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3 Midnight snack

作者:CtOstinato 更新时间:2023/12/15 8:09:08 字数:2741

【希瓦莉尔视角】

希瓦莉尔的声音十分低落,但是她既没有落泪,也没有愤怒:“果然,你无论如何都要杀掉我。”

玛奇玛的双翼轻轻拍了拍,仍然一言不发,而双瞳之中透露出来的眼神,仿佛在无言地传达这样的信息:这不就是像二加二等于四这么简单的道理么?

“真是过分啊。”

希瓦莉尔握紧了双拳,但却完全无能为力:“这算哪门子的对话了,根本就没有对话的要素,最后只有单方面的判决……”

玛奇玛没有吱声,眼神里也没有之前那样得意的成分。象征「支配」的那一侧眼睛,笃定地亮着金色的光芒,象征「黑暗」的另一侧眼睛,漆黑的火焰已从眼眶溢出。

“看样子,已经没有讲条件或者求饶的余地了……也是呢,哪怕没有这里的这场‘对话’,光是认清了你的真面目,就绝不可能再逃脱你的魔掌。真有你的啊,「秘密皇帝」玛奇玛。”

玛奇玛还是不说话,嘴角甚至一点弧度都看不出来。

“不,你也可以肆意地抹去记忆,甚至伪造记忆……原来如此,你抹去了小亚历的记忆,却饶了他一命!还有那个阿斯拉的边境侯,光是在脑中回忆你的行为,都足以让不在场的你察觉到,然后拽住他脖子上的绞索……”

哪怕心知已经无处可逃,希瓦莉尔的心情也绝不是一潭死水,反而越想越是为之心惊,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那时我就已经处在「支配」之中了吗,常识已经被你侵蚀了吗?亲眼目睹那种远超一般中毒或者诅咒的大奇迹,却根本没有与这种程度的奇迹相称的震撼!还有鲁迪乌斯君看到的那段记忆也是假的!不,也许鲁迪乌斯君和我在那几天经历的事全都是假的!不,也许不仅仅是那几天,甚至在更早之前……”

玛奇玛仍然没有开口,但终于作出了一点动作:伸手指向脚下的祭坛。这一次,祭坛里播放的景象不再是光怪陆离的现代都市,而是罗亚的风景,没错,好几年前的罗亚——

夕阳西下,伯雷亚斯宅塔楼的顶端。这里是罗亚视角最高、最适合看风景的地方,然而此刻伫立在此处的小男孩和天族女子,两人的注意力都不在风景之上,而在那颗悬空的红色珠子上面。

“这是……鲁迪乌斯君毕业那年,我带着他去罗亚的时候……?”

从鲁迪乌斯的个头,还有画面中自己咏唱精灵魔法,尝试探查那颗宝珠的样子,希瓦莉尔很快回忆起那一幕。但是不对,以那时自己展开的魔法而言,根本不可能感知不到有旁人在窥视——

除非不是人。

祭坛上的画面,是从不远处的天空中往下俯视的视角,而且镜头还在转着圈。

“果然,是乌鸦……!?”

希瓦莉尔的呼吸为之一滞。不,现在心中这股焦躁与不安,还有更深的意义,不仅仅是因为发现和鲁迪乌斯君二人共处的时光被监视着!这之后的记忆明明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两人到「龙牙亭」开房休息,鲁迪乌斯君拒绝了自己半开玩笑的一起入浴的邀约,溜出去散心,然后在后半夜吸引到了罗亚城里游荡的歹徒,将他们打到濒死;而自己则已经回了一趟布耶纳村,把小希露菲偷偷抱来了罗亚,让小希露菲拿那些歹徒来练习治愈魔法——

不不不,就算飞行的时间赶上了,那时自己如何料到鲁迪乌斯君会遭到这种待遇了,反而还把那些歹徒好好地利用了一番?

“是你!?”

希瓦莉尔手脚发凉:“隐修会是你的发明!?”

尽管仍然一言不发,玛奇玛终于作出了一点表示,她一脸不屑地用力摇了摇头。

“可这样一来……那些人不是隐修会的信徒?是无关人士,却被你蛊惑去试探鲁迪乌斯君?”

玛奇玛轻轻点了点头,伸手一指祭坛内部,示意希瓦莉尔继续看下去。此时此刻,祭坛内部的画面一转,不再是乌鸦俯瞰的视角,而是站在客房门外的某个“人”——

knock knock。

没过多久,脸上带着微妙不爽表情的希瓦莉尔,毫不设防地打开了房间门:“你是谁?”

“您好呀,尊贵的客人!请务必让我来给您提供特别的客房服务~”

闻言以后,就连希瓦莉尔也不由得扑哧地小声笑出:“你没看到我是女的吗?你们「龙牙亭」服务客人倒是周到,不过你还是去别的客房吧,那么……”

“我的服务并不是在床上,仅仅是为了送上一份宵夜而已。我也不是「龙牙亭」的员工,稍微费了点弯弯绕才找到这里的呢~”

“宵夜?”

听到来访的女子说出的俏皮回应,希瓦莉尔微微一皱眉:“我不饿,而且我也不认识……等等,我想起来了,你就是白天的那个……卖炒面的小吃摊的摊主?”

“嗯嗯!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玛奇玛,是一个喜欢旅行的美食家!而您就是我的第666个客人,真是具有纪念意义的数字呢!所以,为着中了头等奖的您,特地为您献上非常地新鲜、非常地美味的宵夜,还请您无比不要拒绝!”

“哼。”

希瓦莉尔微微翻了翻白眼,就连认真回答都欠奉:“「深眠」(altum somnum)!”

“不行呢,不行哟,就是不行哦。”

玛奇玛完全没有被希瓦莉尔的精灵魔法击倒,而是绕过了她闯进客房,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我都已经报上了我的名字,作为最低程度的礼仪,你也应该报上你的名字,不是吗?甲龙王佩尔基乌斯的道具,失去记忆的「 」之恶魔,希瓦莉尔小姐?”

“你……!?”

希瓦莉尔脸色大变,刚刚将法杖的杖尖对准玛奇玛时——法杖啪嗒地掉在了地上,双眼也彻底失去了高光。因为,那一刻,玛奇玛下达了带着强制意义的命令:

“徒手袭击我,然后——喝下我的血!”

……

“玛奇玛……”

祭坛里的画面黯淡下去。随着这段被封印的记忆彻底复苏,希瓦莉尔已经双目通红,咬牙切齿:“玛奇玛……玛奇玛——!!!你这个恶魔,你这个蛇蝎心肠,十恶不赦的恶魔!!!”

站在祭坛对面的玛奇玛,仍然没有说话,而是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在认同希瓦莉尔的控诉。

“我喝下了你的血,在你的面前就再也没了半点秘密,再也不可能对你有半点反抗的可能性……而那以后……”

意识到一切的希瓦莉尔,再不被搀扶一把,也许真的快要从悬空的祭坛边缘失足坠落:“难道现在我的愤怒,也全部都是你牵引我身后的线摆出的姿态吗!?难道……难道这之后,和鲁迪乌斯君的事……难道……”

玛奇玛认真地摇了摇头。哪怕对面一言不发,希瓦莉尔也莫名地能感知到其中的意思——

自己的确没有逃离玛奇玛的魔掌,从很久以前起就已经这样了。然而,哪怕是如此不自由的掌心,也绝非没有一点真实的成分所存在。

那之后跟鲁迪乌斯君相处的种种,玛奇玛既没有帮助自己,也没有阻碍自己,只是在遥远的地方静静地观测而已。自己的确被鲁迪乌斯君吸引到了,越陷越深,最后想要和他在一起,这样的心情的确是发自真心,而不是为了践行什么主人的命令!

可是,从“不知道”回到“知道”的一瞬间,在提线木偶看清自己身上的线最后真正被哪双手所牵引的一瞬间——

自己原本甘之若饴的,哪怕不完美、不纯粹也好的那份爱情,如同澄澈的白葡萄酒滴入了鲜血。也许,那滴鲜血的量比起整杯酒水微乎其微,并没有破坏其质地,甚至也许还加入了些许新的风味——

哪怕仍然甘酸可口,那杯酒再也已经不是原来的那杯酒了。

“玛奇玛!!!你好狠毒啊,拉普拉斯都不配给你提鞋子!!!不能靠言语离间我和鲁迪乌斯君,连这样的底牌都翻出来了吗!现在要用这样的方式夺走的话,一开始就不要给啊,一开始就把我杀掉就好了!你培育出了你想看的花朵,然后还能亲手掐掉它,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还能吃两次的吗!??为什么不说话了,回答我啊,张开嘴巴明明白白地回答我——支配之恶魔·玛奇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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