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迪乌斯视角】
“亲爱的鲁迪乌斯,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呀。本来距离上次没有那么久,然而意外永远比明天来得更快,不是么?”
如果是在别的正常地方,而不是在这处纯白的空间之中,哪怕是我,被美少女这么打招呼以后心情也一定坏不了吧。比起全身打马赛克的可疑男子,这位至少从外形看去,是一个披着耀眼金色长发的少女,容颜之美丽摄人心魄!然而这搔首弄姿的说话方式,我愣了一瞬便立刻反应过来,伸手抓住了她的领子用力摇晃:
“玛奇玛呢?玛奇玛怎么样了!??快放我出去,你这混账东西,是不是你召唤出来的「永恒」之恶魔,要是玛奇玛有事的话……”
“哦呀,哦呀,亲爱的鲁迪乌斯,你下意识地喊出的第一个名字,竟然是玛奇玛?”
手上感受不到丝毫反抗的力度,我甚至怀疑如果真的用力,我凭双手就能扼住她的脖颈将她勒死……等等,双手?我这才反应过来,这次在这处「无」之世界里出现的我,竟然回溯到了最初——回溯到了上一周目的人生终末时的老者模样?而不知为何以金发美少女的外表出现的人神,被我抓住领子却仍然一脸坏笑:
“被那种冷血动物魅惑到如此程度而不自知,不怕你的希瓦莉尔听到以后流下血泪吗?”
冷血动物……人神知道玛奇玛契约了「蛇」之恶魔的秘密?而且为什么重提希瓦莉尔,我不正是因为信任希瓦莉尔的实力在我之上,所以更担心被裹挟进「永恒」之恶魔自爆的玛奇玛么?我没有回应人神的挑逗,而是凑近了几分,凶神恶煞地低吼道:“玛奇玛……到底怎么样了?”
“当然~不会怎么样!”
人神嬉笑着摊开了双手:“而且你的视角看来是她受到了重创,可也许她自己乐在其中呢?又或许,她有着不得不接受创伤、甚至累积创伤的理由呢?”
对了,我怎么这才反应过来——玛奇玛还是小女孩的时候起,「蛇」之恶魔就让她受到伤害以后会积累力量!到底积累了什么程度的“力量”尚不知晓,至少她不管怎么看都不怎么能打……但这不是重点,人神这是第一次表现出对玛奇玛相当了解的样子啊。
人神是想要吊起我的胃口,拿玛奇玛的秘密对我待价而沽,差使我去做事?很遗憾,我知道得已经足够多了……我一边克制着窥视到的那些记忆带来的窒息感,一边狠狠地放开了人神:“她最好没事!然后呢,为什么现在要见面,还有你我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是现在?当然是因为,你们大家终于从「永恒」的结界中逃出生天了呀——这可不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就算让我全力施为,就算你我还有便宜使徒这一层羁绊,你一被困住,我连像这样候汝入梦都成了奢望呢。”
明明是一个会被假○○给○到爽死的恶魔,括号笑,有强到这种地步?但我没有继续抬杠,而是抱着双臂瞪着人神,而人神也不紧不慢地继续解释下去:“我也姑且有反思过哦,亲爱的鲁迪乌斯——同样的话语,换了一副皮囊说出来也许会更好听一些?过去你对我这么戒备,面对这样的我你也许会……”
“就这些?放我出去!”
“如果我说,你的希瓦莉尔危在旦夕呢?”
“……”
“还记得我过去的告诫吗?一定要尽快和希瓦莉尔结合,养育你们的孩子,否则她会死!啊啊,这副眼神,我懂,我都懂,我们之间只有真心的纯爱,所以人神这个坏心肠叫我们结合,我们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人神说到这里,一脸不屑的表情,翘起了二郎腿,无论是一抖一抖的皮靴还是肉乎紧实的双腿都难以令人移开目光:“要是我告诫你,你要和你身边的团员搞好关系,难道你会立刻准备好解散团队?我说什么话你都觉得我别有所图,叛逆期的小孩子吗你是?你又有何自信,觉得反着来就不会被我利用呢?”
你对自己的使徒这么说话真的没问题吗……但好像这一周目,我和人神之间一直就是这种奇怪的相处模式啊,以有朝一日一定会反目的前提打交道,它又在想什么了?我皱了皱眉头:“所以希瓦莉尔到底有什么危险?”
“亲爱的鲁迪乌斯,你那学魔法时还算灵光的脑子,怎么这里就转不过弯来了?”
“你之前说什么,我们的孩子会成为什么‘勇者’之类的鬼话……无凭无据,你觉得我就会信了?”
“虽然那的确是真的,你们未来的孩子的确能够带领剩下的人类扫清地上的灾害,但还有最关键的话外音你没听出来,让我自己揭晓可是很无趣的啊——”
人神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在我眼前反复晃荡:“提问!名为鲁迪乌斯·格雷拉特的男人,是不是会带上怀着身孕的老婆行走江湖刀口舔血的鬼畜男!”
“……”
“当然——不是啦!就像一提到牛排就想到黑胡椒,一提到鲁迪乌斯·格雷拉特就想到家人,家人啦家人!不管怎么嘴硬就是割舍不了家人的鲁迪乌斯·格雷拉特,当然会以保护老婆孩子为最优先,远离是非,远离危险!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吗?”
其实我已经反应过来了,但因为那个答案无比浅显却又无比出乎意料,我无比希望人神的口中能说出不一样的答案——
“提问!世界上最强大的护身术是什么,是魔法,还是剑术,还是远离一切危险和纷争!”
“你想说……正因为希瓦莉尔怀上了我的孩子,所以我,不,我们俩会主动避战从而才会活下来?就这?就这???”
“逃呀~逃呀~世界可是~很大的呀~”
人神此刻脸上的表情已经微妙地不一样了,比起刚才皮笑肉不笑的做作形态,现在的人神看起来如此地开心,如此地放松,恶意也如此地不加掩饰——
“唯有小孩子是完全无辜的,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更何况是出生在这样的人间地狱之中!更何况是你自己的亲骨肉呢,亲爱的鲁迪乌斯,你是不会割舍和抛弃的,所以你必然只剩下一个选择——在无数恶魔随处游走的大地上,在过去战争宛如儿戏的混乱中,你绝不会选择做大家的勇者,你只会做家人的勇者,你只会逃也只能逃!逃吧,逃吧,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只有逃走才能守护孩子和妻子!”
人神说到这里,满意地轻叹一声,笑眯眯的双眼令人无比胆寒:
“知道什么是命运吗?不是一段写在书上的话决定了你未来的一切际遇,你从来都有得选——但你就是这样重视家人的类型,只要有了孩子,未来会发生的一切便已经注定!你觉得所谓的孩子,到底是拖油瓶呢?还是护身符呢?对你而言,无论是哪边,至少你的希瓦莉尔都能顺带为之生还,至于远在天边无数不相关的人们的哀嚎,又与你这点小小的幸福有何关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