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托菲拉托菲·雷白克视角】
这里是魔大陆加斯罗地区的涅克罗斯要塞,不死魔王阿托菲拉托菲·雷白克的魔王城,也是传说中北神流的最高圣地。紫色天空笼罩全世界时,整块魔大陆都概不例外,而当铺天盖地的魔弹如雨般倾泻而下——
“啊啊啊啊阿托菲大人……”
曾经名为穆亚的男子,阿托菲亲卫队的首领,身中一发魔弹以后发生了猎奇的变形,背后硬生生地钻出了两对额外的胳膊胡乱挥舞,从后脑到脖子裂开的伤口里眼球滴溜溜乱转。哪怕他是亲卫队实力和心态都最强悍的个体,此时也彻底慌了手脚,连滚带爬地撞进了要塞的觐见之间,朝着石座上翘着二郎腿的主人惨嚎道:“我受不了了,阿托菲大人——求求你,为我解除亲卫队的契约,为我介错吧……求求你!!”
“哦哦~!”
看到穆亚此刻的惨状,阿托菲眼里立刻冒出了异样的兴奋感:“穆亚,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蠢话,活得太久脑子不好使了吗!”
“唯独不想被阿托菲大人这么说!而且我是认真的,这副怪物的身体我已经再也受不了了!”
“驳回!老娘才不会亲手毁掉这么厉害的苗子!而且你这不是进化了吗!”
阿托菲哈哈大笑地拍着石座的扶手:“你的肉眼现在一点死角都没有了!而且还可以用整整六只手挥剑,这下连小亚历也没开辟出来的北神流就可以交给你去开辟了!巴蒂在哪?哼,等下次遇着巴蒂,我就算豁出去一半窖藏的美酒,也要请他狠狠地锻炼你一番!做好觉悟吧!”
“阿托菲大人……”
穆亚双手双脚爬在地上,努力克服着十只眼睛带来的晕眩感,新长出的手臂也在生硬地挥舞着:“您……您此话可是当真!?”
“不不,一半的酒水还是有点太多了,三分之一……四分之一就能请动巴蒂的,没毛病!老娘可是传说中的涅克罗斯·拉克罗斯之女啊,看在这个份上巴蒂也会愿意给我打折的吧,哈哈哈哈哈!”
阿托菲大笑了片刻,就那样走到了穆亚的面前蹲下,凝望着陪伴自己最久的手下,认真地说道:
“所以,穆亚,给老娘记住了,亲卫队的契约是绝对的,你们的命都是我的东西,不许说什么为你介错之类的蠢话!变成这副样子又何妨!根本不需要什么治愈,明明就是进化,接下来不许怠惰,给我锻炼好十眼六手才能用得出来的剑术……等小亚历回家的那一天再比一次,让那个翅膀硬了的小子尝尝什么是真正的北神流,听到了没有!”
“是——!!”
【艾莉娜丽洁·杜拉冈罗德视角】
涅里斯王宫顶层的露台上,艾莉娜丽洁依偎在普罗狄特的怀抱中,双手合十,默默流泪。那个男人从今早的异变开始到现在都一言不发,没有把艾莉娜丽洁打发走也没有出言安慰,仅仅是带着若有所思的目光眺望着远处的紫色天空,还有依稀能看见火光、听见哭号的裘兰扎市区。
“丽洁。”
普罗狄特仍然没有转过头来,仅仅是将揽住艾莉娜丽洁的手放到她头顶轻轻抚摸着:“你信神吗?”
“我不知道……”
艾莉娜丽洁啜泣着小声回答:“我从阿斯拉的王领逃走以前的日子里,不知道祈祷了多少次,不知道失望了多少次……我一直在想,要是圣米里斯不是一个邪神的话,为什么要放任这么多的邪恶,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么多的折磨呢……我不知道啊……”
普罗狄特没有反驳,而是安静地聆听着,而艾莉娜丽洁则沉默了半晌以后才悄声说了下去:“可就算这样,到了这种时候……神也好还是什么都好,我只希望那不是一个谎言啊,我只能祈祷,我什么都做不到,医生……我的罗尔兹到底怎么样了,还有罗尔兹的女儿希露菲,哪怕是保罗那种家伙也好……大家,现在真的没事吗?我不知道,我只能祈祷……抱歉呢,哪怕神真的存在,也不会聆听我这种家伙——哎呀!”
普罗狄特仍然眺望着远处而没有转过视线,只是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脸:“每次你再说‘我这种家伙’之类的话,我都要惩罚你一下……但是搞不好会变成奖励了,别给我出难题啊,丽洁!”
“嗯……”
“年龄也好,过往也好,什么都好,我只想说我好的就是你这一口,你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你教给了我过去我无法想象的幸福感,能让我这样的男人为你倾心,这可不是随便哪个皮囊好看的女人都行啊!安心吧,丽洁,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我也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大家的!”
普罗狄特脸上的微笑一瞬即逝,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自言自语:“你被我眷顾着,这就已经足够了,因为我可是被神眷顾着!那位行走人间的神,彻底理解我的作为以后还支持着我的事业,赐给我的远不仅仅是一个小公国的冠冕,还有新世界的入场券……”
“行走人间的神?新世界?医生,你都在说什么啊?”
“抱歉呐,丽洁。总是听你说了这么多过往,可我却无法完整地阐述我的过去。绝不是因为想要对你藏私,但我之所以有想不起的事情,也一定是我所追随的那位神大人的旨意吧。包括现在,我与你都毫发无伤,不也是那位神大人特有的温柔吗?”
艾莉娜丽洁露出稍显困惑的眼神,而普罗狄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一笑:“我不需要祈祷,不需要礼拜,我只要继续做我本来享受的工作,就已经是在为那位神大人分忧了,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吗?相信我,一定会有一天,我会再次遇见那位神大人,祂一定会祝福我们俩,而当我的记忆恢复的那一刻,一定也是神大人心目中的新世界彻底成形的那一刻吧——”
“听,那些城里的死亡和混乱的声音!丽洁,你尽可为他们流泪和祈福,而我只会心存感激——没有死亡就不会有新生,那些声音是新世界诞生时发出的第一声哭啼呀!”
“医生,你说什么‘新世界’的时候,眼神有点可怕呢……”
“嗯,有这回事吗?而且比起眼神什么的,难道不是我所做的事情才对一般人更坏更可怕吗!”
普罗狄特轻笑一声:“丽洁,我绝不嫌弃你的年龄和过往,正如你理解了我是怎样一个世俗意义上恶贯满盈的男人以后仍不嫌弃我。我可是很贪心的哦?光是有了你,光是有那位神大人理解和支持我的事业,赐给我今天所有的一切,我都还会渴望更多的东西——不再需要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藏匿,而是可以在阳光下进行我的一切研究,不再被目光短浅的大众斥为‘邪恶’的研究!那样美好的新世界,真想早点看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