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迪乌斯视角】
卡罗旺特他们几个在前面领路,带着我们三人穿过了迷宫一般的回廊。打开一扇看起来不算很大的门,而当我们走近了门后的那处空间以后,就连满腔仇恨的我也不由得为眼前的风景而屏气——
要问大不大,确实大!
前世跟七星打交道时,我也登上过「Chaos Breaker」,去过觐见之间还有一些别的房间,但我从不知道要塞上竟然还有比觐见之间宏伟得多的空间!最引人注目的是天花板——大概是穹顶的形状吧?但那里却是完全透明的结界魔法,这可不是开玩笑!
我所知的魔法之中,只有米里斯教国的「魔力障壁」(Magic Shield)能做到这样的视觉效果。前世我曾作为刺客嵌入过米里希昂的白之宫,塔楼之一的顶上也有一间透明天花板的礼拜堂,面积比这里小太多了,而且还需要主教们轮班来补充魔力。这边的看起来比我记忆中的礼拜堂,不知道要震撼多少倍,不仅是规模,还有摄人心魄的美丽星空……
等等,星空!?不是天空已经全部变成紫色的了吗?
“这里,居然能看见星星……”
艾伯塔进来以后就一言不发,紧紧咬着下嘴唇,而希露菲也同样被穹顶映出的星空所吸引,小声地说出了感想:“「Chaos Breaker」,能飞得到这么高的地方的吗……”
“不错的观察力,注意到了该注意的东西。”
带有威严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那个男人背对着我们,站在房间中央垒起来的类似祭坛之类的东西上来回走动,那上面似乎描绘了巨型的魔法阵,正在一明一暗地闪烁着。房间别处不像要塞其他地方一样装潢华丽,不仅朴素甚至有一点点杂乱,没有被祭坛占据的空间里到处摆着书柜和工作台。
“对于不用研究「天体」(soul)与「引力」(fate)的凡俗之辈而言,这里所见的星空不会令人焦躁,只会让人心生平静和感动吧。等一切尘埃落定,余不介意招待你们在此久留并享受风景,但那之前余还有重要的工作要做——”
那个男人转过身来直面我们。似曾相识的面孔,完全陌生的气质,他那恬淡的表情带着一丝冷酷的自负,比起对于实力的骄傲,更像是身怀一种微妙的使命感:“——对这个魔力枯竭在即的濒死世界,降下救济!”
仿佛被他的话语感染,那三个使魔齐刷刷地半跪在前。这处工坊里没有看见别的使魔,卡罗旺特朗声说道:“佩尔基乌斯大人,遵照您的吩咐将客人带来了,至于这个宫廷小丑……”
“留着无妨。”
佩尔基乌斯瞥了一眼一脸不服气的艾伯塔,不是特别感兴趣地扫视了一下我,最后盯住了我身边的希露菲,低声说道:“你就是……布耶纳村的希露菲叶特,希瓦莉尔的学生,没错吧?”
还未等希露菲说话,我站出来一步想要将她护在身后,朝着佩尔基乌斯大声喊道:“是又怎么样!你要对她做什么!有什么话要说有什么事要做都冲着我来!”
佩尔基乌斯的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鲁迪乌斯·格雷拉特。余没有在跟你说话,还是说这位希露菲叶特小姐有准许你充当她的喉舌?”
“是我。”
希露菲对我飞快地使了个没关系的眼神,向前一步与我并肩,一边深呼吸一边说道:“而你……就是希瓦莉尔老师过去效忠的对象,也是谋杀老师的幕后凶手?”
“无知者无畏,这种程度的出言不逊余准许了。”
佩尔基乌斯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向祭坛上发光的魔法阵:“但是如你们所见,余距离能够成功复活希瓦莉尔,仅剩一步之遥。这并非余对之前惩罚的反悔,毕竟希瓦莉尔接连犯下了重大的过错!她杀害同僚并背叛余,这还根本不是其中最重的一条。”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向了希露菲:“尤其是你,布耶纳村的希露菲叶特!你似乎对你的老师相当亲近啊,却殊不知你一直被你老师当成太古禁术的实验品!”
““你胡说!””
佩尔基乌斯对我们俩的驳斥充耳不闻,继续紧盯着希露菲说下去:“希瓦莉尔对你的定位是团队中的回复术士,她从收你为学生开始就只让你专精治愈魔法,不让你系统地学习攻击魔法,是这样没错吧?”
希露菲的脸色不太好看,她紧紧咬着下嘴唇,仅仅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默许了佩尔基乌斯的说法。
“希瓦莉尔来到布耶纳村以后不久,发生了一件事。”
佩尔基乌斯不紧不慢地叙述着,目光比起看我们更多的是看他脚下的魔法阵:“希露菲叶特小姐,在那件事以后,你只能吃素而不再能吃肉,不然会唤起强烈的恐惧感,是这样没错吧?”
我与希露菲飞快地对视了一眼。没错,平时希露菲和我们一起行动时,都有单独开小灶,而且格雷拉特家搬去罗亚市以前的时期,发生过这么一起小事:我为了治疗希露菲挑食的毛病,在希露菲来我们家借用我的工坊学习时,亲自给她准备了掺有肉汤的麦粥,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然后得意地说里面有肉……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这么捉弄她了,但是佩尔基乌斯怎么这种细节都知道?
“原因很简单。”
佩尔基乌斯伸手指向了我,然后指尖再移向了希露菲:“你们二人都带着拉普拉斯因子出生。而希瓦莉尔则更进一步,使用了禁忌的技术,将鲁迪乌斯·格雷拉特身上的拉普拉斯因子悉数转移到希露菲叶特的身上,将这个小姑娘制成了史上最危险的拉普拉斯因子的活容器!”
“你胡说……而且开口闭口拉普拉斯因子什么的,希露菲再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拉普拉斯的转世体吧……”
他的话语令我一惊;确实几年前,希露菲在我家短暂昏迷过,那时希瓦莉尔跟我提过希露菲体内有数量惊人的拉普拉斯因子。但是不可能,如果这是希瓦莉尔故意所为,这么重要的事她会有可能故意瞒着我吗!
“希露菲叶特,你的父亲很久以前就身患绝症,但却没有干脆地病死而是维持着命悬一线的状态。若是希瓦莉尔肯向余求情,动用尤尔兹的权能,那种程度的疾病不在话下,然而她却一拖再拖……你似乎没有意识到,你父亲的病情是你老师强行矫正你前进道路的缰绳啊。”
佩尔基乌斯轻轻冷哼一声:
“她制造出你这个禁忌的活容器以后,就这么将错就错下去,觉得只要让你的人格向同龄的男孩依附,只要有父亲的病情给你施加压力,让你只去专精治愈、保护相关的魔法而远离攻击的魔法,就可以阻止你那危险的体质在未来堕落成二代目的拉普拉斯!真是愚蠢的小心思!你因为拉普拉斯因子使然,治愈的才能已经有了一百分,那么破坏的才能是多少,三百分、五百分还是更多呢!一点脆弱的羁绊,又能将你与你注定倒向的本能阻隔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