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奇玛视角】
晨曦初至。
地平线亮起的微光,平等地照向大地,照耀着男人与女人,穷人与富人,王国人与外国人——
照耀着人,还有非人。
外观看起来像是红发女人的某种存在,叉着腿躺在「龙眼驿」顶层阳台的躺椅里。酒瓶横陈,一夜未眠,她此刻尽管没有发起酒疯,那份完全的沉默中,却氤氲着更加偏执的忧伤和怒气。
桌前摊开着一封密信,还有尚未打开的另一个信封。
这是来自北方大陆的消息。
吉纳斯·哈尔法斯,以水圣级魔法暴力抗法,庇护魔族逃犯越狱,危害夏利亚市民安全,兼对王室大不敬。数罪并罚,从重从快,此人已被拉诺亚王室指派的特别法庭明正典刑。
“来迟了一步吗……不,归根到底,终究一定是因为我的存在吧……”
昨天,玛奇玛的心情已经糟糕透顶。
不论是大流士,还是其他记了小本本的贵族。不论这些人多么该杀,或者玛奇玛多么想杀,这些人的确也是远方许多人的衣食所系,一旦动起手来,附带伤害不计其数!更不用提,他们也有着许多善良无辜的其他家眷啊。
就算如此,玛奇玛大开杀戒的欲望,已经越发按捺不住了。
跟人神和人神圈养的神奇贵物们彻底摊牌,发出宣战布告,说不定只是为了消去那份犹豫。或者说,玛奇玛只是为了给自己接下来的滔天恶行,盖上一小块可笑的遮羞布罢了。
向布兰卡提前预告大流士的死讯以后,玛奇玛还期待着布兰卡翻脸,尝试背刺一波,那样的话,自己心里还会稍微好受一些。结果只是被布兰卡痛哭流涕地抱着大腿,苦求饶大流士一命而已——
那些接下来要去杀掉的家伙,玛奇玛的身体有足够的「力量」动手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那些将死之人的家眷们,还有无辜的受牵连者们,他们的悲鸣,玛奇玛的心灵,有足够的「余裕」去一一倾听吗?
而回到驻地时,正好撞见洛琪希被莫名其妙的剧痛折磨,而自己却完全不会治愈魔法——那一刻,玛奇玛无比疲惫的精神,终于再次确认了,一条原本无比浅显的道理。
在六面世界之中,自己不是一只振翅在远方造成飓风的蝴蝶,而是扭曲身边的一切,无差别地带来厄运和毁灭的黑洞啊!
而今天凌晨收到的信件,更是为这条观察,增加了一条小小的注脚。
玛奇玛并不害怕洛琪希听到消息以后对自己不利,但是不知为何,现在自己不太情愿见到洛琪希,更不知道该如何与洛琪希相处啊。
思忖半天,玛奇玛将未拆开的信封收了起来,坐直了身子。看见主人不再发呆,那只乌鸦也精神起来,鸟喙喀哒地一磕,示意主人给它奖励。
“怎么,你想搞点?”
玛奇玛没有掏出它最喜欢的水果,而是没好气地拎起酒瓶子,凑到了它面前,结果被重重地啄了一下手指:“草!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写好给其他下属的密信,打发走这只乌鸦以后,玛奇玛微微打了个呵欠,终于站起来。她穿上新买的便宜法袍,然后,双脚站上阳台的边缘——
并不是为了从那里跃下,而是为了从那里跃起!
【亚历克斯视角】
亚尔斯市里,那个寒碜得不行的北神流道场,今日比往日更热闹一些。
弟子们三两成群聚集在庭院边的回廊上,恨不得以人眼所不会具备的动态视力,看清庭院里的一切动作。
站立在庭院中央的,是全副武装的黄金骑士团团长——香杜尔·冯·格兰道尔,真名为亚历克斯的北神二世。
而亚历克斯的目光,在面前摆出敌对态势的几个男人脸上来回逡巡。
北王,双剑的纳库尔贾德兄弟。
北王,光与暗的维·塔。
北帝,孔雀剑的奥贝尔。
“奥贝尔,你是初代北神的直系弟子。你的师父已死于你剑下,当代北神流之中,剑技最接近卡尔曼大人的剑士就是你了,这么说问题不大吧。”
奥贝尔没有立刻接话,表情稍微有点不服气的样子,而态势却没有半点懈怠。
“你身为北帝,却败于那个女人手下,甚至未出一剑,这么说问题不大吧。”
“嚯?怎么着,你这是要清理门户的意思吗?”
奥贝尔撇了撇嘴:“是因为我落了北神流的面子?怕是没这么单纯吧。”
“嗯?”
“谁不知道,王国的禁军头子,不仅是个北神流的高手,还是个跟许多上位贵族都不太对付的怪脾气。我给那些贵族们打工,你早就看我不爽了,觉得我是那些人的帮凶是吧,哈哈哈。团长你要是有什么道德洁癖,那是你自己的事,不是早就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吗?”
说到这里,奥贝尔目露凶光:“还是说……你觉得我们变弱了,任你拿捏了?”
“别误会。”
亚历克斯摇摇头,将手中的巨棍猛地杵到地里,对面前几人摊开双手:“不都在信上强调过了吗?今日邀战是为了切磋,不是什么同门相残的场合,我更不可能动什么清理门户的心思。”
“呵呵。”
纳库尔贾德兄弟,正面看起来只有一人:“纳库尔哥哥,纳库尔哥哥,团长这么强横,为什么不去单挑那个娘们呢?”
就像腹语一般,他不开口,却从身后传来声音:“贾德弟弟,贾德弟弟,说不定团长仅仅是,想对那个娘们献媚呢?”
“哈哈哈哈哈。”
亚历克斯爽朗地笑起来:“这才有了点,咱们北神流同门试合的气氛呀。用剑,用棍,用鞭,用毒,用拳脚和牙齿,也用言语来激将——好,就该这样打,只能这样打!”
笑到这里,他的眼神飞快地变冷了:“要说我对北神流名声全不爱惜,那倒也不至于。败于人手不算可耻,可是百般技术都未能发挥出来就任人宰割,你们还有颜面出现在这里?扔掉你们的玩具和北王北帝的头衔,从搏斗猛攻斗犬开始重新练起罢!”
打破对峙,宣告战斗开始的,是一道光——并不是剑刃出鞘的光,而是来自维·塔身上的光!
艺名为“光与暗”,而维·塔擅长的技术,正是利用光线,迷惑敌手的视线。平常使用镜子和特殊材质的铠甲施展障眼法,而此刻,提前准备过的维·塔,更是不知用何手段,爆发出最炫目的白光,在观战的弟子们掩面惊叫之时,用光线封住亚历克斯的视线——
从战斗打响直到终结,究竟过去了多久呢?
仅仅是一呼一吸之间,还是说,比那更短?
白光已经黯淡下去,而亚历克斯与面前那几人,就在那一瞬过后已经易位!并不是多么远的距离,双方都仅仅是前进几步而已,而那短短几步,却已足够隔出,胜者与败者之间的天堑!
双剑的纳库尔贾德兄弟,心有灵犀到了,连昏倒的节奏都完全一致。
光与暗的维·塔紧随其后。倒下的时候,不仅双眼翻白,就连表情的惊愕都尚未淡去,而他手中的毒剑已经断成了好几截!
孔雀剑奥贝尔,坚持的时间久了许多。甚至仿佛,还有回身再战的余裕一般,可是他尝试转身的那一刹那,伴随着体内骨头不妙的喀嚓声,才终于痛嚎着扑倒在庭院之中。
“抱歉啊,奥贝尔。我会去请神父来治好你的,不过,你这份久违的疼痛,就让身体好好记一记吧,对你的成长有好处。”
亚历克斯头也没有回,只是兴致索然地眺望着远方,声音带着淡淡的忧伤。
刚才的切磋,他既没有出剑,也没有拔出那根棍子——他举着自己的双手,一只手仍然握成拳头,而另一手松开,上面被带毒金属划破的地方,已经冒着烟愈合了。
“团长……?你他妈到底……你该不会是……”
“以短生种的水准,你们其实并不弱。只不过,还是比卡夏库特(王龙王)差远了。”
亚历克斯轻叹一声:“和你们对打,我尚要出一点点力气。去挑战你们连一招未出便被制服的强者,我怕是凶多吉少啊。呐,玛奇玛小姐,你怎么看呢?”
【作者视角】
不知道说什么好,给大家推荐一款饮料吧——养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