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奇玛视角】
“Atom bomb baby🎵 boy he can start 🎵”
“One of those chain reactions in my heart 🎵”
“A big explosion big and loud 🎵”
“Mushrooms me right up on a cloud 🎵”
玛奇玛双手插在兜里,一边哼着五十年代的老歌,一边缓慢而笃定地走在下坡路上。
没人不长眼地上前搭讪,但是周围的人们仍然一边稍微绕开路,一边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有艳羡和嫉妒,也有恐惧和敌视。
他妈的,真是被看扁了啊。都已经全面开战了,为什么市民还没被从战区疏散掉?这么多应急口粮,还在这么危险的街道中间行走,是等着给她送自助餐吗!?
“哟!”
听见爽朗的问候,玛奇玛稍稍抬起眉毛,上下打量着站在十字路口中间的那个老男人,轻笑一声:
“你来了?”
“我来了。”
“你本不该来的。”
“可我毕竟来了。”
“你来,又能干什么?”
伴随着玛奇玛略显轻蔑的问题,咣当一声,一坨金属扔到了对方的脚下,直接将石板路砸出一个坑,声音引来了更多好奇的目光。
那是玛奇玛离开道场之前,像掰纸板一样从亚历克斯身上掰下的一部分黄金盔甲,然后像揉纸张一般,几下揉成小小的一团——
对面的那个老男人,低头看了一眼便已一副了然的样子。然而,他仍然没有露出半点惧色,反倒露出了更加阳光的笑容。
“「支配之恶魔」,我身为人类,自然也有着人类的任性。对我而言,挑战你早已不是‘能不能’的问题,只是‘想不想’的问题罢了!”
玛奇玛伸出食指,直指对面的脸,饶有兴趣地说道:“人类?人类能活几百年吗?人类能制造分身,来回避衰老和死亡吗?你身上还剩几斤人肉,跟你亲生父母有关系啊?”
“您果然‘看’出来了吗。嗯,也对,上次分别时,您已称我为炼金术士的半身,那时起我的秘密已被您一览无余了吧。”
阿尔伯特仍然没有流露怯意:“但是,区分是否为人类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自我的意志!只要我的意志一脉相承,不论我的身体形态男女老幼,不论我活了百年还是千年,我,阿尔伯特·麦格努斯,永远都是人类!”
“……”
玛奇玛脸上的微笑,在那一刻彻底凝固了。
“与此相反,不吸食鲜血、不篡夺生命就无法活下去的存在,拥有心智但却彻底屈服于本能的存在,充其量只能算个徒具人形的怪物罢了!纵使这头怪物凭一口气、一滴水就能毁灭人类,而人却仍然远比致他于死命的东西更加高贵!”
“……”
明明街道中间没有刮起风,但是此刻,玛奇玛披散在身后的绯红长发,已经无风自动,纷纷漂浮起来!
啪,啪,啪。
一次比一次用力的鼓掌,甚至激起了气浪。
“你说得好,你说得好呀!”
暴怒中的玛奇玛没有立刻动手,只是如同猛禽眺望猎物一般,紧紧盯住对面的家伙:“炼金术士,唯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我从未被我的身体本能影响过一丝一毫!我杀业累累,我背离人理,那也完全是我的人类之心的思考使然!不是我不得不去做,而是我一开始就想这么去做吔!”
一秒过去。
三秒过去。
五秒过去。
最后,对面那个老男人,眼角含泪,满怀悲悯,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玛奇玛小姐,您是多么地可怜啊!”
“死ぬ——!!!!!!!”
被即将凌虐的对象怜悯时,玛奇玛脑子里,像是有根看不见的弦在那一瞬崩断了。一定是激将法,一定有什么陷阱,她并非意识不到这一层,但此刻,她只想去碾碎、去毁灭点什么!
“ 「愚者见形,智者见理。」”
炼金术士也好,还是别的什么魔法师也罢,为什么要强调身体素质呢?答案绝不是为了拎起斧头自己上那么浅薄!健硕的身体,不仅能支撑机敏的头脑、顺畅的魔力,还可以大幅缩短口齿清晰的咏唱!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魔法都能无咏唱,而战场之上,短短数息的时间,便能一决高下甚至生死!
伴随着阿尔伯特的咏唱,两人之间短短的街道,蓦然拉开了一大段距离,甚至如同跑步机的皮带一般,再怎么拼命向前冲,也无法拉近分毫。
而觉察到异状的玛奇玛,更是一边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一边将一条腿高高举起然后铲下,将面前的石板路一击打烂!飞溅起来的石块,最大的那一块,被她握在手里,下一瞬间,如同炮弹一般,直取阿尔伯特的脑袋——
“「其髓可即,其形可拟。」”
更长的咒语,阿尔伯特一瞬便可咏唱完毕。他完全不避,只是自信地一举手指,而玛奇玛向他抛出的石块,在半空炸裂坠地;如同蛋壳破裂一般,从那石块中,飞出一只石头质地的小小蜂鸟,围绕着他飞了一圈,悬停在他的指尖——
“「其生有涯。」”
阿尔伯特一弹手指,那只石头蜂鸟,瞬间化作一支箭矢,直取玛奇玛的面门。而满腔戾气的玛奇玛,一巴掌拍掉了那支箭矢,连狠话也懒得放,而是微微放低了身子,双手搭在双膝上,作出奇异的姿势——
是蹲踞?不对,是跳跃,向旁边的民居跳跃!因为现在,短短的一截马路已经成为天堑,绕远路才是唯一的捷径!
“「觉察而不假双目,度量而不假双足。」”
街道,正在折叠!?
没有震耳欲聋的声音,也没有纷纷扬起的粉尘,甚至一点地震的实感都没有!在阿尔伯特的快速咏唱之下,四面八方的建筑物,同时变换着排列的方式——有的街道挤压消失,有的房屋扩展出现,如同一座拥有了生命的迷宫,将迷宫的挑战者困在了它的肠道之中!
“是上次的光学迷宫?不对……”
无论从哪个方向奔跑折跃,都无法再拉近跟阿尔伯特之间的距离。玛奇玛从天而降,屹立在砸出来的坑中间,稍微冷静了一点点,眯起眼睛注视着不远处那张欠揍的老脸。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这种微妙的违和感究竟是——
玛奇玛四处环视着周围的一切,最终,目光落在了行人身上。看他们的样子,并不是看不见自己和阿尔伯特,但却只是一副一般程度地感兴趣的样子,就连驻足看热闹,都会很快走开——
没错,那才是违和感的最大来源!亚尔斯的市民,竟然如此地见多识广,面对如此危险的魔法战斗,甚至脚下的城市都被宏大的魔法变来变去,都不会尖叫奔逃的吗?
“阿尔伯特·麦格努斯!”
玛奇玛向对面吼道:“你要与我战斗,就是要守护人类的意思是吧!现在,在这里,我就要杀掉无辜的市民,吸干他们的血液了,你不来阻止我吗!?”
而听到这里的阿尔伯特,嘴角的微笑一瞬即逝,他仅仅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做得到的话,为什么不去做呢,「支配之恶魔」?”
【作者视角】
开头的歌词是1957年的老歌,Atom Bomb Baby。歌词原意是一个老父亲半吐槽半夸耀,自己出生不久的小女儿就像原子弹一样吵闹。不过,玛奇玛微妙记错了歌词(girl变成boy),结果一翻译嘛,你们自己看看是什么效果:原子弹小伙他能点燃,链式反应在咱心里传,爆炸的声音大又响,蘑菇云顶得咱飘荡(意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