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迪乌斯视角】
“所以,好兄弟的膝枕你想不想要❤️”
“想啊!不过改天吧,说实话我家里也有点情况,我不是很想在家里待太久……抱歉。”
今天要回一趟家,也完全是迫不得已,说实话,一想到回家这件事,我就感到一阵胃痛……不,更准确的说法,不是回家,而是去一趟格雷拉特家。哪怕我跟那个家切割了,我需要“借”点什么东西的话,保罗和塞妮丝也不会反抗我的权威……
“哼嗯?行吧,辛苦你了,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听到我的回答,玛奇玛收回了嬉皮笑脸的劝诱,别开了自己的眼神:“所谓的‘家’这种东西,我没什么经验,一切只能靠自己的想象力啊。”
“……”
“无意冒犯,鲁迪乌斯,姑且问一句……你父母还活着吗?”
我无言地点了点头。
“那……他们欺负你了吗?”
不是我父母欺负了我,而是我欺负了他们,我没能扮演好儿子的角色,最后让这个家彻底崩坏了……这么抽象的事,要怎么跟玛奇玛解释好呢?我只是无言地摇了摇头。
“是吗。就算是这样,也还是和家里反目了吗。”
玛奇玛悄声说道,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就那样一言不发地和我并肩慢慢走着。这样的沉默并不显得尴尬,反倒多了一丝体贴的意味;剩下这段路程并不长,但我希望它更长点,让我稍微多品鉴一些,这样“被保护”的感觉……
“鲁迪乌斯。”
再过几条街就快到格雷拉特家了。这时,玛奇玛站住脚步,对我小声问道:“我有点好奇,可以问你点事吗?”
“当然!”
“生离死别和面目全非,你觉得哪边更残酷?家人死去再也不能见面,和家人活着但却彻底反目,如果有得选,你的答案是选哪边呢?”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深深地与玛奇玛对视着。她的眼神之中,没有任何的恶意和戏谑,显得沉静而又认真,金黄色的虹膜映出魔性的圈圈,越是仔细看下去,就越是为之着迷不已……
这个来自朋友的认真问题,我不应该从中逃开。
“如果非要选,我选择生离死别。”
我小声补充道:“不过,去死的不应该是家人,只应该是自己而已。至于活下去的家人,有大把的时光,可以疗愈心伤,展开新的生活,至于他们讨厌我还是怎么着,都没关系的,只要他们自己能好起来的话,我都……啊,你别误会,我没说我现在就想寻死,毕竟这条命可不能就这么浪费掉,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
“嘶……”
玛奇玛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才继续说下去:“我完全没有家人,所以也没啥资格评判对错。不过,鲁迪乌斯,我姑且作为异性兄弟提个醒——这种话跟我说说也就罢了,跟别的女孩子说的时候,比一般的告白杀伤力还要强得多,这你可别忘了!”
“啊?怎么突然说起告白的事?”
“你看,你这么年纪轻轻,就开始长得这么俊俏,再加上你身怀绝技,在别的女孩子眼里,可是闪闪发光的存在呀!你知不知道,你一脸平静地说出这样心碎的话语,不流一滴泪,这样的反差感有多大的冲击力?我跟你说,会有一些女孩觉得太沉重然后跑路,但是更多的女孩会被这样的你狠狠地激起保护欲,轻易地转化成对你的爱情啊,千万要当心了!”
“有那么夸张么?不至于吧……”
“还嘴硬!鲁迪乌斯,你哪还算是人,你这个家伙有点东西啊,简直就是天生的男魅魔~”
“这种莫名其妙的本事我可不想要,有得选的话我只想要更多的‘力量’!”
玛奇玛的思维方式真是跳脱……不过,这么跟她有来有回地拌着嘴,我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就这样,我们再次迈开步子,刚转过街角,我突然愣在原地,心也如坠冰窟——
“莉莉雅!?”
她仍然穿着女仆装,但是没有提着菜篮子,看起来无比憔悴,人都瘦了一小圈,到底发生了什么!?
“鲁迪乌斯少爷……”
莉莉雅似乎只是在这附近漫无目的地游荡着,看见我出现,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紧紧抓住我的手:“要见您一面好不容易哪,少爷!您究竟都去哪里了!您知不知道,塞妮丝大人毒瘾发作,病入膏肓,保罗大人也在崩溃的边缘了!您就算再怎么不想见到他们,求求您,求求您至少救救您的亲生妹妹吧,无论如何,小诺伦只是个孩子,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莉莉雅所说的每个词我都听懂,可组合在一起,我的大脑却拒绝去理解了——直到玛奇玛跟上前来,对莉莉雅直截了当地发问:“街对面这间房子,就是鲁迪乌斯家?”
“嗯,请问你又是……”
莉莉雅以打量可疑人士的目光,上下扫视了两眼仍然穿着囚服的玛奇玛,而玛奇玛却完全不在意,而是低声说了一句“冒犯了”,然后旁若无人地走到家门口——
砰!!!
我甚至没有看清,她用的是拳头还是腿脚,我只知道下一瞬间,坚固的铁箍木门,已经被玛奇玛一击轰烂,纷纷落地。而玛奇玛自己,却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就这样毫不见外地闯进了家里。
……
“哥哥……呜哇哇哇哇,欢迎,欢迎回来……不要走,呜哇哇哇哇……答应我不要走,呜呜呜……”
诺伦像是一只大号的树袋熊一般,紧紧攀在我怀里不肯撒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距离我彻底离开这个家还没多久,她跟我印象中相比,似乎也瘦了一点点,连嗓子都似乎变哑了一些……可恶,可恶,可恶!莉莉雅说得没错,至少诺伦作为真正的小孩子,完全是无辜的,她不应该这么小就经历这么深的创伤啊,可恶!!
现在,所有人都待在塞妮丝的房间里。除了那个男人——我跟着进屋的时候,那个被空酒瓶子包围着,喝得神志不清,见到我以后还想摇摇晃晃站起来问候我,带着畏惧和谄媚交织的恶心表情的男人,我就连跟他再打一次招呼都欠奉。
玛奇玛的行动,再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她没有半点嫌麻烦的意思,也不会只站在一旁给人精神鼓励,而是瞬间换上了另一副面孔——几乎可以用冷酷来形容,专业人士特有的面孔。
她简明扼要地向莉莉雅问了一连串问题,然后来到塞妮丝的病床前,徒手探查塞妮丝看起来十分微弱的呼吸和脉搏,对光撩开了两侧眼皮仔细观察,刺挠脚底,轻敲膝盖,最后甚至小心翼翼地为昏迷的塞妮丝换成侧卧位,然后伸出手指,从塞妮丝口里刮了少量的唾液,伸到自己的嘴里品尝!?
“玛奇玛,那个……你在干什么?”
玛奇玛听见我的问题,咂吧咂吧嘴,脸上冷酷的表情,一下子流露出微笑:
“放心吧,鲁迪乌斯,还有这位莉莉雅小姐。不是我自夸,我的嗅觉和味觉都挺灵敏,就靠这点残留的味道,我已经能确定了——这位塞妮丝小姐,之前吸食的药物,是某个打着米里斯教幌子的秘密教团,用于对成员实施精神控制、压榨魔力潜能的‘觉醒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