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迪乌斯视角】
幸好,希露菲也没有闹别扭太久,她也意识到了面前这位艾伯塔小姐哪怕可疑,眼下也是我们脱困的唯一希望。沉默了片刻以后,希露菲小声说道:“对不起……”
“哦呀?”
艾伯塔歪了歪脑袋,露出兴致盎然的表情:“希露菲叶特小姐,你是在对我道歉吗?”
“嗯,艾伯塔小姐,刚才多有冒犯了……对不起!”
希露菲的声音十分恳切窘迫:“拜托您帮帮我们,把我们弄出这间囚房……不,哪怕我待在这里也没有关系,拜托您至少把鲁迪救出去吧!”
“这可真是出人意料,怎么说好呢……”
艾伯塔单手托腮,眉头紧锁:“两位朋友这么年轻,心智却又这么早熟,这样的话我还以为希露菲叶特小姐至少会像个大人一样,求人办事的时候会给出give-and-take(等价交换)的许诺。”
“拜托您了,我什么都会做的!”
“我不想说得太失礼,比起诺言这听起来更像小孩子撒娇呢。虽然我不了解详情,但是你们两位是那个甲龙王佩尔基乌斯的阶下囚哦,原本只是完全中立的我有何理由要冒着生命危险捞人呢?”
艾伯塔的笑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还有这位……鲁迪乌斯·格雷拉特。我是不知道你有什么魅力,不仅迷住这边这位小姐,就连兄长大人都对你有所留意,但你该不会以为能魅惑到我吧?我也听说过,你是前菲托亚领的少年天才,但是这间禁魔的囚牢之中你的才能还有用么?”
“艾伯塔小姐,请您不要难为希露菲。而且——”
难以咽下这股郁闷和不服的心情,但现在绝不能耍脾气,要十分仔细地观察对方的举手投足,然后斟酌我的话语:“您要救出我们就要面临危险,您说得完全没错。我也不想说得太失礼,您若真的是立场完全中立的访客,还被限制了无法自由离开「Chaos Breaker」,那您现在造访我们这些囚犯就不危险吗?”
“嘻嘻~”
艾伯塔的目光完全聚焦到了我身上:“朋友,你想暗示什么呢?我仅仅是睡眠质量不好,起来到处散散步,结果意外地来到了这里,听到了酸酸甜甜的恋爱小剧场,有什么问题吗?”
“您之前顺口提到了‘这种能制造独立空间的魔道具’……”
艾伯塔眨了眨眼,捏起小拳头轻轻一敲自己的脑袋试图萌混过关:“哎呀,舌头打滑了⭐”
“「Chaos Breaker」是浮空要塞,我……虽然从来没有登上来过,但是移动状态中的要塞想必需要耗费大量魔力,应对高空中随时改变的风力需要频繁加速减速,就算谈不上颠簸,姑且也会有最低程度的震动和噪音吧。您说睡不好跟那个兴许也有关系?”
艾伯塔的眼神并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和愠怒,只有越来越闪亮的兴致感,这让我心中安定了些许,一口气说完了我的猜测:
“但是,我和希露菲从醒来到现在,就像在地面的囚牢一样安稳,没有半点在浮空要塞上的感觉。也许就像您说的那样,这里是用魔道具制造出来的独立空间,又也许这里是别的秘密地点但是通过转移魔法阵作为出入口。无论是哪边,无论有没有佩尔基乌斯的使魔在守卫,这里恐怕都绝不是被软禁的客人夜半散步可以随便抵达的地方!所以,艾伯塔小姐,我相信您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
说到这里,我再次十分恭敬地对着艾伯塔摆出了土下座的求人姿势,大声说道:“或许您是佩尔基乌斯手下唱白脸的角色,或许您代表着阿尔伯特·麦格努斯,或者其他人……无论是哪边,我知道我们没有理由让您白白解救出来,您想要从我这里获取什么利益还请明示吧,万分感激!”
啪,啪,啪。
艾伯塔一边鼓掌,一边连连点头:“看来你不完全是只会缩在女孩子身后的软蛋男啊,鲁迪乌斯……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
“嗯,没问题!”
“很精彩的分析,除了一点让我很不爽——为什么你会先入为主地觉得我就是别的什么大佬的代理人?”
“对……对不起,艾伯塔小姐,我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我维持着土下座的姿势大声道歉,不过微微抬了一下头飞快地窥视她现在的样子。艾伯塔·麦格努斯对她的那个‘兄长’到底是什么关系,究竟是不是作为阿尔伯特·麦格努斯的伙伴抑或打手,这是与「秘密皇帝」密切相关的重要情报!
“我并不代表任何人,仅仅是个自己接单揽活的个体户。非要说的话,我挂靠在「洛芙蕾丝商会」的名下,但是商会并不能直接指挥我干这干那,仅仅是商会担保我的信用、为钱货情报的流动提供媒介,而我付出了与之对应的税金罢了。”
艾伯塔笑嘻嘻地说:“也正因如此,我早就知道两位朋友的事,还有你们团队所有人的事——商会的情报流动可是超快的!虽然商会没有保护未成年不准参加的条例,但是哎呀呀,前菲托亚领这块土地可真是魔性,特产就是早熟天才儿童么!扯远啦,同为商会成员,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艾伯塔一边说着,一边合拢大拇指和食指的指尖,比了个金币的形状。啊?所以她真的只是想从我身上爆金币,没别的?不好说我现在的心情究竟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我维持着跪姿直起身来挠了挠头:“那个,我加入的时间还很短,也不太了解一些具体的规矩……可以打欠条吗,艾伯塔小姐?”
“哼,奇怪了。”
艾伯塔撇了撇嘴:“鲁迪乌斯,商会旗下的团队成立时,哪怕是临时团队也至少要有一个资深先辈来讲解这些规则。我记得玛奇玛就在你们团队,还有谁来着,有个天族女……”
“希瓦莉尔。她的名字叫希瓦莉尔。”
很意外地,我现在尽管感到疲惫和酸楚,说出希瓦莉尔老师的名字时却没有彻底崩溃:“她死了。还有玛奇玛说不定也……”
“哦。节哀顺变——我这么说也不太有说服力吧,真不熟。”
艾伯塔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仅限于那位希瓦莉尔小姐的部分。玛奇玛的部分就免了,鲁迪乌斯,也许她觉得有必要对你藏着这个秘密但我觉得没有——就像二加二等于四一样,玛奇玛绝不可能死,这是理所当然的定律!”
玛奇玛那骇人的恢复力,难道在以身为盾挡住一堆「枪」之恶魔的子弹,还从超高的天空坠落以后都还有余地吗?我的脑海里闪过那个坠地砸出的大坑里到处布满了玛奇玛的场景,拼命压制住涌起一大截的胃酸,拼着灼痛的嗓子闻道:“艾伯塔小姐,你跟玛奇玛很熟识吗,您真的确定……?”
“哦哦,岂止是熟识,她早在加入商会以前,就是个掏心掏肺的好朋友了!”
艾伯塔像是回忆起了有趣的往事,光从熠熠生辉的双眼看不出丝毫恶意:“正因如此,我可以比任何人都更加肯定地说,玛奇玛绝对不死,这是经历了复杂而又严谨的系列实验以后才得以确立的定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