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奇玛视角】
群狼相互猎杀啃噬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最后那一匹生还的狼,舔了舔嘴角的血,与玛奇玛面面相觑。
“「支配」的权能,已经解除了。fight or flight?战斗也好,逃跑也好,由你自己选择哦——被某种诅咒变成这副姿态的小可怜?”
这只狼的眼睛里,存在着智慧的光辉。
不仅是人类语,甚至说不定,还能懂得无需张口发声,便能沟通意念的“语言”——那种恶魔之间专属的念话权能!
因为,正在此时此地,玛奇玛不仅仅对狼群用出了「支配」,还在“这一边”第一次触及了自己念话的本能。捕捉到她话语的那只狼,既没有战斗,也没有逃跑,而是——
就像一条大型狗一样,后肢立起,前肢屈折,作出下跪的姿势。
“预言的恶魔大人啊,朵拉向您宣誓忠诚。”
“朵拉?”
玛奇玛稍微一回忆,便惊奇地眨了眨眼:“你该不会和那什么佩尔基乌斯有关系吧?名叫甲龙王,使唤十二精灵,在天上开浮空要塞「Chaos Breaker」的那家伙?”
“……”
朵拉眼神一黯,回答道:“曾经有过一个愧对主人和同僚的龙将朵拉,她有一个叫佩尔基乌斯的孩子,用龙族的禁术转移到了未来——那个朵拉已经死去,您面前的,仅仅是徒具她的因子和记忆的一具空壳罢了。”
“哦。”(无关心)
玛奇玛又眨了眨眼睛:“那你说我是预言的恶魔,这是怎么回事?归根到底,你们龙族又怎么会了解恶魔相关的事情?”
“这就说来话长了。”
朵拉微微垂下眼睑:“距离现在,已经十万年起了吧……一切不幸的开端,就是向世界之外的召唤魔法第一次成功的那一次!”
……
太棒了!
我逐渐理解了一切!
当然,玛奇玛也就想想,而且并没有变成什么猎奇的形态。但是,听着朵拉的娓娓讲述,之前在各种各样的场合所觉察到的线索,正在飞快地串起来——
人神向萨莉亚讲述的那一段历史,竟然所言非虚!
在这个世界上,奇迹与魔法都不是免费的。
尽管创世神自愿死亡,支付了最初的代价,但是六面世界放着不管的话,无论经过多长的年月,最终一定会凋零。所以,创世神没有彻底封闭起这个世界,而是留下了「转移」的可能性——尤其是其他世界的存在,向这个世界转移的可能性。
而六界的初代神们,他们继承着创世神的遗愿,推进着「转移」和「召唤」相关的研究。龙神的阵营积淀最深,而天神的阵营运气最好——他们误打误撞,成功召唤出了一个恶魔。
那是一个外形与天族无异,长着双翅,能够对话的美丽女性。
也是一具令整个天界战栗,付出了巨大代价契约的决战兵器。
在第一次成功的恶魔召唤以后,曾经维持着微妙平衡的六界和众神面前,突然出现了无比诱人的可能性——抢先召唤更多、更强的恶魔,平推甚至灭绝其他世界的可能性咫尺可及!
至少在那时,众神的理智还没有失去,他们很快缔结了条约,禁止主动召唤恶魔,并且增加六界的人员流动,以各族亲善的名义,让各族的耳目相互监视着异动。
一切看起来很和平,很美好。
就连最初召唤来的恶魔也没有处决掉,而是被天神契约,封印着大部分的力量,赋予了一个名字,融入天族的生活。
但是,龙神的阵营继续秘密研究着召唤魔法,而且问心无愧——这不是为了充实龙族的军备库,而是为了延续六面世界的奇迹!
他们开发了一套禁术中的禁术——
召唤力量弱小的恶魔,将人格化的恶魔永久封印,化为非人格化的「魔法」,并以那样的「魔法」为武器,对付后来的恶魔。
而身负龙神夫妇养育之恩的拉普拉斯,却被人神迷惑,泄露了「精灵狩猎」的秘密,彻底打破了来之不易的和平!龙界成为众矢之的,为了保护无辜的龙族不被虎视眈眈的其他阵营灭绝,原本仁慈的初代龙神是迫不得已,才不得不发起自卫的世界大战!
那场世界大战以后,融合的六面世界又发生了什么事,被封印在这里的“朵拉”已经无从得知了。但以她的记忆,就算那些秘密在后世失传或者扭曲,另一个世界的恶魔们,与六面世界的纠葛已经开头,绝不会简单地告一段落。
“马克士威发疯以前,曾经召唤到一个毛茸茸的家伙。那个家伙没有久留就走了,走前说他很擅长预言,而且真的提前预言了灭界战争的事——”
朵拉说到这里,上下打量着玛奇玛,艰难地说道:“而且,他还留下了关于您的预言。”
“……”
玛奇玛的脸上,所有的微笑都已经消逝无踪。双眼的光辉越发明亮,绯红的长发犹如炽焰飘动——
毫无疑问,这是怒火。
哪怕在恶魔那一侧的过往,玛奇玛也没当面跟未来之恶魔交流过,当然说不上有什么私怨。
这个世界,距今几万年前就已经接触了未来之恶魔,而且未来之恶魔还预言了自己的事情!而能够被预言的话,岂不是彻底否定了她的「自由」吗!
不仅要成为地上最强,还要成为地上最自由的她,岂能任由自己现在的思想和言行,几万年前就已经被拿捏住了!
“说。”
玛奇玛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怒火和破坏欲,伸出双手叉到朵拉的腋下,将面前的整只狼架了起来,就像架起一只小狗一般,凑到双方的眼珠子都快能怼上那么近,然后——对着手里微微颤抖的朵拉,不再用念话,而是用无比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不想去‘偷看’那个家伙预言了什么,你亲口来告诉我,不要隐瞒,不要撒谎!”
“……”
朵拉轻轻呜咽了一声,就连移开目光的余裕都已经失去,最后才说道:“他说,灭界战争仅仅是第一次灭绝,那以后还有两次更加空前的灭绝,而通过了那两次「试炼」的整个六面世界,才会拥有延续下去的可能性……”
“然后?”
“带来第一次灭绝的使者,是迷途的红发恶魔。她支配着人心却封印着自己的心,她身负复数的恶魔之力,徘徊于三岔路口。”
“嗯哼?”
“一条道路通向死去的世界,一条道路通向死寂的世界,而剩下的那条道路,将世界领向下一次的试炼。”
朵拉的双耳耷拉着,尾巴也在无精打采地摇曳:“马克士威召唤的那个恶魔,没有预言最后一次的灭绝是怎样的,但他的确预言了您,您的形貌,还有您‘支配’的位格,全都说中了——您‘支配’我看看就知道了,这都是秘密中的秘密,只有马克士威和我知道!”
“……”
已经看过了。
如此欠揍的模样,一边丸吞着初代的冥龙王,一边扭着意义不明的舞蹈,还像吟游诗人一般唱出未来的预言,尤其是跟自己相关的预言——玛奇玛只恨自己无法时间旅行,要不然定要亲手把未来之恶魔挫骨扬灰!
【作者视角】
死去的世界:米里斯教义中「兽」灭世的预言。没有任何拘束(羁绊)的玛奇玛,战胜所有强者,奴役万国万民,最终吃光了全世界所有的生物,不老不死,获得了纯净的「安心感」。
死寂的世界:齐格兄妹逃离的新世界。玛奇玛销声匿迹,而鲁迪乌斯则亲手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量产型「支配者 」人偶。
正线的世界:第一次了解了人类之爱~被那份温柔唤醒的女人~玛奇玛度过在格雷拉特家的一生,放弃支配全世界,而支配道修炼至臻。剑与魔法的世界被带向魔导朋克,下一场世界大战终将到来,但与混乱和死亡相伴的,是人类那无尽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