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奇玛视角】
小玛奇玛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衣服,再一次掉落了。然而她却浑然未觉,一直站在那堆又粘又滑的东西上面,叉腰仰头大笑着,笑得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嘶哑,甚至比乌鸦的啼叫声,都更加地令人心惊胆颤!
不过,她之所以会尽情恸哭然后哭极反笑,也许是因为这里,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看见她的丑态了。
同类除外。
“可以对话了吧?玛奇玛小姐,或者说,支配之恶魔?”
“还是用前者称呼我吧。”
小玛奇玛的脸上,扭曲的笑容仍然不减:“「梦魇」,那时你说得对——「支配之恶魔」已死于我手,我仅仅是个继承了名字、力量和一切罪孽的伪物而已呀!”
“那就……玛奇玛小姐。嗯,这个世界的时间过去了多久,老子也不太清楚,总之,好久不见?”
“嗯,手下败将哟,好久不见了。事先声明,本小姐并没有想违背刚才立下的契约,不过还是得说句真奇妙啊——还以为早已将你消化完毕了,结果却消化不良吗。”
“是这样吗?老子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跟天使哥和人偶哥一个下场了!”
“嚯。想必其中原因你也不会透露吧。总之,要本小姐也跟你来一句‘对不起’吗?”
“大可不必。而且也没什么好隐藏的,毕竟老子早已离不开你的肉体了呀!”
“嗯?”
“你以为你消化了老子,其实是老子寄生了你!老子本来还幻想,你现在若完全疯狂,老子说不定就有机会,顶着娘们皮囊去狠狠滴快活了,想啊,很想啊!可是你跟你的皮囊,已经融合到如此密不可分,别说让老子顶替你,就连你想要手上抓着一只青蛙,嘴里喊着‘嘟噜噜噜噜’来自我暗示,让老子出来放个风,都不可能了呀!”
“……”
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小玛奇玛已经满面凶光:
“你觉得你很幽默,「梦魇」!?偷窥本小姐不属于此世的记忆?”
“喂喂,自己‘人’的事哪能叫偷!老子说得还不够明白吗,老子已是你的一部分了!你若被封印或者去死,老子也没可能独活的呀!”
“开什么玩笑!!!要吐了!!!”
小玛奇玛闻言,双手交叉抱胸,向着看不见的黑暗露出毫不掩饰的憎恶表情。
“你都已经‘吃’了那么多人类,还‘吃’过了同类,才换来几毫升的眼泪啊?怎么吃到老子就想吐了?还是说,你刚才的发泄,全都都只是演戏而已吗!”
“……”
完全无法反驳,就很气。
“give-and-take!老子会好好交房租的!你给老子维持存在所需的一点权能,老子来帮你干精神类的脏活累活,比「支配」的消耗低得多了呀!而且你不想听老子说话的时候,老子也没法发声……”
“够了。”
小玛奇玛打断了「梦魇」的发言:“作为诚意的展示,先告诉本小姐怎么恢复——不,先告诉本小姐,你是怎么恢复的?我又如何变成这样,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你知道的吧,老子跟黑暗哥有一点点缘分。老子在你的里面,被再次唤醒的契机,也是因为黑暗哥的权能使然啊,这个量挺少,他大概还未自己下来这边玩耍……这点黑暗哥的权能伤不到你,对老子也仅仅是起到‘触媒’的作用,而之所以会起作用,老子还得感谢你这个模范宿主!”
“……”
“就算寄生成功,老子也没有半点独立的思考,更别提尝试用「梦魇」的权能来再次影响你了。可是,玛奇玛小姐,你的心中竟然蓄积了那么庞大,那么炽烈的负面情感,就那么越蓄越多,说是黑泥的湖泊都不算夸张了!”
“够了。”
“那无止境的孤独,悲伤,愧疚,仇恨,还有恐惧!就算只有那么一小部分成了老子的营养,也让老子不至于在你的里面凋零,而是一直坚挺到了这一刻!”
“够了!!!”
“玛奇玛小姐,你一直沉浸在为自己所编织的种种「梦魇」之中而不可自拔,却坚挺了那么久没有崩溃,老子是真心佩服呀!要是就那么持续下去而不暴走,永无止境的痛苦就是最有效的修行,带给你的便是源源不断的「力量」呀!这不就是你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吗,哈哈哈哈哈!”
“够……了……”
小玛奇玛咬牙切齿,浑身颤抖,而她的小脸蛋上已经涕泪横流。
“嘛……说回这里的事。老子也不清楚,黑暗哥的权能怎么出现在这边——总之,这里是现实跟黑暗哥的领域重合的地带!不过,离开的方法也不是没有。”
“说。”
小玛奇玛的声音仍然凶狠,虽然说完还抽了抽鼻子。
“像是正面对战黑暗哥,或者是完成某种符合他恶趣味的‘游戏’——都得是他在场的前提下才能办到!”
“直接说‘但是’以后的部分。”
“但是,黑暗哥的权能,老子也有百分之一,不仅可在阴影与阴影之间移动,更可以在黑暗的领域之中自由活动!老子的力量,暂且就借给你一把,作为诚意的表示罢!”
“……”
“不用老子手把手教,你不是已经运用得十分地出色了吗,玛奇玛小姐!老子那份「梦魇」的力量,你已凭本能对自己使用了,也多亏如此,老子才能看见这珍奇的……”
“……”
难道这场「万圣节」,仅仅发生在小玛奇玛那疲惫而混乱的意识之中吗?仅仅是她崩溃之时,潜意识中为自己营造的「梦魇」吗?
“……看见了。”
不是用肉眼去“看”,而是依靠着「梦魇」分享的权能。在暗之恶魔的领域之中,小玛奇玛再一次拥有了诡异的视界。没有颜色,也没有纹理,只有忽明忽暗的形状,而单凭这视界中的形状,小玛奇玛已能觉察到——
她的周围,毫无疑问,仍然是亚尔斯市的大街。
过于安静的街道。
并非因为她听不见,而是因为这条街道上,已经一个活人都不剩下了。
小女孩的童话滤镜,已经烟消云散。
那些可爱的毛绒玩具,真实的样子,是曾经活生生的无辜市民们。他们被小玛奇玛挨家挨户地敲门,然后手起爪落,无论男女老幼,全都开膛破肚,以最凄惨的形态,全家都死得整整齐齐。
而此刻,她脚下所踩,刚才让她品鉴到火刑滋味的东西,正是受害者们的尸体所堆成的一座小山。
此时与北方领地的兽潮之时截然不同。此时,所有的遮羞布已被撕碎,所有的矜持已成为笑谈。
“哈哈哈哈哈!你看见了,你看见了呀!玛奇玛小姐,在自助餐开动之前,不是应该先来句‘我开动了’吗!”
【作者视角】
继续来聊一聊完全意义不明的伏笔:
244章(献祭之夜(11)),希瓦莉尔动手前的咏唱词:“「暗——其神也示,其形也显!」”(无边无尽的黑暗,已经彻底将这片街区吞噬殆尽。)
255章(紧急家庭会议(中)),希瓦莉尔动手完的话:“以「空虚」等位格起誓……”(前一章的正文里,有「波动」「疯狂」和「破坏」三个关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