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迪乌斯视角】
“宛如母亲的慈爱女神,请治愈此人之伤口,让她恢复健康的身体——「治愈」(ExHealing)!”
不行啊,玛奇玛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我的魔力大概仍然没有渗透到玛奇玛的身体里。
“奇迹的天使啊,请对生命之鼓动赐予上天之气息。太阳悬于天顶,神之圣使厌恶赤红。请降临光之海,展开纯白的羽翼。如此一来即可驱逐赤红。「光愈」(Shine Healing)!”
是刚才放火的时候耗竭了太多魔力,现在才这么捉襟见肘吗?不,不要给自己找借口了,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而现在的我……真不行。
怎么办?看着玛奇玛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仍然没有恢复的迹象,我没有犹豫太久,终于下定决心——
“对不起,玛奇玛小姐……真的,对不起……”
我闭上自己的眼睛,仅仅凭着手感,将她上半身的衣服连撕带扯地脱了个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翻了个面,让带着刀伤的背面朝上,最后再重新睁开眼睛,顿时呼吸停滞了好几拍——
匀称的曲线,白皙的皮肤,展现在我面前的胴体,原本应该是一件浑然天成的艺术品,是美的具现化,是这个世界的维纳斯……
而我,就是毁坏维纳斯的罪魁祸首。不是砍下双臂,而是在背上砍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丑陋刀痕!
如果说有什么不幸中的万幸的话……那道刀伤居然已经止血。她仍然没有恢复神智,然而呼吸和脉搏,都比我搬来这里之前要更明显了一些。
不知为何,玛奇玛的恢复力比一般人强劲许多,又或许是我刚才竭力咏唱的治愈魔法多少起了点效果!看起来,她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接下来怎么办才好呢?
这间地下监狱里,还储备着一些治愈用的药水。是我从罗亚市的药店花不小的价钱买来的,而且我用郊外的魔物实验过,药效完全物超所值。我原本打算在拷问环节中用上这些药水,但是现在最高的优先级,还是得先让玛奇玛挺过眼下的这一关再说。
哎,要是希露菲在这里,而且跟我更亲近一点的话……可恶,一回忆起我苦求希露菲帮忙为洛琪希疗伤时的场景,我现在都感到无比胃痛。要是请希露菲来帮忙治愈我绑架和虐待的这个女人,别说胃疼十倍,对希露菲自己的坏影响,更是不可限量!
我要“保护”希露菲,就不能让希露菲成为我的“共犯”啊。
“对不起,玛奇玛小姐……”
我简单地清洁和包扎了一下她背后的伤口,同时还用绷带,简单地为她蒙上了一层抹胸,还把眼睛也给蒙住。接下来,我把其他囚室收集来的枕头叠在一起,把她整个人抱起来翻回正面朝上,可以进食的状态。
看着玛奇玛仍然缺乏血色的面容和双唇,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哪怕心知没有比这更卑劣、更虚伪的道歉。我不仅很有可能伤害到了无辜的她,我甚至因为无法完全放弃心中的那一丝怀疑,怀疑玛奇玛别有所图,所以仍然在拘禁着她……但是,我没有回头路,我的已行之恶已经不可计量。
拔出一支药水的瓶塞以后,我小心翼翼地一手托着玛奇玛的后脑勺,另一手握着瓶子,将瓶口凑到她的双唇之间,然后角度微倾,将翠绿的药水,一点一点地往她的嘴里灌进去——
不行啊,她不买账!
治愈药水在玛奇玛的口腔里打了个转,便从她的口角溢出,顺着她洁白的脖颈和锁骨流下,浸湿了裹着她胸部的绷带。比起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被湿润的布料所额外强调的一点突起,似乎更加涩气,更加撩起男人无穷无尽的遐想,撩起去撕扯、去揉搓,甚至含进嘴里用舌尖撩拨的想法……
“啪!!!”
我干净利落地抽了自己一耳光。
无从分辨我现在的鼻血,究竟是看见这副景象流下的,还是被自己那一巴掌打出来的,但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我的精神从不该遐想的领域退回了现实。疼痛吗,难受吗?可是,跟我作的孽相比,跟玛奇玛遭到的虐待相比,这点程度的疼痛跟蚊子的叮咬又有何区别了!
快想正事,得想个办法,让玛奇玛喝下这些治愈药水才行!如果她自己不会下意识地吞咽那些药水的话,还能用什么其他方法,把那些药水喂进去?
虽然在思考着这样的问题,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爬到床上,视线中玛奇玛的双唇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诱人,好像比起脑子,身体已经更先得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啪!!!”
这回是右脸。比刚才那一次更用力,我感觉眼冒金星,嘴里也有了点铁腥味,好像有一颗牙齿被我这一耳光打到松动了。但是,比起这点程度的不适,我心中涌动着的,是对我自己的失望、愤怒甚至仇恨——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是了,我早已决定要背负罪恶、无所不作,但一切的罪恶,都只能为了我的复仇和保护而作,绝不可以为我的一己私欲去做啊!!对玛奇玛的事更是这样,我不是在贪图她的身子,我仅仅是为了消除对艾莉丝的潜在威胁,才把玛奇玛带来这里讯问而已!
而我刚才冒出来的种种变态念头,甚至差些扑上去,这究竟算是怎么回事?是受到我现在这个“男孩”的身体所影响?还是说,我不管怎么开始新人生都本性难移?冷静,鲁迪乌斯·格雷拉特,你给我冷静下来!可这一世的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吸的圣遗物……
“啊,还有希瓦莉尔给的……”
我冷汗涔涔。
希瓦莉尔给我佩戴的手环,我没有戴在手上。倒不如说,自从罗亚灾变那晚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找到它们……
我弄丢了的,是不是不仅仅是一对手环而已呢?
“老师……”
刚才对玛奇玛的种种妄想,终于完全褪去了,我心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苦涩和后悔。
说什么要让希瓦莉尔成为我的共犯啊……到头来,我一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去倾听希瓦莉尔自己的心声,不去为她分担什么烦恼,单方面地依赖着她也就罢了,还总是这么让她寒心,弄丢她的东西,不肯叫她老师,以至于她最后终于离我而去……
“老师……”
我坐在囚室的床沿,紧紧掩住面孔的双手,指缝之间逐渐溢出我的涕泪。就像深海中的鱼上了岸一般窒息,身边再也没有了关注着我、爱护着我的希瓦莉尔,精神无比窒息的我,只能对着蜡烛在墙上投出的摇曳阴影,像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小男孩那样哭泣:
“希瓦莉尔老师……救救我,老师,我已经快要极限了……脑子已经坏掉了,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了……呜呜呜,求求你不要抛弃我,再给我一个机会呀……哇啊啊啊啊啊啊……”
砰。
我的哭泣被打断了,头顶遭了一记不轻不重的拳头。但是,这个力道,这种相处的方式,已经融入了我的血液,我绝不会认错——
“都说过了办完事情我就回来,这都信不过我?”
我眨了眨朦胧的泪眼,瞥了眼身后仍然昏睡中的玛奇玛,又看了看站在我面前,无比熟悉却又如隔三秋的那个身影。
“就算是感动的重逢,居然是在这样的地方?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情要解释清楚呢,鲁·迪·乌·斯·君?”
希瓦莉尔弯下腰来,伸手拧了一把我的脸,无比真实的疼痛感告诉我,这不是我的白日梦。我愣愣地感受着脸上的痛感和心中的震惊,下一瞬间,我已经扑上去环住面前的人,说什么都不放手——
“哇啊啊啊啊啊啊……老师!我好想你啊,老师,我好想你!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等得好苦啊,希瓦莉尔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