凡脱俗的志趣呀,不愧是您!”
“可惜就可惜在,它很快就要被销毁掉。为了恢复洛琪希·米格路迪亚的实力。怎么样,普莱姆神父,不打算收回去吗?不打算阻止我吗?”
“您可真是会开玩笑,小姐。她早已是您的人,这契约也是您的财产,我怎会有资格对您如何处置私有财产而说三道四。”
“神父,既然你的工作之一是揣测我的行事逻辑,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
普莱姆神父深吸一口气,露出苦涩的微笑:“您为她感到不忿,您买下她不仅为了保护她,更想要让她能够亲手复仇?”
“零分啊,你。”
玛奇玛的椅子猛地往后一靠,两条腿也毫不顾忌形象地翘上餐桌:“重来!”
“抱歉,小姐,我又无意识地冒犯了,明明您之前都敲打过我,您是‘强者’所以不会这么想!”
普莱姆闭上了眼睛,一副入定一般的模样。片刻以后,他才犹豫着打破沉默:“您这是在……宣示您的力量?”
“嚯?”
“如果……如果那位洛琪希小姐,仅仅是因为契约书的限制,而无力反抗您,那样的话您不会满意?而要是那位小姐,真正具备了所有的实力,有逃跑和反抗的可能性,那样的她对您的服从,您才会真正满意?”
若反抗无力量——则「支配」无意义!
玛奇玛脸上的微笑,越来越灿烂:“你说得好,你说得好呀!神父,我真是越来越中意你了,我只是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为我解惑?”
“您但问无妨!”
“刚才你的答案,真的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呃……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小姐。这餐厅除了我们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没什么,你已作出了你的回答。”
玛奇玛将洛琪希的契约书揣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双手揣在兜里,头也不回地走开了,而她身后的神父,深呼吸好几口气,才露出疲惫与庆幸交织的表情。
而当玛奇玛就要撩开餐厅的帘子出去时,她猛地一转身,以45度歪头的姿势,带着奇异的微笑,对神父眨了眨眼:
“普莱姆·格列普!别忘了代我问候一下你信仰的「神」大人~”
【作者视角】
别急!本卷BOSS战之前,还需要一些情节把势能累积起来。玛奇玛虽然自我克制了这么久,但她不是圣母,未来166章不都说过了嘛——死亡,是全世界最高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