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琪希视角】
马车载着洛琪希和艾莉丝这对便宜师生,远离罗亚市区,来到荒郊野外才停下。
艾莉丝不作多想,第一个跳下了马车,绕到车头的位置,笑着对车夫说道:“多谢啦,玛奇玛,要不是凭你的关系还出不了城……啊咧?”
“小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叫玛奇玛。”
这次赶车的车夫,是一个瘦削得如同蒙皮骷髅,还蒙着半边眼罩的男人,尽管身边挂着一把佩剑,却并没有透出什么强大剑士特有的气息:“我只是个在骑士团打杂的无名小卒,受这边这位女士的委托,偶尔也来挣点赶车之类的外快罢了。”
“辛苦了,蓝道夫先生。不用在这儿等我们,明天会有人来接我们回去。”
洛琪希对蓝道夫点了点头,正要带艾莉丝转身走开时,自己的脚步先定住了:“还是等等……这股迷之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咱们真的是最近才第一次见面的吧,蓝道夫?”
“真是奇妙的搭讪方式啊,洛琪希女士。”
蓝道夫瞥了一眼明显不高兴了的艾莉丝,耸了耸自己的肩膀:
“正如你所说,上次你来跟团长打了个照面时,给你们端茶倒水的就是在下,而这一次也仅仅是为了‘工作’而已。在这之前,你我从无任何交集,我很确信这一点!倒不如说,如果有所怀疑,总感觉我的‘护身术’就要自动发作了!”
蓝道夫摇了摇头,扬起鞭子再次赶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闹出太大动静,洛琪希女士!这儿距离泽费洛斯家和艾乌洛斯家的军队驻地,已经不算太远了。那么,后会有期~”
“……”
刚才一直未能打岔对话的艾莉丝,眺望着远去的马车,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赛菲老师,你怎么认识的那个男人?他跟你都是什么关系?”
“都说了仅仅是因为‘工作’才认识而已……不对,凭什么我要这么跟你辩解?”
“所谓的‘工作’到底是!?”
“这么敏感的时间点,你以为谁都能搞到一辆能出城的马车么,这不得找关系运作一番。还有,别傻站在那儿,跟我过来。”
沿着潺潺流淌的溪水,艾莉丝跟在洛琪希的身后,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洛琪希,一边还不服气地顶嘴:“虽说罗亚封城了,但我看要出来也不那么难啊,玛奇玛也带着我出来过!”
“玛奇玛……该不会是你给你自己想象出来的朋友取的名字吧?”
“不是我想象出来的!玛奇玛是我的朋友,也是鲁迪乌斯的朋友!对了,赛菲老师,玛奇玛一定也会助我们一臂之力去对付‘秘密皇帝’,大家在一起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
“到这儿就差不多了。”
洛琪希并没有直接回应艾莉丝的奇思妙想,而是在一处开阔的地带停下,然后转过身来,带着无比严肃的表情面向自己昔日的学生:“艾莉丝,我费了这么大功夫带你出城的目的,你没有忘记吧?”
“野外授业……?”
“是最后一课,给我记好了!”
洛琪希握住法杖,重重地敲了敲草地:“艾莉丝,别再沉湎在幻想中逃避现实!我很快就要离开罗亚,你也要为自己寻找出路,就算咱俩会再有交集,那也该是多年以后了。”
“我不信!和赛菲老师一起前进的道路,我一定会开辟出来的!”
“哼,无知者无畏……”
洛琪希撇了撇嘴:“总之,既然到了最后的关头,按照魔法师的传统,我应该为你亲手制作一根魔杖作为饯别的礼物。想要的话,那就想办法通过接下来的毕业考试吧——不管用魔法还是剑术还是什么别的手段,在决斗中将我打倒一次!”
“啊……!?”
看见艾莉丝惊呆的样子,洛琪希刚以为自己给了个够分量的下马威,而艾莉丝接下来的那句话却令自己额角的青筋都冒出来了:“老师,要是我把你打成重伤该怎么办!?”
“我不想说得太失礼,你觉得你有本事把我伤到无法咏唱治愈魔法的地步!?”
“我明白了……”
艾莉丝也露出了认真起来的表情:“是这样吗?真正的考验,并不是把赛菲老师打出致命伤,而是恰到好处地打倒你,让老师你承认我的成长,是这样没错吧?”
“呵呵,哈哈哈哈哈……”
洛琪希气极反笑,一手捏着一枚硬币,另一手举起了自己的魔杖,杖尖的魔石亮起星星点点的光芒:“来呀,艾莉丝!做得到的话,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我知道了,赛菲老师!”
艾莉丝见状,接连退后许多步,拉开距离的同时,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决意:“我一定会通过你的考验!而且,我想要的礼物,才不是什么魔杖,而是老师你啊!”
“问答无用!”
洛琪希的心中,除了被艾莉丝成功挑起的怒气,也有一丝淡淡的安慰在其中——
翅膀稍微长硬了点啊,这个便宜学生,已经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缺脑子了!没错,虽然真正的决斗还未开始,但是在自己将她拉上出城的马车,说出此行的目的时,便宜师生之间的战斗便已开始。这是一场心理战,艾莉丝说出各种各样的话语,想让自己失去冷静的判断!
真不错啊。就该这样继续保持下去,然后,欢迎来到大人的世界——见识自己的渺小而不失去希望的话,就算正式出师了吧!
硬币,高高抛起。
在硬币落进河里溅出水花的一瞬间,「教学」(决斗)就会拉开序幕,洛琪希将会使用拿手的水魔法,以非致命而又不会留下后遗症的方式,狠狠地将艾莉丝蹂躏一番,提醒这个便宜学生天外有天,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展开——
然而,洛琪希“看见”了。
魔眼所见的世界发生了嬗变,前不久在领主府邸的塔楼,看见那颗“红色宝珠”那无比混沌危险的异常魔力,在艾莉丝的身上无比鲜明地凸显出来。十分受限的未来视,这次的确看见了——艾莉丝根本没有“咏唱”任何的魔法,而是凭空握住了奇妙的魔道具,下一瞬间,自己的膝盖穿出了血洞——
“「冲击波」(Air burst)!”
洛琪希的吼声盖过了硬币入水的声音,原定咏唱的水魔法改为风魔法。瞄准的对象并非危险感暴增的艾莉丝,而是自己——下一瞬间,洛琪希身后的树木被艾莉丝的魔道具打得木屑四溅,而洛琪希自己却已经飞到了半空。
“啊,老师耍赖!!!”
“「水弹」(Water ball)!!!”
下坠中的洛琪希并不慌乱,而是全力全开,伴随短音程的强力咏唱,围绕着艾莉丝的四周,涌出了大大小小的水球,向她身上的所有部位,尤其是手中那柄无比危险的魔道具扑去——
“嘿呀!”
艾莉丝动作的敏捷程度,超乎洛琪希的想象!那些水球在空中相互撞击变形,哗啦啦掉了一地,然而却没有击中艾莉丝,因为后者已经一个猛子就扎到了旁边的河流之中——
“我最擅长的就是水魔法,而你的应对方式是躲到水里!?”
尽管仍然在忌惮着艾莉丝那完全未知的魔力和魔道具,稳稳落地的洛琪希,怒意再次攀升了几分:“既然你来都来了……从天而降的苍之女神啊,挥舞锡杖冻结世界吧——「冰结领域」(Icicle Fie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