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露菲视角】
虽然早就有了猜测,尤其是罗亚灾变那晚上以后。但是从希瓦莉尔老师亲口的讲述所确认时,希露菲的脸上只剩一种忧伤而又略带扭曲的微笑——
鲁迪是她的唯一,但她却不是鲁迪的唯一。鲁迪心心念念地想要去保护的女孩子,除了她和老师,在罗亚甚至还有好几个!
她被鲁迪狠狠地欺骗、背叛了吗?可是背叛的前提是有契约存在,都没有跟鲁迪相互表白过的话怎么算?
怪鲁迪自己贪得无厌吗?可是,连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富家子都能左拥右抱,以鲁迪远超“天才”范畴的力量,会心系复数的女孩子,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希露菲呀希露菲,你跟她们相比的话,结果不就只能用悲剧来形容吗?既不是最先来的,毕竟还有老师排在前面;也说不上青梅竹马,在布耶纳村就已经若即若离;论年纪和身材,自己都只是个小孩子,而同样是小孩子,鲁迪关心的女孩中,还有大小姐出身的高贵存在……
这样下去真的好吗?真的不会有一天,面对着一群用手遮着脸,簇拥在鲁迪身边,“哦呵呵呵”怪笑着的女孩,就连希瓦莉尔老师也包含在内?真的不会面对,一脸嫌弃地向自己摆手的鲁迪吗?而那只手上,已经戴上了好几枚戒指,唯独没有与自己相关的那一枚?
对了,直到现在,在鲁迪的脸上连痛苦和绝望的表情都见过了,但却唯独没有见过对自己的厌弃!可只要稍微往这个方向一想象,不知为何,希露菲从头到脚,都会涌出一股漆黑的心情,不,简直可以用「既视感」来形容——
乌鸦。
食腐的乌鸦呼朋唤友,在希露菲残缺的尸体上享用着自助餐,只有路过的看客扔来一块石头时才会惊得四散飞起。在那个梦里,希露菲似乎长大了不少,但无论如何,下场绝对不怎么样。
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噩梦吗?假如这是一个预知梦的话,啊啊……原来如此……未来的自己也许会悲惨地死去,比起这件事更加令希露菲恐惧的,是自己死去的时刻形单影只,不管怎么看,都是早就被鲁迪给抛弃掉了呀……
“希露菲!”
一声温柔但却有力的叫唤声,将希露菲从漆黑的妄想之中拉回现实,不知不觉中,这对师生已经走到了酒馆的门口。看到希露菲此刻的模样,希瓦莉尔老师轻叹一声,然后蹲下身来,伸手轻轻捧住希露菲的两侧小脸:
“别瞎想些有的没的,希露菲!鲁迪乌斯绝不会抛弃你,只要他不想被我抛弃——我向你发誓!”
听到希瓦莉尔老师发出这么强而有力的宣言,看到对方真挚而又温柔的眼神,希露菲沉默了半晌,才小声地说道:“老师说的话,对鲁迪真的很管用呢……”
“嗯?”
“没什么,谢谢你,希瓦莉尔老师……这不也挺好吗……”
推开酒馆的门,里面一如预料,哪怕是大白天也门可罗雀。出乎希露菲预料的是,穿着酒保制服的不再是赛菲小姐,而是另一个小麦色头发的女孩,旁边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少女,分别穿着女仆装和剑士服。而靠近吧台的座位上,也已经有了两位熟人——
啊……啊?
一,二,三,四,五……
加上自己和希瓦莉尔老师,五加二等于七……鲁迪这家伙的胃口,竟然是整整七个!?
希露菲还没从震撼中缓过神来时,艾莉丝已经看见了她,眼睛一亮:“希露菲~~~!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对不起,我不该麻烦你带我回村子,然后又抛下你回来的,真的——对不起!请原谅我吧,我什么都会做的!”
真的吗?
那能不能从这间屋子出去,离鲁迪远一点呢?
如此不识抬举的话,希露菲张了张嘴,究竟没有说出来,而是苦笑了一下:“艾莉丝大小姐……”
“叫我艾莉丝就好!而且我早就不是什么大小姐啦,真是的……”
就算伯雷亚斯家好像完了,曾经是过大小姐,比起从来不是,鲁迪应该会更喜欢前面一种?要不然为什么要搬家去罗亚?而正当希露菲向艾莉丝那一桌走过去,要跟她们搭话时,自己的肩膀却被希瓦莉尔老师轻轻按住了。
“老师……?”
希露菲疑惑地抬起头来一问,这才发现空气中的气氛突然变得焦灼了一些——
坐在酒保的旁边,那个身上到处缠着绷带的红发小女仆,刚才一声不吭地放下手中的轻小说,往这边投来了十分露骨的眼神——对着希露菲,夹杂着震惊、狂喜,以及毫不掩饰的好奇心,而与之针锋相对的,是满面严肃地往前站了一步,挡在希露菲面前的老师:
“想不到啊,想不到……洛芙蕾丝商会,总能给我意外惊喜,竟然如此地卧虎藏「龙」!”
“……”
“你对着我重要的学生看什么看?喂,没学会过说话吗,蜥蜴?”
“该学会说话的是你,鸟人。”
那个小女仆翘起了二郎腿,出口不逊:“竟敢染指禁忌的拉普拉斯因子,有跟你主子打过招呼?绝对已经反叛了吧?不想被我告一状的话,先学会在别人地盘上收一收狂气怎么样?”
“咣——”
希瓦莉尔一下子黑了脸,甚至全身微微发起颤来,而就在她发作之前,那个酒保女孩齐整整地将两只空酒杯往吧台上一搁,推向小女仆的方向:“萨莉亚!”
“呜噫!?”
“敬酒和罚酒,你喜欢哪一杯?”
“啊哈哈……敬酒?”
“好。”
酒保女孩这才慢悠悠地往一只酒杯里倒饮料,气定神闲的声音,听在其他几人的耳中,已带有别样的压迫力:“初犯罚站,我没允许前不许吱一声,尤其严禁挑衅商会的会员,懂?”
那个名叫萨莉亚,刚才还狂的没边的小女仆,闻言乖乖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缩到了墙角。希瓦莉尔仍然默不作声,艾莉丝和希露菲都满面疑惑,而那个酒保则清了清嗓子:
“还请忘掉这点小小的不愉快吧,希瓦莉尔女士。我们洛芙蕾丝商会的宗旨,并不包含对会员个人隐私的窥探,一切与商会事务和交易无关的个人事项,我们都严守中立的原则——又或者是,提供与报酬的量相对应的支援,仅此而已。”
“哼。”
希瓦莉尔的脸色仍然不太好看:“真是令人大开眼界!朵莉丝小姐,怎么看都看不出剑术或者魔法才能的你,却能把如此纯正的龙种当成女仆呼来唤去,你也藏着了不得的本事啊……你们不愧是「秘密皇帝」的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