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迪乌斯视角】
我的双眼和半边耳朵都被玛奇玛遮住,嘴里也无法发声,但哪怕以这种近乎感官遮断的状态我也能判断出——我们距离「枪」之恶魔越来越近,恶魔扫射的射速也一波高过一波,中弹的危险性正在急剧地攀升!尽管我的魔力还跟得上,但是「风箭」击发的频次已经一次短过一次,再这样下去的话——
“朵莉丝!”
玛奇玛捂住了我的另一边耳朵,但是隔着手指缝也能听见她的呼喊:“再往前就是死路一条,地面上更安全!至今为止谢谢你了,陪着咱们俩这么胡闹一趟!”
“玛奇玛小姐,你在说什么啊啊啊——”
“这条雪龙兽给我!那副优级滑翔伞你带着的吧,现在就给我跳!”
跟之前发癫时那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不同,玛奇玛现在的声音相当冷静,但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口吻:“别露出那种表情,相信我!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现在的我可是和那个鲁迪乌斯共同进退啊,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你……哼!别逞强啊,玛奇玛小姐!”
朵莉丝面对玛奇玛小姐的立场似乎很弱,没怎么反驳便干脆地答应下来,只听拉链哧啦一声响,她似乎纵身一跃就真的从我们俩前面跳了下去……等等?继望远镜以后还有那什么滑翔伞?今天还能听见更多惊吓吗?而且玛奇玛,你怎么可以一句话就立了两个死亡flag——
别说现在被堵嘴的我无法吐槽,更大的惊吓说来就来:我被玛奇玛正面扑倒在了雪龙兽的脊背上!仿佛她要对我行不轨之事一般,仅仅隔着我身上这层衣服,不靠看而靠触感也能将她全身的曲线和温度刻在我的脑海里,尤其是我的脸都被紧紧埋在最令我浮想联翩的地方……但是,我脑子里涌现的那些污秽幻想仅仅持续了三秒,就被更深的恐惧取代了。
玛奇玛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大概并不是因为兴奋或者恐惧,而是单纯因为肉体上的疼痛!她在拼命地憋着痛,从她的喉间漏出的一丝喘息我能听见,还有噗嗤噗嗤的声音——
流弹开始击中她的身体了,她竟然在用她自己的肉体作为掩体保护我啊!?
“鲁迪乌斯·格雷拉特……”
我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但玛奇玛仍然不肯放我说话,仅仅是压抑着她自己的剧痛,带着喘息在我的耳边低语道:“我可是那个玛奇玛啊,怎么都玩不坏的玛奇玛……这点小伤、我没什么所谓!多吃点肉……不就长回去了……”
不是这个问题啊啊啊!为什么要保护我到这个份上!我恨不得爆发出魔力立刻脱困,但这会把玛奇玛扔下去摔成肉饼,我只能一边呜呜叫着,一边听玛奇玛继续喘着说道:
“保护团长可是我的使命啊……鲁迪乌斯……你姑且也是魔法最强的团长……一时软弱也不要紧,只要继续前进就好了……只要不停下……脚步……”
玛奇玛你在干什么啊,玛奇玛!不管怎么听都像是在插死亡flag,但是她扑倒我按住我的力气又那么起劲,一点松开的迹象都没有,真的没事吗?拜托,真的没事吧!我疯狂地摇头,而玛奇玛的声音尽管虚弱,倒也还没有像我恐惧的那样就此中断:
“相信我吧,既然说好了当我的魔杖……听好了,马上调动剩下的所有魔力准备战斗,有个会飞的敌人来了!等我起开,你就正面放出最厉害的一击……十……”
玛奇玛这才稍微从我身上挪起一点距离,粗暴地抽走了我的口球和眼罩;我已经完全顾不上欣赏眼前的风景,甚至顾不上急切的喊叫把唾沫星子都溅了上去:“别说傻话了!快起开,我吹开流弹再给你治愈……”
“治你○了个○的!我死不了,可你打不过这家伙的话咱俩都完蛋!七……”
“你在说谁!?我从这什么都看不见……”
“你管他○的是谁,给我往死里打!四……”
眼睛能睁开的当下,玛奇玛仍然趴在我身上充当肉盾,我大半视野都被无比香艳的东西遮住了,但姑且能感知到现在相当不妙的状况:雪龙兽也中了许多发流弹,不知为何这畜生没有发出悲鸣,但我们正在飞快地失速;比起坠毁的风险,的确如同玛奇玛所说,有什么东西从我们头顶的天上飞快地冲着我们而来!
“一!!!”
玛奇玛猛地起身,扳着我的肩膀把我对准了飞过来的那个家伙,而我在看清以前,已经不假思索地照着玛奇玛的指示发出了无咏唱的攻击——「狱炎火弹」(Exodus Flame)!!!
“哼,真险。”
那是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穿着白色戎装的金发男子,以近乎瞬移的速度闪避了我刚才呈扇面的火魔法扫射,然后落到了刚才朵莉丝骑乘雪龙兽的位置,带着略微轻蔑的口气说道:“有两下子,看来那个叛徒还真有点当老师的本事,真是可惜了~”
“你是……「光辉」的阿尔曼菲……”
毕竟有着前世跟佩尔基乌斯打交道的经历,我终于认出了从天而降的男子是甲龙王的头号使魔,梦呓一般地念出了他的身份。但那只是我本能的反应,因为刚才阿尔曼菲的言语让我的头脑空白了一霎那——他说希瓦莉尔是叛徒,真是可惜了?真是可惜了是什么意思!??
“哼,她曾跟你说过我的事?”
阿尔曼菲没有急着反攻过来,甚至没有抽出他招牌一般的双刃匕首,仅仅是带着冷笑说了下去:“就算这样,似乎她也没跟你说过,与佩尔基乌斯大人作对会有什么下场——比如~”
他从刚才起就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这才得意洋洋地伸出来,将什么东西甩在了我的面前。他原本白色的手套沾满血污,而当看到他甩出来的东西时,我几乎当场心肺停止了——
那是一块被鲜血浸透的布,像是从什么高档的袍子上撕扯下来的布料。
而那块布包裹着的则是小半截翅膀,带着污血的翅膀,被硬生生地掰断以后扯下来的翅膀。
无论是那块布料边缘纹饰的图样,还是那截断翅的轮廓,我都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想要吗,鲁迪乌斯·格雷拉特?拿去罢,当作在佩尔基乌斯大人的牢房里可以枕着入睡的纪念品!佩尔基乌斯大人何其宽厚爱才,特地交代过要留你一条狗命——前提是,要把狗牙齿拔掉才行呢。”
那只狐狸面具姑且眼睛的位置有孔隙,能从那里察觉到,阿尔曼菲不怀好意的眼神飘到了玛奇玛的身上,他没有朝着我们这里发出攻击,仅仅是微微一抬脚,往雪龙兽的脊背上狠狠一轰:
“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