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1 Ain't it good somehow

作者:CtOstinato 更新时间:2023/10/15 19:19:59 字数:2439

【希露菲视角】

希露菲隐隐记得,希瓦莉尔老师飞走以后,自己无时不刻地坐在爸爸的病榻前,捧着他瘦削的手,一刻也不敢把目光移开,简直就像是为他守夜,生怕错过最后的时刻一般。

然而,她终究睡着了。醒来的时刻,自己已经躺在豪华套房的床上,而唤醒她的则是食物的香气。她揉了揉眼,这才反应过来,整个人一颤:“爸爸……!?”

“放心,罗尔兹还活着呢,我们还有不少时间。”

希瓦莉尔走进套房,将一碗热腾腾的粥端到了桌前,对希露菲轻声说道:“比起这个,先享用早餐吧。”

“老师……你说的那个什么配方,找到了?那个普罗狄特医生的事情是真的吗,他真的有那么神通广大,可以救到爸爸吗?”

“嗯,核实过了。「蛇之影」(Serpent’s shadow)这副魔药的配方和原料都已经确保了,可以让罗尔兹陷入极深的假死,病程暂时不会进展,这样一来就可以把他搬运到北方,接受普罗狄特那个……啧,医生的治疗。”

希瓦莉尔走到希露菲的面前,用力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所以,打起精神来吧,小希露菲!吃完早餐以后,我有一些重要的事要交代给你,然后咱们要去见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是鲁迪吗?”

“不仅仅有鲁迪哦。”

老师过去,向来都是说“鲁迪乌斯君”的,现在已经会十分自然地称他为“鲁迪”了吗?希露菲眨了眨眼,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老师,最后还是把问题咽了回去,乖巧地点了点头:“嗯。”

好吃。

并不是会让人发光或者爆衣的程度,这份早餐就是普通意义的好吃而已。是阿斯拉常见的麦粥,因为用菌菇汤底熬制,所以额外地鲜甜。希露菲一边小口享用着,一边偷偷瞄着自己身边的老师——正对上了希瓦莉尔略带期待的目光。

“怎么样?”

“很美味,希瓦莉尔老师,谢谢你~”

希瓦莉尔老师,原来也是会下厨的啊,还特地为她这个学生准备了早餐……希露菲的心里除了惊讶和感谢,不能说一点额外的遐想都没有——老师今天是因为心情格外好,才秀了两手吗?还是说,老师也是在练习厨艺,实际上是期待着其他人来享用呢?至于那个其他人是谁,那还用得着问吗?

“那就太好了。”

希瓦莉尔坐在餐桌对面,双手交叉托腮,以充满感怀的目光注视着希露菲:“你也是长身体的年纪啊,要多吃点好的,个头和身材才有指望!总是吃全素也不是个办法……对不起呢,希露菲。”

“不不,老师,你在说什么呢,我才需要道歉吧!”

希露菲涨红了脸,连连摆着手:“我这么挑食,哪怕老师想为我弄点吃的也很困扰吧……对不起,可是我果然还是一看到肉食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实在是对不起……”

“没关系的,希露菲,这件事不用急。”

希瓦莉尔将手伸过来,再次揉了揉希露菲的头顶:“专精治愈魔法的你,在去治愈其他人的身体之前,最该保护好的就是自己的身体,营养这一块也不能忽视呢。”

“多谢款待,老师。治愈魔法,我会再加把劲的!”

希露菲吃完早餐,擦了擦嘴角,满面期待地挥了挥小拳头,等待着老师交代接下来的事情。出乎她意料的是,希瓦莉尔仍然一言不发,维持着那样的态势注视着她,目光也无比复杂:有期待,有欣慰和感怀,但如果她没看错的话,甚至还有不少的愧疚?

这对师生之间诡异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打破沉默的,是窗外一群乌鸦的聒噪声,还有楼上隐隐传来,带着哭腔的吼声:“滚……你们这些遭了瘟的鸟儿,全都给我滚……”

“别介意。”

希瓦莉尔轻叹一声:“这里是罗亚的「龙牙亭」,顶层的套房暂时住着一个病人,她的精神状况很糟糕。”

“我能帮到她吗?”

“心病难医啊,小希露菲。那不是治愈魔法可以触及的领域……”

这话不知道是说给希露菲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希瓦莉尔的表情稍微晦暗了一瞬,踌躇片刻以后,轻声说道:“希露菲,知道为什么我要对你说‘对不起’吗?”

希露菲使劲地摇头,心里的惊慌越来越深:“老师,你千万别吓我呀!”

“无论是鲁迪还是我,过去对待你的方式,都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希露菲闻言一愣,露出迷惑的眼神,而希瓦莉尔则继续说了下去:“只要你自己变强就好了,只要你的魔法变得更优秀,能为你在这个世界上赢得更多的立足之地……只要能达成这样的目的,只要是为了你好,别的什么都无所谓,过去我们确实是这么想……”

“我不明白……”

“对不起啊,我的学生,希露菲叶特。我这个老师,当得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希瓦莉尔再次长叹一声,双手覆盖住脸,从指缝里漏出忧伤的声音:

“如果我真的要为你好的话,我本来应该一开始就亲自为罗尔兹的事操心的……我也应该更早地带你来罗亚,不仅是为了加入商会贴补家用,更是为了认识更多的人,更广阔的世界……更不应该放纵鲁迪那对你若即若离的态度,他一心只想着让你变得更厉害,却害怕着你去亲近他,回馈他的善意,傲慢到了这样的程度,你的心里也积攒了许多怨气吧,真的对不起,希露菲……”

“不要再说了,老师,我……”

“我过去一直严厉地要求你,这么大的压力一定也很难受吧……我一直以为,只要让你怀抱着治愈你父亲、能为鲁迪帮得上忙的愿望,有这样的目标驱使着你努力就好了,可我明明应该早点搞定罗尔兹的事,也让鲁迪别冷落你,明明应该让你度过没有压力的童年成长起来,对不起……”

“不要再说了!”

希露菲眼角溢出些许泪水,双手盖住尖耳朵反复摇头:“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听不见!”

“果然,不会这么轻易原谅……”

“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希露菲气鼓鼓地喊出声来,声音都略微哽咽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说出这么残酷的话?老师,你要去哪里,你不要我们了吗?”

“我没有……”

“不……老师和鲁迪,要远走高飞,不要我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种事情,绝对很奇怪啊……我明明还不够强,魔法还不够优秀,既不能帮到爸爸,也不能为老师和鲁迪派上用场,这么没用的我,老师对我已经这么照顾,居然还要对我说‘对不起’,绝对很奇怪啊!”

“希露菲,听我说,你跟鲁迪以外的同龄孩子相比,已经非常优秀……”

“我不信!我不是因为优秀才被选中的,我是因为被选中才‘优秀’的!布耶纳村还有别的孩子,不管是谁,受到了这样的恩惠,能做到这种程度只能说是理所当然吧!为什么是我?因为我是女孩子吗?因为我的样子更可爱吗?因为我看起来更软弱,更需要帮助吗?”

此刻的希露菲,一边抽着鼻子,一边对着她那满脸苦涩的老师,泪汪汪地发问:

“求求您告诉我吧,老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您和鲁迪都想要对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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