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迪乌斯视角】
从我站的这个视角,看不清祭坛上刻画的魔法阵图样。如果看得到的话,至少我还可以试着判定一下那是不是佩尔基乌斯擅长的召唤和转移类魔法。毕竟在前世,直到七星自杀以前,我姑且也和她一起从事过不少这方面的研究。
现在哪怕不上去看,我也敢肯定答案是NO,那是远比「召唤」更加神秘和危险的东西!
在我和希露菲的见证下,魔法阵毫无征兆地激活,从那里泵出了海啸一般的魔力!哪怕那些魔力大部分都收束在了魔法阵的上空,似乎在无中生有地塑造什么物质,但光是泄漏到祭坛周边的量,都让空气变得温暖而又湿润,还有一丝莫名的腥味,我甚至有了一种无比「安心」的感觉——
没错。要问是什么程度的「安心」,那就是还未出生的孩子,浸泡在羊水之中才会有的「安心感」。
而之所以我会想到这个比喻,是因为我的动态视力捕捉到了!那些魔力真的字面意义上转化成为血肉,从空空如也到一个背后长着双翅的婴孩再快进到我日思夜想的希瓦莉尔老师,其时间只有短短一瞬,但我没有看错!在我的眼前所展现的,根本不是前世我制造人偶那样的便宜技术,而是用魔力达成受肉和复活的真正奇迹啊!
“是,我的主人。”
希瓦莉尔老师甚至都没正眼看我,而是无比驯顺地站到了佩尔基乌斯身边。复活以后会丢失记忆吗?还是精神被类似「星见」的魔道具给操纵了吗?按理来说,佩尔基乌斯在我面前大变活人,然后又当场把我给牛头人,我对他无论有多恐惧多憎恨都说得过去,但现在我一点都不虚他——我不仅目击了希瓦莉尔老师的再生产,我还看到了佩尔基乌斯脸上闪过的惊骇与狂喜!这个混账端着一副无所不知的谜语人吊样,但他根本没有强到真正掌握起死回生的技术!
能行!
“比起你们健全地成长的样子,你们在厄运折磨下挣扎的样子可爱得多了,不是么!”
我懂了!尽管我和希瓦莉尔老师没有心电感应,但这种程度的心有灵犀可不在话下——这是希瓦莉尔老师言不由衷,在发出无声的求救!要问为什么,这种程度的事情不是早就相互坦白过了吗!我早就已经迁怒过她为什么没有更积极地避免灾难,也为我的无能狂怒而忏悔过了;她早就承认过是为了佩尔基乌斯做事才潜伏在我身边,承认过吸引她的不是阳光的我而是作为复仇鬼的我!
比起昔日那些言语和心灵的冲撞,现在希瓦莉尔老师的话语,又怎可能算得上半点残酷了!是想不起来也好,是身不由己也罢,无论现在是哪种状况,都是我要帮助希瓦莉尔老师渡过的难关!佩尔基乌斯,你很想品尝我目睹恋人复活以后背叛,从天堂坠入地狱一般的绝望吗!不,我反倒要感谢你口也!我不知道你从什么太古时代的垃圾堆里搞到了这么强大的魔法阵,但是既然希瓦莉尔老师真的复活了——
我能从你手下将她夺走一次,那我就一定能将她夺走第二次!!!
“你不是希瓦莉尔老师,而是模仿老师的某种东西,我也可以放心地连你也一起杀掉了。”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谎言,还不忘关注身边陷入绝望的希露菲:“希露菲叶特!真正的那个老师活在我们心中!想想看,这种程度的伪物如果还有半点真实性,那它一定只会说一句话——动手吧!”
“啪——”
原来如此,我的身体也到了换牙期啊。希露菲刚才这一耳光是我这次人生挨过最狠的一击,没有之一!她双眼噙泪,几乎要用那眼神杀了我,像受伤的幼兽一样嘶吼道:“我看错你了,鲁迪乌斯!!!”
“啊哈哈哈哈哈哈!”
佩尔基乌斯终于自得地抚腿大笑起来:“真是让余看了一处好戏啊!但还不够好,要想再加点戏码的话……哼,布耶纳村的希露菲叶特,你跟你旁边那个拒绝接受现实的蠢货不一样,的确相信着余已经复活了你的老师,对吧!”
希露菲闻言将把揪着我领子的手松开些许,带着无比复杂的眼神看向那边,似乎在默认对方的说法。
“希瓦莉尔,哪怕你把这个小姑娘当成拉普拉斯因子的活体实验品,可她仍然像是雏鸟一样认准你不放弃呢!对这样忠诚的好学生,你总不会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佩尔基乌斯咧着满怀恶意的笑容,他要让希瓦莉尔干什么!我没有把被希露菲一巴掌扇出的满嘴血咽下去,而是将计就计躺在地上嘴角吐血,同时用眼角余光关注那边的动态;希瓦莉尔闻言踏前一步,这时,希露菲也动了——
她对着佩尔基乌斯和希瓦莉尔那边跪了下来,带着哭腔喊道:
“回来吧,老师!求求你!不管对我做什么我都没有关系的,老师给了我所有的力量所以这一切本就是应该的!可是求求你唯独不要抛下我们呀!求求你!这是我第一次……我第一次觉得这么幸福,我明明以为还没有来得及跟老师和大家一起到处冒险,还没能用自己的实绩回报老师的教导,就再也见不到老师了!可为什么团聚了才是真正的离别,这种事情绝对很奇怪啊!求求你!要是要是嫌我们没有用了,我发誓我会更加努力的,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做什么代价都愿意承受,只要老师你还在身边的话!我很有用的,我还能更加有用,所以求求你,老师……呜哇哇哇哇,老师,希瓦莉尔老师呀……!!!”
“就算你还是个小孩子,任性也该有个限度,也该知道世界上有的是哭也哭不来的东西。”
希瓦莉尔的脸上唯有冷漠:“想要什么东西就要用自己的力量去争取。你口口声声说着我给了你什么力量,但却没见你用出来,只会在这里丢脸——当老师的对这样的差生寒心,有什么好奇怪的,希露菲叶特?”
好呀!
我心中同时闪过担忧与喜悦的心情;担忧是害怕佩尔基乌斯也一下子听出希瓦莉尔的言外之意,采取什么行动,而喜悦则是因为希瓦莉尔无声的求救再次实锤了!她处于某种负面状态之下,身体,精神,或是兼而有之,但她真正的意识还没有泯灭!对希露菲的说辞,真正的意思是——来吧!用你最强的治愈魔法打过来!就算以全力全开的希露菲,不能彻底解开那种负面状态,希瓦莉尔老师也能拥有更多的「余裕」,能打开缺口的那种封印就一定有希望彻底粉碎呀!