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 Death flag

作者:CtOstinato 更新时间:2023/8/26 8:00:16 字数:2407

【鲁迪乌斯视角】

这处清醒梦里,时间和空间都会飞跃,只会在“重点”的事件前后稍作停留。我无法进行任何形式的互动,也不需要进食和睡眠。当然,我姑且还是有一点点行动的自由,变换我的摄像机位,尝试捕捉更多的细节——

假如玛奇玛(真纪)自己的意识之中,没有忘掉那些细节的话。

举个更具体点的例子。回到村子里,她自己家那栋小屋,所有的细节都十分清晰,然而其他房子的贴图只能用悲剧来形容,而且我也进不去。别说那些房子,就连村民的清晰度也不太行。这要是个游戏的话也太便宜了,就连二十年前古早版本的doom都比不上!不过,随着小真纪长大,记得清的部分变多,画质大概也会上升吧?

总之,我一边过着看上去波澜不惊的“剧情”,脑子里一边开小差。

小真纪住在村口附近的木屋里,以阿斯拉村民的一般水准,看起来条件尚可,不过没有男人,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跑了。这个家里的另一个成员,我不知道她名叫什么,但看到的第一眼,我就认准她一定是小真纪的亲生母亲——像啊,很像啊,长大以后的玛奇玛,相貌和举手投足,简直就像和她妈妈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不过,真纪的妈妈,是一头纯黑的头发。而且,头发扎成的单马尾辫,从一侧肩膀披到了前面,看起来颇有几分人妻的韵味,但这个发型可是相当的危险啊喂!

现在,小真纪和她的妈妈,一边享用晚餐,一边相互拌着嘴:

“真纪,今天又跟你想象出来的朋友在一起玩了吗?”

“才不是想象出来的!它是通人性的哥布林,是村口外的地下城里诞生的!”

“跟小猫小狗和小鸟做朋友也就算了,这回居然想象起哥布林了吗。而且,真纪你整天念叨,想当什么讨伐魔王的勇者,勇者大人怎么可以跟魔物做朋友呢?”

“这……这是为了世界和平!没错,魔王要是不能指挥魔物就没用了,只要我跟魔物做朋友,世界就可以和平啦,所以我还是勇者!”

“嗯嗯,勇者大人,跟魔物做朋友之前,要不要试着跟家里的动物做做朋友呢?帮忙喂鸡或者挤牛奶,这点程度的忙,总能帮得过来吧?”

“不要不要!每天都干这种事,太无聊啦!而且,要是做朋友的话,怎么可以把人家关在家里呢!”

“勇者大人(棒读),作为拯救世界的练习,先试着拯救一下自己整天干农活的妈妈怎么样?”

“我……我以后一定会让妈妈过上不用干农活的好日子!所以现在,要尽快成长成称职的勇者才可以啊,现在要练习的不是干农活!”

小真纪和她妈妈一边吃饭,一边有来有回地讲着母女相声。从气氛来看倒还挺温馨,一点吵架的感觉都没有。不管怎么说,小真纪都不是我这样的论外,对这种真正的小孩子而言,不可能真的反抗父母的旨意,看起来,小真纪相当地被自己的妈妈宠溺着呢。

收拾完餐具,吹灭了烛火,这一晚上我听到的最后对话,是小真纪睡前的呢喃:

“妈妈……”

“嗯?”

“要是妈妈没有生下我的话,就不用在这种小村子当村姑了吧?我想要当勇者,这样的愿望,其实是从妈妈这里抢来的吧?呐,妈妈,我是不是坏孩子?”

“坏不坏不好说,我看你是有点笨呢,真纪。”

“我才不笨……我才不笨!”

“真纪。这个世界上呢,有很多的女人没得选,要是结婚有了孩子,那么她们除了当谁的妈妈还有谁的老婆,什么都再也当不了了。不过呢,我和她们不一样,我有得选,我是体验够了冒险的生活,才自愿选择来阿斯拉北境的乡下休息!”

“真的吗?”

“开动你的小脑瓜想一想吧。为什么我们在这里无亲无故,却可以住上这样不错的房子?为什么小真纪被村里的小鬼们欺负了,我这个‘村姑’一去讲道理,他们就都被家里的大人教训了一顿?咱们家里挂着的剑,可不是什么装饰品~”

“这样啊……”

“嗯!在这里安顿下来也好,跟小真纪一起生活也好,都是我自己作出的选择哦。所以,你也不用胡思乱想,你并没有夺走我什么冒险的可能性,你反倒还给了我之前的日子里,我想象不到的乐趣呢~”

“嗯,晚安,妈妈……我爱你哦……”

“晚安,可爱的小勇者……”

下一瞬间,时间和空间折跃,不知道过去了一天还是多久,而我看到的小真纪,身上沾满泥土,还有些微的血迹,她一边哭嚎着,一边在村子里挨家挨户地敲门,挨家挨户地恳求他们——

谁来都好,我什么都会做的,求求你们,谁来都好,快去退治村外的哥布林,快去救救妈妈——

村民们聚集起来,看样子他们无法对哥布林出现的消息置之不理。然而,他们仅仅是在商量筑陷坑和篱笆之类的事,跟哥布林战斗的风险,谁家男人都不想去冒。

唯有此时此刻,村民们的面庞,分辨率清晰了不少,但是怜悯的少,冷漠的多,间或还有一些幸灾乐祸的表情,一些夹杂着“活该”的低语,甚至还有充满不良欲望的窥觑……

小真纪彻底崩溃了。

她没有再留在那里,继续恳求村民出手,而是疯狂地跑回家,从她妈妈的房间取出了对她而言也颇有几分重量的剑,然后抱着剑独自就往迷宫冲,谁都没有站出来阻拦她。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她妈妈会身处那个有哥布林的迷宫?我没有迷惑太久就意识到了答案:是小真纪自己先在迷宫陷入了险境,然后尾随而来的妈妈救下了她,让她回村里求援。

一联想起真纪妈妈的发型,这个了不得的死亡FLAG真的发作了,然而我的心里却没有什么余裕觉得这很好笑,毕竟我正在目睹的,恐怕是真纪的人生之中,第一个重大的“转折点”——

我沉默地尾随着已经状若癫狂的小真纪,回到了迷宫深处。而我面前所见的场面,远比我之前想象的,要污秽和血腥许多倍——

变成那样的状态,小真纪的妈妈,无疑已经彻底死亡。

她的四肢也好,脖颈也罢,都已经被以自己不可能做到的角度彻底弯折。她身上的衣服七零八碎,从各种各样的地方,都流淌出了让身下的血泊颜色变得驳杂的浓浆。

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她仍然完好的那只眼睛死不瞑目,眺望的方向,正是小真纪可以从这里逃离的方向。之所以强调是一只眼睛,是因为原本属于另一只眼睛的地方,已经变得空洞,不,已经满溢着别的什么——

之前小真纪称作朋友的那只哥布林到底是哪只,反正我是无从分辨。房间里已经有了好几只哥布林,看起来已经完事,带着无比慵懒而又满足的表情,躺在离真纪妈妈不远的地方。一听到小真纪的脚步声,它们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一齐向这边投来目光,它们的目光,如同饭饱酒足的老饕,看见甜品被端上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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